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討好地笑著:“男人嘛,當然是會成長的。”


    何花喜歡現在的何肆,同樣也不討厭以前的何四。


    何花問道:“認真的,真不管她了?”


    何肆點點頭:“太子殿下的人,我敢染指?這不是去鶴年堂討刀傷藥——活膩歪了嗎?還是敬而遠之吧。”


    “那院子呢?也不管了嗎?還是兩層兩進的呢……”何花小聲說話,一臉底氣不足的樣子。


    何肆聞言笑了,沒看出來何花對於房子還真是執念深重啊。


    他安慰道:“我們兩個住這麽大的院子幹什麽,置購一間小屋就好了。”


    何花這才點點頭。


    何肆忽然想起環首刀,起身掀開褥子,卻是不見環首刀的蹤影。


    何肆心髒頓時“咯噔”一跳,六神無主:“我刀呢?”


    “瞧把你嚇得,起開!”何花彎腰跪伏下去,從床底取出一條長木匣。


    “你說這刀是寶貝,寶貝就藏在褥子下麵啊?我把它裝起來了。”


    何肆認識這個木匣,這何三水是用來請刀的,斬首用的鬼頭刀無鞘,平時就供奉在城隍廟裏,每次何三水出紅差,就會背上木匣去城隍廟請刀。


    這是應該是那多餘出的一條,被何花拿來裝環首刀了。


    何肆捧過刀匣,打開一看,環首長刀安靜地躺在其中。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丟了。”


    懸著的心這才從嗓子眼落回到肚臍眼。


    何花白他一眼,說道:“放心吧,你走的這些天,我每日都來看三回,丟不了。”


    何肆心頭一暖,將刀匣一放,伸手拉住何花的手,何花這次沒有避開。


    何肆輕聲道:“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們就回顧安縣,我去找叔嬸提親。”


    何肆口中的叔嬸是他的遠房親戚,也是何花的親生父母。


    何花聞言麵色一紅,無言點了點頭。


    離朝例法規定:“男十五、女十三以上,得嫁娶。”


    超齡不婚者,不論男女,每年都要繳納人頭稅,一次性罰款六百錢,之後每年都要繳納一百二十錢的人頭稅。


    像何花這樣十七歲的老姑娘,已經讓家裏多交了好幾年的稅錢了。


    十六歲的何葉也是如此,好在何老三是劊子手,是掛在衙門下,一番運作之下也是免了不少罰錢。


    何肆拉著何花的手,卻是很煞風景地問出一句:“那焦晰兒這幾天沒來過吧?”


    何花甩開他的手,柳眉微蹙,“怎麽,你很想她來?”


    何肆訕笑:“我這不是怕尋上門來,叫爹娘擔心嘛,人家權貴千金,我們招架不住啊。”


    他之前仗著自己背後有李嗣衝撐腰,還真不覺得這焦晰兒太過難纏。


    現在嘛,自己不是宿慧之人,上位對自己的興趣散盡。


    自己也算是失去了一座靠山倚仗,想起焦晰兒,頓時就一個頭兩個大。


    何花沒好氣道:“美得你,就你這樣,人家哪能看上你啊,你以為你是徐公啊。”


    何肆搖頭晃腦道:“吾與那城北徐公,孰美?”


    何花破顏為笑:“你美,美死你得了。”


    何肆笑了,心裏美滋滋的。


    徐公是古代著名的美男子,曾有古人問妻子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妻子說當然是你美,因為妻子偏愛丈夫。


    “何肆!”嬌蠻的聲音自小屋外傳來,穿透房門。


    “你出來,別躲在裏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何肆何花都是臉色一變。


    這聲音,不是焦晰兒還有誰?


    何肆抬手就給自己了一巴掌,罵道:“真是個烏鴉嘴,說什麽來什麽!”


    何花擔憂道:“人家不會興師問罪來了吧?”


    何肆拍了拍她的手:“不會的,哪有過了十天才來問罪的,我出去看看。”


    何肆拉開房門,發現何三水正站在大門口。


    他對麵立著兩個玉人,一個驕橫熱烈,一個溫柔如水。


    正是焦晰兒和如心。


    何老三不認識焦晰兒,卻把如心當成了曲瀅,問道:“姑娘,你怎麽又來了,是錢花完了嗎?”


    如心對何老三報以微笑,說道:“您認錯人了,之前來的那位應該是我妹妹,我叫如心,是她胞姐。”


    何三水心道,“我滴乖乖,這麽好看的女人,居然還是雙胞胎!”


    何老三回頭看了一眼剛出房門的兒子,眼神帶著詢問。


    何肆快步走到大門口,不等對方開口,搶先說道:“焦姑娘,如心姑娘,家裏地小,就不請你們進來坐了,有什麽事情咱出去說。”


    焦晰兒雙手環胸,那一對涼衣下的玉兔呼之欲出,一臉幽怨道:“你舍得回來了啊,我還以為你真為了躲我出家去了呢。”


    焦晰兒這兩天嚐試了一下武人的滋味,果然是身強力壯,耕耘不輟。


    嘴上說到和尚,焦晰兒心中靈光一閃,自己還沒試過和尚呢,不行,下次找個嬌俏的法師,得試試素肉的味道。


    何肆雖然心中咒罵這女人陰魂不散,臉色卻是不敢表露,好言道:“焦姑娘,有什麽話咱們出去說吧。”


    “行,本來也沒打算進去坐。”


    焦晰兒一點頭,自然環起一旁如心的胳膊,二人轉身離去。


    何三水看著兒子,低聲問道:“小四,這是怎麽回事?”


    何肆故作輕鬆道:“沒事的爹,都是些朋友,我去去就回,有什麽話我回來再說。”


    何三水點點頭,暫時不去多問,隻是叮囑道:“行,那你早去早回。”


    何肆跟上焦晰兒的步伐,三人又是往城外走去。


    焦晰兒看向一邊趕上來的何肆,問道:“怎麽樣,當和尚的日子好過嗎?”


    何肆一臉苦澀,問道:“焦小姐,您到底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焦晰兒美目一番,風情萬種:“怎麽,現在知道服軟了?那天晚上威脅我道歉的時候不是很硬氣嗎?我還是更喜歡你當初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呢。”


    何肆一臉愁苦。


    焦晰兒卻說道:“我想吃一道菜,不是因為我一定喜歡吃這道菜,我隻是沒吃過,不過我有一點可以確定,我吃菜從來不吃超過三口的。”


    這算是焦晰兒給出的答案吧。


    何肆滿臉無奈。


    這算什麽事啊。


    他不回答,又看向如心,問道:“如心姑娘,你怎麽會和焦小姐在一起?”


    如心還沒說話,焦晰兒就反問道:“怎麽,我和如心妹妹不能一起嗎?”


    何肆愣了愣。如心妹妹?不到如心肩膀高度的焦晰兒居然管她叫妹妹?


    他見焦晰兒身材嬌小,一直都先入為主地以為她年紀不大。


    如心身材高挑,豐臀纖腰,胸懷偉岸,一看就是正嫩出水的桃李年華。


    如心對著何肆笑笑,一臉溫和:“主人聽說四爺回來了,就打算請您去敘敘。”


    何肆小心翼翼地向焦晰兒問道:“焦小姐,敢問芳齡幾何?”


    焦晰兒白他一眼:“女孩子的歲數也能是能隨便打聽的?怎麽?想要問清楚本小姐的年庚八字,好上我家提親?”


    何肆不去理會她的揶揄,看向如心,迂回問道:“如心姑娘,恕我冒昧,敢問芳齡?”


    如心如實相告:“回四爺,婢子今年雙十有一了。”


    二十一啊,何肆點點頭,又看向焦晰兒。


    細看之下,才發現她也是濃妝豔裹,隻是用的鉛粉和螺子黛都是極好的東西,所以反倒遮掩住了她的真實麵貌。


    何肆腹誹,“她不會已經快三十了吧?”


    焦晰兒見到何肆眼神打量自己,忽然暴怒,嬌喝道:“好啊,何肆,你居然敢嫌我老!”


    何肆搖搖頭,裝作無辜道:“焦小姐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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