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飛快在門上設了咒術,從窗戶跳了下去,直奔菩提門的方向。


    她在腦海中搜刮著有關菩提門的事,根本沒有失火這回事,難道前世被人隱藏了?


    來到菩提門山腳下時,黎清被其布下的門派大陣抵擋,無法再進一步。


    眼瞅著火光漸盛,黎清咬破指尖,抹在劍身上,在腳下飛快畫下一個法陣。


    黎清把空間袋裏的靈力全都取出來,擺在法陣中。


    隨著法陣光芒漸盛,黎清退後了幾步。


    天空中出現一道閃電,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雨水紛紛落下,總算是將大火澆滅了一些。


    幸好菩提門的門派大陣,不會抵擋天上雨水。


    蜿蜒的山道上有個纖細的身影跌跌撞撞而來。


    黎清眯了眯眼,認出了這道身影。


    是般若。


    般若一改往常笑容滿麵的模樣,眼角眉梢都掛著戾氣,潔白的法袍上沾滿了血,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她走到山門前,見到黎清一愣。


    “你怎麽會在這?”她聲音沙啞,呼吸粗重,應是受了傷。


    黎清皺眉看著她身上的傷,“我就在離這裏不遠的雲萬裏,恰巧看到這裏火光衝天……”


    “嗬!”


    這聲冷笑打斷了黎清的話,黎清看著她諷刺的視線,沒有繼續開口。


    般若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聲音冷漠,“這雨是你降的。”


    般若又道:“黎清,你可真是慈悲為懷啊!”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黎清深知這個道理。


    麵對般若的變化,她無法評判對與錯。


    她對山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隻是憑本能降雨撲滅大火。


    “山下都是村莊,若是火勢蔓延到山中,此刻正值深夜,那些村民來不及避火,定會傷亡無數。”


    聽到黎清的話,般若眸光微閃,嘴唇緊抿,沉默著與她擦肩而過。


    黎清下意識抬手攔住她。


    般若冷聲:“不要攔我,我不介意對你出手。”


    她垂著眼,黎清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隻是沉默著將手放下。


    黎清和般若交情不深,偶然一次交集也是和辛洗酒他們除怨時,被她所救。


    雖然事後,般若陰陽怪氣地把他們罵了一頓。


    黎清始終覺得般若心思不壞,不會輕易淪為邪修。


    她注視著般若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她人呢?!”覺空氣喘籲籲,臉色沉重。


    “走了。”


    黎清轉身對上神色複雜的覺空,忍不住問道:“山上發生什麽事了?”


    覺空捂著眼,指尖微微顫抖,“我也不知道。”


    “般若突然對無貪師父出手,我到的時候,就隻看到……”


    他話音微頓,似乎是想起痛苦的事,嘴唇緊抿,一滴淚水從他手掌後滑落。


    黎清了然,般若是殺了無貪大師,才被菩提門追殺的。


    估計用不了多久菩提門就會昭告各宗門,要求協助誅殺般若。


    黎清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好沉默著等他處理好情緒。


    “多謝你降雨,幸好沒波及到山下村民。”覺空向她道謝,眼眶通紅。


    他又道:“本該請你上山的,隻是現在門派上下忙著安置無貪大師,還要捉拿般若,抱歉。”


    黎清搖頭,她對此並不在意。


    本來她也是為了般若來的。


    她想了想,忍不住問覺空,“無貪大師……是個什麽樣的人?”


    覺空思慮片刻,輕聲:“宗門內所有事務都由無貪師父處理的,還會時常帶弟子出去曆練,門中弟子都很敬佩他,他對般若也很好,般若能成為佛女,也離不開無貪師父的支持,今夜無貪師父有事找她,便叫她去了佛堂,有弟子親眼見到兩人爭吵,後來就發生了那種事……”


    聽上去這位無貪大師倒是對般若極好。


    黎清抬眸:“節哀。”


    菩提門經此變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般若的叛逃也引起了仙家眾門對羅刹堂的注意。


    在瓊花宴結束後,淩雲盟便會聯合天下宗門剿滅羅刹堂。


    和覺空分開後,黎清沿著來時的路,準備回雲萬裏。


    她注意到路上的血跡,停下腳步。


    是般若受傷留下的血跡。


    想必是她傷得太重,沒來得及抹去。


    黎清指尖動了下,裝作沒看見跨過,沒走幾步她輕輕歎了口氣,抬手一揮。


    地麵上的血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般若即使入了羅刹堂,也沒有殺人,單憑這一點,值得她幫她。


    回到千金閣,華曦還在睡著,白發逶迤在床榻上,猶如一層雪。


    黎清取下腰間的青蓮玉佩,將神識探了進去。


    神識進入空間後看到的模樣,依舊是當日眾人離開之後的景象。


    青山綠水,還有破敗的青宮。


    黎清推開青宮殿門,被迎麵而來的塵土嗆到,輕咳幾聲,捂住口鼻,小心從廢墟中走過。


    從這裏散亂的靈寶法器來看,南溪午一定是個雜亂無章的人。


    原本通往二樓的位置此刻變成了一麵牆,牆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圓珠。


    黎清抬手拂去圓珠上的塵土,腳步忽然一顫。


    倒塌的梁柱突然開始恢複原狀,牆壁上的裂紋也消失不見。


    不多時,青宮又恢複成完美的模樣。


    除了地上雜亂的金銀靈石和不知用處的法器。


    黎清深深歎了口氣,忽然注意到牆上的圓珠變成了透明的藍色。


    她一怔,不解地走過去,仔細打量。


    珠子中散發著難以忽視的力量,讓黎清心生警惕。


    等黎清將殿中散亂的靈寶分類後,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


    看久了靈石和法器,她人都麻了。


    甚至覺得極品靈石都不算什麽了。


    她渾身疲憊地離開幽篁之境,趴在桌上就睡過去了。


    黎清睡醒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華曦不見了蹤影。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起身推開窗,呼吸著清晨的空氣。


    “黎清!這裏的包子可好吃了!快下來!”靈霄手舞足蹈地朝她招手,昨天帶路的小女孩也在,見到她之後揚起一抹笑。


    黎清也朝他們揮揮手,這才注意到華曦正仰著頭看她,白皙的肌膚晃人眼,眼中滿是笑意。


    柔順的白發垂在他身後,頭頂還戴著黎清送他的珠冠。


    黎清心中湧入一股暖流,笑著開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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