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嬿婉這裏用的是我,而不是奴婢。


    這句話卻讓安陵容抬眸,審視的看了衛嬿婉一番,她瞬間會意,問道:“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奴婢要為毓貴妃報仇,害死毓貴妃的不是毓貴妃不爭不搶,是她的美好。”


    “她的美好成了後宮妃嬪眼裏的靶心,她本來不用死的,是受了延禧宮那位的連累。”


    衛嬿婉此時,對如懿的恨意達到了頂端,她想起去冷宮門前看到如懿遞給淩雲徹的護膝,皇上的妃嬪為什麽要去給侍衛繡護膝?


    看著如懿不爭不搶,其實她的心機最是深沉,她刻意交好每一個宮中的人,淩雲徹不想娶自己,也隻是因為顧念著如懿?


    顧念著他離開冷宮,不在冷宮當值,如懿主仆二人無所依靠?


    那自己呢?


    給自己溫暖的毓貴妃死了,讓自己依靠的淩雲徹也退縮了,既然留不住,那麽都不要!


    在家中不受寵,來了儲秀宮受寵,這短暫的美好,她眼底閃過一幕幕,文鴛此時從悲傷中回神,她看向衛嬿婉,她現在恨極了自己,為什麽不把後麵的如懿傳看完,當時看到大如的行為就棄劇了,以至於現在變成這樣,素手無力。


    衛嬿婉是後來的令妃,曆史上令妃極為受寵,可是毓秀死前拉著自己的手,說要讓衛嬿婉好好的。


    她陷入了矛盾之中,想讓衛嬿婉為毓秀複仇,又想起毓秀拉著自己手細細叮囑的一幕,斯人已逝,死者為大。


    再三斟酌之下,她還是想延續毓秀的美好,就讓衛嬿婉成為毓秀的美好,開出花來,來撫慰毓秀的在天之靈。


    她蹲下身子,上前將衛嬿婉從地上扶起,眼角的淚水不斷溢出,繡帕擦了又擦:“好孩子,你們娘娘走之前囑咐過本宮,讓本宮向太後娘娘求了恩旨,為你賜婚。”


    “你們娘娘走了,儲秀宮也沒了人氣,操持完你們娘娘的身後事,遠離後宮這些事吧。”


    “你們娘娘的死,有本宮呢。”


    “還有哀家!”


    安陵容的眼中閃過狠色,她如今身在太後之位,許多事不能明著來,沒想到後宮出了這樣的狠角色,害出了人命。


    衛嬿婉聽得文鴛的話語,忍不住抽泣著,落下淚來。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儲秀宮的床榻之上,娘娘還在,娘娘走之前還惦記著自己,可娘娘再惦記,那淩雲徹不願意娶自己有什麽用?


    強扭的瓜不甜,她今日如同遭受了重創,麻木的搖了搖頭:“不,奴婢不出宮,奴婢要為娘娘報仇。”


    她堅定的跪了下來,言辭懇切:“太後娘娘,幫幫奴婢。”


    安陵容看向了衛嬿婉:“衛嬿婉,哀家幫不得你什麽。”


    “皇上多疑,哀家若將你送到皇上的身邊,恐皇上根本不會真心待你。”


    “皇上忌憚哀家,這些都是麵子情分罷了。”


    衛嬿婉搖了搖頭:“不,太後娘娘,奴婢今日是想要太後娘娘開一條路。”


    “什麽路?”


    “奴婢做刀子,殺盡後宮負心人的路,還請太後娘娘高抬貴手,讓奴婢為娘娘報仇。”


    安陵容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大的口氣,她審視著麵前跪著的衛嬿婉,身形瘦削,小臉上倔強,帶著堅毅。像極了當初的自己。


    良久,儲秀宮沉默無聲,隻有衛嬿婉的灼灼目光,緊緊盯著安陵容,就算視線對上,她也未退縮一步。


    “你可想好了?”安陵容慎重問道。


    “想好了,娘娘不鬥,不爭不搶都是死路。”


    “那奴婢,就要開出一條路來,大不了,奴婢去那陰司,陪著娘娘,也全了主仆之情。”


    “娘娘含冤而死,奴婢也斷斷不能獨活。”


    “好。”


    安陵容隻說了一個字,衛嬿婉聽見了,脊背挺得筆直,在地上朝著安陵容磕了三個頭。


    “奴婢想求,太後娘娘將鬱枝要回來,娘娘的死和鬱枝斷斷脫不開關係。奴婢要讓鬱枝為娘娘陪葬!”


    “娘娘一個人路上未免太過冷清,還請太後娘娘恩準。”


    “寶鵲!”安陵容喊著寶鵲,寶鵲會意,文鴛此時起身,和寶鵲一道出了儲秀宮。


    她剛好要去給瓜爾佳氏傳話,衛嬿婉說得對,毓秀死了,鬱枝應該進宮來吊唁的。


    毓秀的死訊到了瓜爾佳氏府上,瓜爾佳福晉,找到了瓜爾佳大夫人,將正在待嫁的鬱枝找了過來。


    鬱枝是瓜爾佳氏府上的家生子,老子娘全都在瓜爾佳氏的府上當差。


    出宮這些日子,瓜爾佳氏為鬱枝相中了一個京中小官。隻不過是送去做妾的。因為毓秀臨終前交代過大夫人。


    但大夫人這樣的脾氣,為了出口氣,不讓鬱枝做正頭娘子,是以送去做妾。


    鬱枝聽到召喚,還以為是要給自己添妝,她喜氣盈盈的入了花廳,卻被幾個婆子丫鬟上前捆住了手腳,塞入了一頂小轎子,一路送入了紫禁城。


    鬱枝在轎子中,不住的咒罵:“我是貴妃娘娘的身邊人,我議的親事可是帶著官身的,你們這群賤人!”


    “你們這群賤人。”


    小轎子抬到了紫禁城的入口處,安陵容身邊的寶鵲,拿了安陵容的對牌,站在紫禁城的門口,身邊還帶著衛嬿婉。


    她朝著門口的守衛說道:“太後諭令,這是毓貴妃的陪葬之物。”


    當守衛見到了安陵容的對牌,揮了揮手,隻不過,瓜爾佳氏府上的人換成了儲秀宮中的太監。


    小轎子一路抬進了儲秀宮,寶鵲見人已經送到,隻低沉說了句:“處理好了,記得去慈寧宮複命。”


    “是,寶鵲姑姑!”


    當被五花大綁的鬱枝,被丟到了毓秀的靈前,她抬起頭見到這入眼的白,再一環視,是儲秀宮?


    衛嬿婉上前蹲下了身子,眸子間帶著狠厲:“鬱枝啊,好久不見啊!”


    “聽說你議了親?正待嫁?”


    “可你怎麽能獨活呢?”


    “娘娘在地下很是想你啊!”


    鬱枝不斷的往後退,見到麵前的白,想起了那日,她手上的鐵衣,她口中不斷驚呼道:“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什麽?”衛嬿婉笑著,猶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她一步步逼近鬱枝:“不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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