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捧著玉如意,一直在等待,從富察琅嬅還有高曦月的麵前走了又走。


    文鴛慢淡挑眉。看出了富察琅嬅眼神之中的希冀,弘曆等了又等,麵色失望的轉過身子。


    將手中玉如意要遞給富察琅嬅之際,這個時候,青檸來到文鴛身旁,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看來,烏拉那拉氏要來了。


    文鴛轉過頭,就看到一個梳著側邊辮子,身上穿的和其他家小姐們根本不一,脖子間還圍著一個白色的絹帶。


    文鴛又歎了口氣,之前覺得這青櫻看著沒心眼,沒想到今日這一出,這不是妥妥的招人妒恨麽?


    弘曆在看到青櫻的一瞬間,微微失神,將手中玉如意送富察琅嬅手中收回,羞澀著臉,遞過去給了青櫻。


    世家大族的小姐們紛紛麵麵相覷,富察琅嬅手中的繡帕輕微有些褶皺,看得出來,她有些難堪。


    文鴛站起身,見弘曆選好了福晉,她挪步至弘曆跟前。


    養心殿中,皇上估摸著時辰。


    想著此時差不多弘曆選福晉也選完了,他正想看看是誰家的小姐。


    抬步朝著聽雪閣中走去,到了那處見聽雪閣中眾人都一言難盡,麵麵相覷的神色。


    再低頭一看,這玉如意正放在烏拉那拉氏的手中。


    文鴛起身,福了福身:“給皇上請安!”


    聽雪閣中,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請安聲音,皇上置若罔聞,揮了揮手,隨後又嚴厲看著青櫻手中的玉如意。


    “烏拉那拉氏青櫻不可為福晉!”


    青櫻捧著玉如意騎虎難下,這一刻才發覺手中的玉如意是個燙手山芋,見皇上發了好大的火氣,她隨即跪了下來,雙手捧著玉如意舉過頭頂:“姑丈,我今日是來給寶親王掌眼的。”


    “並不是有意。”青櫻聽到皇上的聲音,試圖用姑丈緩和皇上的怒火。


    她隨即想起,再景仁宮中,姑母總朝著養心殿的方向看,姑母也不出來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言辭懇切的道:“姑丈,這玉如意臣女不要,歸還便是了。”


    “可是姑母再景仁宮中,日日遙望養心殿的方向,姑丈若是有空,還請能看上姑母幾分!”


    “姑母對、、、、、”


    青櫻還要繼續往下說,皇上怒眉上挑:“住口!”


    “你應該喊朕皇上!”


    “烏拉那拉氏青櫻不配為福晉,今日選福晉一事,作罷!”


    說完,他揮了揮袖子,轉身便走。


    隻留下弘曆和青櫻麵麵相覷。


    皇上回了養心殿以後,氣急攻心,這弘曆如今是長兄,怎麽還要選烏拉那拉氏做福晉?


    想到景仁宮皇後所做下的種種惡行,他當即抽出明黃色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富察氏之女富察琅嬅,才華橫溢,恪恭持順,升序用光以綸。”


    “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香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


    “茲指婚寶親王福晉、、、、、”


    皇上正寫著,突然感受到胸膛傳來劇烈的疼痛,他一口鮮血,吐出,灑落在明黃色聖旨上,點點殷紅破敗不堪。


    “來人!”


    “快傳太醫!”


    “快傳太醫!”


    江來福慌得不能行,而這頭,安陵容回到延禧宮中,沒見到弘意的人,她笑著問著寶鵲:“寶鵲,八阿哥呢?”


    寶鵲笑著答道:“八阿哥自娘娘您走了以後,就囔囔著犯困。”


    “這不,一直睡到了現在!\"


    “可是要奴婢去把八阿哥喊醒?”


    安陵容想著弘意的小臉,擺了擺手,隻去了延禧宮的偏殿,看了一眼。


    床上的弘意躺在那處,安陵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臉,卻是觸手的冰涼,她不可置信的掀開被子,將弘意抱起,手放在他的鼻子之下,已經毫無氣息,她抱著弘意,跌跌撞撞的衝出了延禧宮。


    “寶鵲,喊太醫,喊太醫!”


    “八阿哥不行了!”


    文鴛受到江來福的通知,匆匆忙忙提起裙裾就去了養心殿,還沒坐定,就看到青檸急忙跑來,小聲的告知:“娘娘,八阿哥沒了。”


    “八阿哥沒了?”


    可文鴛如今在養心殿中走不開,她六神無主,隻吩咐著晴柚去跟著安陵容,好生照顧著。


    這頭張宣為皇上診治完了以後,神情疑惑。


    “皇上這症狀像是中毒,可是銀針入了其中。”


    “卻並未變色。”


    “這症狀蹊蹺!”


    文鴛心內一緊,沉聲問道:“如何醫治?”


    她心內想著,皇上此時生了急病,本來弘意尚在,剛好是個機會。


    可如今弘意沒了,得益者是弘曆?


    心頭如絲線纏住,牢牢盤踞,文鴛當即下令:“養心殿中皇上吐血一事不許外傳,若有違令者!”


    “殺!”


    又朝著張宣吩咐道:“治,給本宮治!”


    皇上可以死,不能在這個時候死啊。


    這個時候死,主理六宮的是自己,感覺這些事,有一條線冥冥之中將這些牽引到了一處。


    太醫院中有個太醫,也急忙從養心殿門前入內,他靠近張宣:“張太醫,八阿哥突然暴斃,汀嬪娘娘不讓靠近,臣等也不知道是何種病狀。”


    張宣朝著文鴛看去:“瑜妃娘娘,你知道前些時日京郊瘟疫,宮內雖做了防疫,但或可有疏忽。”


    “這一事,還是需要讓太醫仔細查驗過是何事,才能做出判斷!”


    “本宮知道了!”


    “你跟著本宮同去!”


    “張太醫,江來福,務必不許離身,隻在皇上身旁,所吃所用,均不許假他人之手。”


    “娘娘,可要徹查?”


    文鴛長長護甲掐入手心,強迫自己鎮定:“此事不許鬧大。”


    “後妃們處都去看著,此事若誰敢鬧大,殺無赦。”


    “寶親王如今在聽雪閣中,派太監監視寶親王。”


    “一舉一動,待到皇上蘇醒之後再來決議。”


    她說罷,就提起宮裝,慌張的跑出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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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陵容抱著弘意小小的身軀,她眼底全是眼淚,想到弘意剛剛還喊了自己額娘,這個孩子和自己的命運何其相似,本以為是否極泰來,沒想到又是一次重創。


    走之前,弘意還拍了拍胸膛說要在延禧宮等自己回來,要是自己不去聽雪閣中,就無事了。


    為什麽,為什麽?


    她第一次這般脆弱,紫禁城中,下了第一場春雨,蘇如是舉著一把檀木傘出現在安陵容的頭頂,蹲下身子:“汀嬪娘娘,八阿哥已經去了。”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總是要為他報仇的!”


    是啊,報仇!


    蘇如是就這般一直給安陵容打著傘,春日的小雨如累累明珠,匯集在傘端傾瀉而下,安陵容的發梢全被雨水浸濕,她眼角的眼淚活著雨水,竟然這般苦澀。


    待文鴛急匆匆的從養心殿跑到延禧宮外,看到這樣一幕,安陵容正抱著弘意,肩膀忍不住顫抖,雙目無神,形同枯槁,見到這般情景,文鴛上前,冷下心腸:“太醫,給八阿哥驗屍體!”


    “我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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