雲昭把小孩的事說了一遍,“我這兩天老想起那個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翠花也動了惻隱之心:“這孩子的言行舉止,一聽就是富裕人家的孩子。


    若我所料不差,這孩子的遭遇或許跟我相似。


    家裏不是遭匪,就是犯了罪,反正遇到大的事故,爹娘都死了,不然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雲昭:“娘,咱們幫幫他吧,我想定期給他點錢,幫幫他。”


    “行,這種事遇到了就是一場善緣,無需跟我商量,你直接做就行。”


    翠花歎息道:“人這一生,誰都說不準會遭遇啥。


    我小時候,身邊也是婢女環繞,轉眼之間,父母俱亡,所有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若不是得你父親相救,我不定活成什麽樣了。”


    雲昭悶悶道:“是啊,灰飛煙滅!


    命運能作弄人著呢!”


    午時的時候,馬二牛拉了一車藍草回來。


    這次雲昭看著花臉貓一樣的兩小隻,什麽都沒說,而是拿出提前蒸好的熱饅頭,燒好的一鍋蛋花湯,留一家人吃了頓午飯。


    鐵柱和二丫吃著大白饅頭,高興的又唱又跳。


    馬招娣捧著滿是油花的蛋花湯,一個勁兒的傻樂。


    春杏說雲昭給的錢太多,非要少算一點,雲昭硬把該給的錢給了。


    兩人在屋裏拉扯的時候,馬二牛在院裏不聲不響的提了好幾缸水。


    次日,幾十個大缸全部泡滿了藍草,不用去山上了,兩小隻偷偷跑到雲昭家提建議。


    二丫道:“昭昭姐,滿山遍野都是錢,再多撿一點吧,到了秋天,錢就枯萎在山上了,多浪費呀!”


    鐵柱明白人似的:“昭昭姐肯定是沒錢了,你若是沒錢買缸,我給我爹說一聲,把我家的錢先借給你用,行不?


    我娘也會同意的。


    咱家人同氣連枝,一榮俱榮!”


    雲昭笑道:“謝謝你們,姐姐不缺錢。


    鐵柱,二丫,錢是掙不完的,夠用就行了,姐姐和你們都需要休息,休息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啊!”


    兩小隻似懂非懂。


    鐵柱撓撓頭:“有錢掙,還需要歇著嗎?”


    “當然需要了,這叫養精蓄銳,為下一次撿錢攢足力氣,不然把身子累垮了咋整?


    除了掙錢,還有許多有意思的事,比如說去趕個集,買點好吃的,製身新衣服啥的……”


    “對!”雲昭還沒說完,二丫就嚷起來:“哥哥,咱娘前天不是說,掙了錢給咱買肉吃嗎?


    咱們去找娘!”


    “對,娘還說給咱買幾斤大桃子吃呢!”


    說完,兩小隻一溜煙的跑了。


    當天,招娣送來幾斤桃子,桃子又紅又大,格外誘人,把翠花饞的一臉幽怨。


    雲昭趕緊用布巾把桃子蓋住,笑道:“就是怕您饞,不然在縣城那天我就買了。”


    翠花掀開布,拿了兩個桃遞給雲昭。


    “沒事,你該吃吃,該買就買,不用想太多,我不能吃,聞聞味兒也好。


    越饞的狠,治病的決心越堅定!”


    雲昭把桃接過來,笑道:“有決心就行,我去拿個盆,把桃拿遠一點,省的您忍不住偷吃。”


    翠花杏眼一瞪:“你娘是偷吃的人嗎?”


    雲昭一邊往盆裏拾,一邊笑道:“說不準,我不敢冒這個險。


    我坐院子裏吃去,省的饞到您!”


    翠花挑眉哼了一聲:“就是說,連味兒都不讓你娘聞唄!”


    “可以這麽認為,哈哈哈……”


    “不聞就不聞,我先聲明一點,你娘是個光明磊落的人,絕對不會偷吃。”


    雲昭笑著出了屋子。


    翠花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吃還吐酸水呢,塞我手裏我也不吃!”


    雲昭洗了兩個桃子,坐在院裏的樹底下吃了,把剩下的桃子拾進布兜,提著去了齊郎中家。


    老頭見到雲昭很高興,連聲誇讚:“這兩天你的事都在村裏傳遍了。


    真想不到,你這丫頭竟然這麽有出息。


    你和你娘過幾天還得去縣裏,這傘你留著用就成,不用還了。


    這幾個桃子,我就收下了。”


    雲昭笑道:“謝謝您,但是這傘還得還,因為我買了。”


    老頭捋著胡須笑道:“好好,昭丫頭掙錢了,買東西不含糊了!


    這下你娘可以放心的治病了。


    這兩天你娘怎麽樣,顯效不?”


    “顯效,從服用齊郎中的藥開始,我娘就一日比一日顯輕。


    孫郎中的方子給齊郎中開的差不多,隻改了幾味藥而已。”


    老頭擺手:“我的醫術比不上他。


    你別小看這幾味藥,有時候改一味藥,或是改一兩樣藥的劑量,效果就是天差地別。


    你認準他一人看就成,別錯主意。”


    雲昭點頭:“我聽您的。


    孫郎中還問起您了呢,語氣很親昵,看著跟您的關係不一般。”


    老頭一瞪眼:“親昵?


    他說話親昵?


    是罵我罵的很熟稔吧!


    他這輩子除了罵人,就沒見他對誰親昵過。”


    雲昭噗嗤一聲笑了。


    齊郎中哼哼道:“你這丫頭故意這麽說,套我的話呢!


    我跟他一起學的醫,他仗著入門早幾天,整天對我罵罵咧咧的,他現在愛罵人,就是那時候養成的毛病。


    不過他人不錯,罵歸罵,對人最是真誠,對病人極其用心。”


    雲昭笑道:“我沒聽出他罵您,也沒聽出您生氣,就聽出你們語氣之中的親昵了。


    您和他的醫術也差不多吧!


    要不然,孫郎中不會對您如此親昵!”


    老頭笑了笑:“曾經相差不多,但我這些年窩在村裏,醫術是往後退的。


    他在城裏看診,積累的經驗不知比我多多少倍,我跟他早就不能相提並論了。


    這些年,我都沒好意思跟人提過,跟他一起學醫的事,怕給他丟人。”


    老頭想起往事,打開了話匣子:“我們倆學成歸來,分別在城裏開了醫館。


    他在城南,我在城北。


    他們孫家是城裏的大族,有族人護著,他醫術又好,很快就有了名氣。


    我的醫館就時常有人鬧事,什麽樣的病人都有,什麽樣的家屬都有。


    很快,我的醫館就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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