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對著銅鏡,將唇邊的口脂又上了一層,她看著銅鏡著的自己,眼中卻在沉思。


    這投名狀交到長春宮,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儲秀宮的和延禧宮的不知不覺幹起來?


    這事還不能做得太完美無瑕,太完美無瑕恐怕皇後忌憚,也不能和高曦月一般,沒腦子,總被當了槍使。


    隻有如同越王勾踐,能夠學會隱忍。


    她正想著,花房送來了一些月季,小太監們入了啟祥宮中,將月季搬到地上,著急忙慌的行禮。


    他們可聽說了,儲秀宮的毓貴妃今日高興,快些送完啟祥宮,再去儲秀宮中借著送花的名義說不得還能得些賞賜。


    小太監們忙碌,拉著板車便走了,貞淑看了一眼,認出了那是嶺南的荔枝樹,看著方向是朝著儲秀宮去了,她轉過身子,朝著金玉妍說了一嘴:“這儲秀宮中的毓貴妃倒是挺受寵的。”


    “這嶺南送來的荔枝樹,奴婢在玉氏的時候也隻見過一次。”、


    “看這小太監是要送到儲秀宮中去。”


    荔枝?


    金玉妍抹著口脂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心頭的絲線突然便打開了一個缺口,如蜻蜓點水一般,一下便豁然開朗。


    “貞淑,你來。”


    她靠在貞淑的耳邊,細細的說著這些,貞淑連連點頭。


    金玉妍看著貞淑出去的身影,其實本來她想的是,聽說嫻妃送了毓貴妃一個翠羽毽子,要是在那毽子上動了手腳,恐怕嫻妃和毓貴妃會反目。


    隻這般做,首先翠羽毽子接觸不到,其次,儲秀宮中,三天兩頭賞賜,宮女太監都願意去儲秀宮當差,太監宮女也不好收買。


    她和高曦月又同在皇後這邊,位分不夠,恐人微言輕。


    隻有這般,才能解決當前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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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禧宮,青櫻一手托著腮幫子,一邊發呆。


    從長春宮請安回來後,她就不舒坦。


    自小她在烏拉那拉氏什麽都不用爭不用搶。


    姑母死前讓自己和毓秀交好,如今宮中局勢自己也看清了幾分。


    太後護著毓秀,皇上護著自己,太後總是越不過皇上的。


    雖然毓秀不讓自己去儲秀宮中,此次她們二人受命一道操持著皇上生辰,到了如今,也領略到姑母的意思了。


    這是讓瓜爾佳毓秀在前麵為自己擋住算計,既然瓜爾佳氏不願與自己交好,可這麵子上的事還是要做一做的。


    好不好的無所謂,讓皇上知道自己對她好就是了。


    她回過神來問道:“阿箬,讓你叮囑周福貴的話可叮囑了?”


    阿箬在一旁站著,她今日穿著紅桃染綠登枝宮裝,模樣兒俏麗。她此刻正出神,反應過來又說道:“回娘娘的話,叮囑了.”


    青櫻回過神來見了阿箬,微微歎息了一聲,眸子裏全是不讚同。


    “阿箬啊。”


    “上次在延禧宮門前,你還不長些教訓?”


    “本宮與你說過多少次?”


    “在這宮中不比府上,不必如此,招了人的眼球,恐勾動有心人的心思。”


    “你再這般,本宮可是保不住你了。”


    阿箬眼神有些不甘願,終究還是閉上了嘴巴,她想起青櫻連皇上說送到延禧宮獨一份的荔枝樹,也送去了儲秀宮。


    青櫻想起上次延禧宮門前阿箬受了罰的事,又 朝著阿箬招了招手:“阿箬啊。”


    “不止是你,本宮自己也是要 安分些的。”


    “你可知道,皇上今日送來的荔枝樹,為何我不能要?”


    “在風口浪尖可不一定是好事。”


    阿箬不情不願,還是點了頭輕聲應了。


    她從青櫻麵前出了延禧宮整殿,去了耳房,坐在銅鏡前摸著自己的臉頰,“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裏麵自己右半邊臉腫得老高,她委屈的咬了嘴唇,就算今日穿上自己最愛的登枝的宮裝,這臉看來這幾日是沒法見人了。


    怎的,儲秀宮的二等宮女無事,那宮女出身還不如自己。


    自己的阿瑪也是治水,她便想著更有怒意,此時惢心進屋子來收拾了些衣裳,給阿箬送來了些冰塊。


    “阿箬姐姐,娘娘說讓奴婢來給你送些冰塊。”


    “你這幾日若有什麽事,你也不方便,這幾日便吩咐著奴婢來便是。”


    阿箬麵上這才好受些,她笑著看向了惢心,讚了一句:“惢心, 你倒是懂事。”


    “你可要知道奴婢和奴婢也是不一樣的。”


    這話一說出口,阿箬又想到儲秀宮中二等宮女沒有挨打,隻自己被打成了這般,一個念頭突然油然而生,她覺得是她自己跟錯了主子。


    惢心不知阿箬想些什麽,她隻笑著將這下人房中的東西收拾好,阿箬說得對,奴婢和奴婢不同,自己要多做些,才能給在宮外的娘攢些銀錢,沒有背景就隻能忠心為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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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儲秀宮中,這荔枝樹被送來了,被小太監搬入了儲秀宮中原本放至著花架子的空地之上,此時文鴛已經走了,毓秀的麵前站著內務府的總管太監周福貴,之前的總管太監,在富察氏做了皇後以後,將之前總管太監放出宮外衣錦還鄉了。


    周福貴恭敬站在毓秀的麵前:“奴才給毓貴妃娘娘請安了。”


    “這嶺南進貢的荔枝樹,是皇上囑咐奴才送來給娘娘的。“


    周福貴恭敬低頭,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皇上要自己送去給嫻妃的,過了會,李玉又讓自己送去給了儲秀宮中。


    自上一任太監總管被皇後以衣錦還鄉的名義弄出了宮去,皇上便讓進忠來提拔了自己起來。


    明麵上自己是皇後娘娘的人,其實受了皇上的囑托,要暗中聽著嫻妃娘娘的話。


    毓秀不知道麵前周福貴心中拐了這麽多彎彎繞繞。她看著麵前的荔枝樹,嶺南荔枝樹,想來是知道皇上生辰,趕在這個節點進獻給皇上的。


    她眼中神色變幻,繼而抬起頭問道:“周公公,是隻本宮這處有?”


    “還是別處都有?”


    周福貴恭敬笑道:“回貴妃娘娘的話,這後宮中隻有貴妃娘娘一人有呢。”


    毓秀沉默了片刻,抬眸笑道:“公公辛苦。”


    “嬿婉。”


    “送送周公公。”


    衛嬿婉一路送著周福貴出了儲秀宮的門前,她從袖中拿出來了個荷包,塞入了周福貴的袖中,笑道:“公公辛苦,我們家娘娘請你喝茶。”


    “公公,延禧宮可有賞賜?”


    周福貴來者不拒,掂了掂這荷包的重量,笑著將荷包揣入了懷中,他在這宮中呆了這麽多年,猜測不出主子的十分心思,倒也能猜出七八分。


    皇上心尖尖的是嫻妃娘娘,他是內務府總管,又得跟皇後娘娘打交道,都不能得罪,再說了,隻一兩句話,這個年頭,誰會和銀子過不去?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想通了這層,笑道:“延禧宮嫻妃娘娘未有。”


    “隻有儲秀宮中有,這是皇上對毓貴妃娘娘的情分呢。”


    衛嬿婉想著剛剛毓秀的眼神,看麵前周福貴也看不出來什麽,這幾日教導嬤嬤在儲秀宮中除了叫了些詩書,還有些做人的道理。


    毓貴妃娘娘,衛嬿婉想到貴妃娘娘又有些竊喜,她回到了儲秀宮中,毓秀抬頭問道:“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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