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強抬了抬右手:“爺爺我當然是右手打的,你有本事就來砍我這隻右手試試。”


    他的語氣雖然強硬,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已經落了氣勢。


    何花伸手拉住何肆的衣角,搖頭,妄想息事寧人道:“小四,我沒事,咱們走吧。”


    何肆輕輕掙開何花的手,隻留給他一個後背。


    楊強先下手為強,掄拳向何肆揮來。


    何肆的下盤功夫可謂是半點兒沒有,幹脆不閃不避,後發先至,以刀尖對拳頭。


    楊強也不是什麽十三太保橫練功,當然不敢用拳頭直接刀尖,拳勢微微上揚,直打何肆頭麵。


    何肆揮刀如蛇纏棍,先是斷了楊強手筋,再是趁他吃痛縮手時一刀插入其肩胛琵琶骨處。


    何肆沒有順勢將刀身一絞,也算是手下留情。


    未曾想這楊強也是個狠人,直接以肌肉咬死何肆的刀刃,讓其無法拔出刀身。


    另一隻拳頭直取何肆咽喉,這一拳若是擊中,何肆不死也殘。


    何肆直接棄刀,一枚藏於袖中的刀貨發出。


    乃是在電光石火之間命中楊強左胸。


    既然他手下留情對麵卻不領情,自己也沒有必要再留手。


    镔鐵鍛造的刀貨插楊強胸膛,堪堪一寸不到的距離,刀貨的尖頭就抵住了那顆蓬勃跳動的心。


    楊強心神為殺氣一震,心跳被刀氣一滯,當即木立原地,像一扇任人宰割的豬胴體。


    何肆貼身,一腳踹在楊強小腹,同時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拔出刀貨。


    臉色微白,卻是贏得輕鬆隨意。


    若是再給他幾天時間養好了傷勢,這兩人一起上他都不帶大喘氣的。


    “啪啪啪。”女子見何肆贏過自己兩個仆人,非但不怒,反倒驚喜,鼓起掌來。


    胡萬跪倒在地:“小姐,我……”


    女子直接打斷:“廢物的辯解我不想聽。”


    女子不管兩名仆人,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男子,露出一絲冷笑:“你不是答應我要把她的臉給打爛的嗎,出手啊。”


    男子大驚失色,支支吾吾道:“晰兒……我……我……”


    女子這才又扭頭看向還能站著的胡萬,說道:“胡萬,你打不過這人,給我把這條狗的狗腿打斷總還是行的吧。”


    “遵命。”胡萬得了女子命令,當即出手,一瞬之間男子就已經被錘在地上。


    胡萬一腳跺下。


    隻聽得“哢嚓”一聲清脆響聲,男子的右腿已經完全扭曲變形,骨頭渣子都隨著血肉飛濺出來。


    似乎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胡萬又是補上一腳,將男子的另一條腿踩斷。


    下腳極為殘忍,男子幾乎沒有發出幾聲哀嚎,就直直昏死過去。


    何肆看著眼前這殘忍的一幕,眉頭緊皺。


    之前在場旁觀湊熱鬧的百姓見要出了人命,全然沒了方才指指點點的興致,一股腦都作鳥獸散。


    何葉哪見過這陣仗,感覺一陣反胃,閉上眼睛挪開頭去,將身子藏在何肆背後。


    可她還是覺得惡心,那血腥味仿佛直往她的鼻孔裏鑽,隻得偷偷吃了一口冰糖葫蘆壓一壓湧動的胃酸。


    “小弟弟,你很不錯,都是這條狗惹出來的事情,現在我把他廢了。”女子舔了舔鮮紅的嘴唇,“打你姐的事情一筆勾銷,你做我男人怎麽樣?”


    何肆一臉錯愕,這是一個正常女子能說出來的話?


    他冷哼一聲:“不怎麽樣,我看不上你。”


    女子沒想到自己會被如此直接地拒絕,也是臉色微變。


    胡萬在一旁聲色俱厲道:“你可知道你拒絕了誰?”


    何肆點點頭:“知道,應該就是禮部尚書的女公子,焦晰兒是吧。”


    地上這個已經不再囫圇的男子之前一口一個晰兒叫著,何肆不難猜測眼前這女子的身份。


    在京城女子紈絝中能與小閣老薑玉祿相提並論的,隻有那位淫恣過度、好養麵首的禮部尚書家的女公子——焦晰兒。


    當初她與教坊司花魁共侍風流詞人張生的事情至今還被引為楚館秦樓茶餘飯後的談資,為人津津樂道。


    聽說事後爛醉如泥的她是被父親從教坊司揪出的,之後在家禁足了整整一年。


    耐人尋味的是,原本在當年考上功名的張生也因為莫須有的“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一詞,被劃去了黃金榜上的名字。


    天符皇帝曾笑言:“既然想要‘淺斟低唱’,何必在意虛名?”


    “知道就好。”胡萬看著自家小姐,一臉尊崇。


    焦晰兒卻是看著何肆,仍是沒有放棄,許以重利道:“小弟弟,再考慮一下?陪我一晚,給你十萬錢。”


    何肆一時之間連怒氣都散了不少,隻剩下茫然。


    主要這種事他也沒遇到過啊。


    焦晰兒看著何肆這幅呆滯的表情,詫異了一下,旋即癡癡嬌笑:“小弟弟你莫非是未經人事?”


    何肆臉色一黑,無言以對。


    得到印證的焦晰兒頓時眼含春水,骨頭都酥了。


    “那便不是十萬錢的價了,姐姐還得給你封個大紅包……”


    何花再次拉了拉何肆的衣角,小聲道:“小四,我們走吧。”


    何肆搖搖頭:“不行,她得道歉。”


    “不用了,我真沒事。”


    何花不想何肆惹上麻煩,禮部尚書可是正二品官員,眼前這人是二品要員的女公子,他們如何招惹得起。


    胡萬怒目圓睜,叱喝道:“小子,你敢這麽和小姐說話?”


    何肆看都不看他一眼,對著焦晰兒說道:“道歉。”


    何花已經有些腿肚子打顫,自己不就挨了一下耳光嗎?真沒事,這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她若是高興,自己再湊上去讓她打十個百個又如何,隻要不殃及家人。


    焦晰兒舔了舔嘴唇,滿目希冀道:“是不是隻要我和她道歉了,你就陪我?”


    “道歉。”何肆沒有理會她的胡言亂語,晃了晃明晃晃剛開刃的小刀,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胡萬這才借著燈火看清他指上戴著的一枚金燦燦的鎦子。


    鎦子上鏨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菊花,還有一排蠅頭小字,看不真切。


    他瞳孔一縮,臉色更是蒼白,如果沒有眼花的話,這是薑桂樓貴客的戒指,多發給厥品居下的五品和六品武人。


    點背,今天真是踢到鐵板了。


    盡管如此,胡萬還是擋在焦晰兒身前,主辱臣死。


    他就要舍了性命與何肆相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肆刀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萬象澄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萬象澄澈並收藏肆刀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