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問道:“可有能入眼的?我送客人幾枚。”


    他此舉並不摳搜,反倒足夠大氣了。


    要知道這類獵奇的物件,往往有市無價,遇上對眼的人,千金難買心頭好。


    何肆有些受寵若驚,卻是真心喜歡,不想推辭,他確認道:“可以嗎?”


    老馮點點頭:“您隨意挑選。”


    “你倒是上道。”李嗣衝看了一眼老馮,對著何肆說道,“小子你選吧,我用不上這些。”


    ……


    從兵器鋪走出,二人繼續穿行在斬鐵樓中,去往懸榜處。


    在李嗣衝不耐地解釋下,這會兒已經知道李月亮的小心思的何肆,對李嗣衝的態度也有所緩和,兵器鋪那老馮明顯不識貨,讓他們撿了便宜,李嗣衝嚇唬那李月亮不光是小懲大誡一番,也是讓她長個教訓。


    否則就李月亮這唯利是圖的性子,她雖然隻是個小娃娃,但也難保還能在這斬鐵樓中平安長大。


    李嗣衝嫌棄道:“你這傻小子怎麽還選了三枚刀貨?這玩意過時太久,市麵上哪有流通?帶在身上不是更加惹人懷疑嗎?還不如全部選做天符通寶的金錢鏢呢。”


    何肆撓了撓頭,說道:“我還是習慣使刀。”


    何肆遇見自己心頭好,並不客氣,直接向老馮拿了三枚刀貨,老馮又送來他三枚天符通寶做添頭。


    此刻三枚金錢鏢卷在腰帶中,三枚刀貨都藏在袖中,讓他平添幾分底氣。


    李嗣衝說道:“這東西就算質地再好,做工再精,最多也就是充當個把玩件,誰會真當飛刀使?畢竟多數時候這飛刀飛出去可就不保準能收回來了。”


    何肆無法反駁,他的小刀在蝙蝠寺中就是這麽莫名遺失的。


    “李大人,還有多久到懸榜處啊?”


    李嗣衝理直氣壯道:“我怎麽知道,我雖然在案牘庫翻看過一些關於地下四樓二洞的卷宗,但也沒來過幾次。”


    何肆一臉無奈,暗自腹誹道,“您剛才嚇李月亮的時候那麽開心了,這會兒沒人領路了吧?”


    “李大人,懸榜處是什麽樣的?”


    “卷宗裏麵提到,懸榜處是一個由斬鐵樓提供場地,供來往之人發布各類懸賞,純粹由客人接榜完成,獲取賞金,隻抽成而不參與運作的一處奇特組織,其中的懸榜任務根據完成難度和懸賞額度以天幹之數劃分,共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等。”


    何肆問道:“那我的懸賞是第幾等?”


    李嗣衝想了想:“原先好像是己榜第十一,後來那老瞎子揭榜之後失敗了,現在已經是上升到戊榜第三十二的等第了。”


    何肆問道:“這懸賞隻能接取者完成之後才能領賞嗎?”


    李嗣衝點點頭:“可以這麽說。”


    何肆意識到哪裏不對,不解道:“那剛才在薑桂樓中,那想殺我的四人都揭榜了嗎?”


    李嗣衝解惑道:“懸榜處懸榜分為兩種,一種是公開懸賞,先完成者可得賞金,不能得全部,斬鐵樓扣除兩成,還有一種就是揭榜製,就是去懸榜處報了姓名揭下懸榜,需要經過懸榜處的審查判定有無能力完成懸賞,判定通過者還需繳納與賞金抽成等額的保金。揭榜之後這懸賞就默認不對外公開,隻能由揭榜人出手,如果這時還有人擅自出手,不管是何人完成懸賞,賞金歸揭榜人所有,但是如果揭榜人失敗了,交還懸榜時就要獨立承擔懸榜等第提升之後上浮部分的賞金,這部分錢從保金裏扣,多退少補,所以那老瞎子失敗之後,你的懸賞就變回了公開狀態。”


    何肆點點頭,沒想到這裏頭還有這麽多講究。


    “那我們現在去懸榜處做什麽?”


    李嗣衝翻了個白眼:“自然是去消除懸賞,不然送上門去等人殺嗎?”


    何肆又問道:“有什麽辦法可以消除懸賞?”


    李嗣衝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法子,第一,懸賞人主動撤銷,但是賞金不退;第二,懸賞完成,懸榜自動消失;第三,你成為揭榜人,接取一個賞金遠高於自己懸榜之上的目標,如此一來,懸榜處在你完成懸賞的時限內就會暫時隱去你本身的懸榜,免得兩者衝突,都拿不到傭金抽成。”


    何肆一臉震驚,還能這樣?


    第一、第二個法子指定是行不通了,可是最後一條,也是治標不治本啊。


    而且揭榜失敗的代價也很大啊。


    李嗣衝看出何肆的憂慮,出言寬慰道:“你隻管去揭榜留下姓名,我先前不是說了嗎?隻要你成功揭榜,不管何人替你出手,都算在你頭上的,我自會安排人去卡著時限完成,一個懸榜完成再接另一個便是,有什麽好擔心的。”


    “幾次懸榜完成之後,你就是懸榜處的常客,身價自然也水漲船高,如果那幕後之人後續沒有及時加注賞金提升你的懸榜等第,懸榜自然也就作廢了。”


    何肆問道:“那如果幕後的懸賞者他加注呢?”


    李嗣衝理所當然道:“那就一直揭榜唄,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何肆陷入沉默了,他並未因李嗣衝的話而感到安心,反倒更加擔憂。


    現在的情況,自己有儀鑾司護持,隻是因為上位對自己有所期許,所以李大人才會這麽不遺餘力地保護自己,等自己交出落魄法後呢?


    還會是這樣嗎?


    留與自己的結果隻怕就是得魚忘筌、卸磨殺驢了吧?


    他不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然寄托在他人手上。


    見何肆一臉憂心忡忡,李嗣衝忽然問道:“你知道甲榜第二的懸賞是誰的嗎?”


    何肆搖頭。


    “他叫陸希顥。”


    何肆當然沒聽過這個名字。


    可李嗣衝接下來的話語卻使他目瞪口呆。


    “這位可是斬鐵樓如今的主人,二品近神的武者,被懸賞整整十萬兩黃金。”


    何肆錯愕之餘同樣不解:“不對,懸榜處不是所屬斬鐵樓的組織嗎?為何會掛上自家主人的懸賞?”


    李嗣衝笑了笑:“因為人家足夠強唄,高掛甲榜第二又能如何,還能收取一筆不菲的掛榜費用,你說這種懸賞誰敢接?就算有不怕死的接取了,那也不過是蚍蜉撼樹而已。”


    何肆大概聽明白了李嗣衝的意思,原來他是在安慰自己。


    隻要足夠強,就可以目空一切,八風不動,無視所有鬼蜮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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