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子弟此時一個個都感覺天塌了,惶惶不安的在大堂內來回踱步。


    “完了完了,事情怎麽會這樣?”


    “魏王殿下怎麽好端端的會和魏征老匹夫在一塊?”


    “那群死士,都是蠢豬麽,千叮嚀,萬囑咐,隻殺魏征,不要惹禍,現在好了,魏征不僅沒殺掉,竟然還惹下了滔天巨禍!”


    “當街刺殺皇子,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好在死士已經全部身亡,想來是查不到我們身上!”


    “可是,但凡有腦子的,也能猜到必定和我們有關啊!”


    “猜測而已,怕什麽,隻要沒有證據,那就沒人能拿咱們怎麽樣!”


    ……


    坐在首位的崔二爺,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心中也是頗不平靜。


    他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損失了這麽多死士,可魏征依舊活的好好的,實在是氣人。


    而且還落得個刺殺皇子的罪名,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依舊存在巨大隱患,隨時可能會爆炸。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晦氣!


    崔二爺突然重重的咳嗽一聲,眾人紛紛安靜下來,轉頭看向他。


    “從現在起,這件事都給我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許再提!”


    眾人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隔牆有耳,須得萬事小心!


    ……


    此時,李二正在禦書房中大發雷霆!


    猖狂,實在是猖狂!


    竟然敢當街刺殺皇子,這簡直就是藐視皇權,在試探皇族的底線,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查,掘地三尺的查!


    找到幕後黑手,必須誅其九族!


    可隨著更加確切的消息傳來,知曉那群刺客竟然是衝著魏征去的,李二便馬上鎖定了懷疑對象。


    博陵崔氏!


    恐怕也隻有他們,欲將魏征殺之而後快!


    李二眼神微眯,凶狠而殺氣騰騰,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可見心中蘊含著何等的怒火。


    魏征彈劾崔氏子弟一十八人,乃是他授意而為,現在竟然因此而險些被刺殺,若是魏征真的身死,那日後還有何人敢為他辦事?


    氏族拔除,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


    經曆這場刺殺之後,魏征並未生出任何膽怯之心,反而愈戰愈勇,內心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勢必要和氏族對抗到底,直至氏族徹底消亡!


    魏征並未回家,而是直接進宮。


    進宮卻未去禦書房,因為他已經猜到了,事情鬧得這麽大,宮裏必然已經收到了消息。


    李二此時應該正在震怒的巔峰,自己過去後,怕是會被李二一頓噴射!


    畢竟是他將刺客引到魏王身邊去的,若是魏王真的遭受毒手,他實在是難辭其咎!


    所以,他先往東宮方向去了。


    李承乾聽到魏征請求拜見,神色變得無比古怪。


    在魏征到來之前,他們同樣收到了消息,知曉了整個過程。


    這魏征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刺殺,不回家好好的平複心情,又來東宮做什麽?


    李承乾這次沒有耽擱,直接會見了魏征,看到魏征果然沒有受傷,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先生,受驚了吧?”


    魏征神色複雜的看著李承乾:“還好,托殿下的福。”


    嘶!


    這老頭什麽時候學會陰陽人了?


    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這是生我氣了?”


    “的確有些生氣。”


    “因為我拿先生當餌?”


    魏征卻是搖了搖頭。


    “那是為何?”


    這次輪到李承乾不解了。


    卻見魏征神色鄭重道:“那群刺客本就是衝著微臣而來,拿微臣當魚餌,乃是天經地義。隻不過,殿下此舉,卻是牽連了無辜的魏王殿下,實在是不該啊!”


    “若是魏王殿下有什麽閃失,微臣良心難安啊!”


    聽到原因,李承乾神色釋然道:“難道在先生眼中,本宮便是那等不堪的齷齪小人?”


    “我雖與那不成器的弟弟素來勢如水火,可畢竟乃是一母同胞,手足至親,又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砍死?”


    “我一早便安排老郭暗中保護,隻是囑咐他,若是那肥豬的侍衛撐得住,便無需出手,若是撐不住,再出手不遲。”


    李承乾的話,無疑驗證了魏征之前的猜想,可是依舊苦澀道:“魏王殿下此次怕是受到的驚嚇不小。”


    李承乾不以為意道:“不就是嚇尿了麽,想來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魏征歎了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隨後,魏征這才進入正題。


    “殿下,今日的刺殺之事,幕後黑手必然是博陵崔氏!”


    “博陵崔氏今日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全部氏族的縮影而已!”


    “氏族弊端已顯,廢掉氏族已經迫在眉睫,敢問殿下,可有對付之法,便拿這博陵崔氏開刀!”


    對於心中的恨意,魏征毫不掩飾,李承乾也非常能理解他的這種心情。


    李承乾看向魏征堅定的眼神,沉聲道:“先生,氏族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來的,想要廢除,也絕非一日之功!”


    魏征不由得苦笑一聲,是啊,若是氏族那麽容易廢除,又豈會存在數百年?


    就在魏征準備接受現實的時候,卻聽李承乾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有一計,可斬氏族根基!”


    魏征瞬間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殿下此話,當真?”


    李承乾自信道:“千真萬確!”


    魏征呼吸急促,興奮道:“微臣願洗耳恭聽!”


    隨後李承乾便不慌不忙的開始分析起來。


    “先生,氏族之所以強大,其原因無外乎以下三點。”


    “其一,氏族對文化有近乎壟斷式的掌控,而這造成的結果,便是氏族壟斷了朝堂勢力。”


    “其二,氏族傳承數百年,積累的財富與聲望,乃是普通百姓窮盡一生也達不到的,有錢,自然便有了話語權!”


    “其三,便是皇權不下縣,這造成的結果,便是縣下惟宗族,可宗族皆自治,自治靠倫理,倫理出鄉紳,這便讓氏族在地方擁有了近乎統治的權力。”


    “所謂山高皇帝遠,在地方,有時候朝廷的旨意,還不如當地氏族的一句話管用!”


    聽到李承乾的分析,魏征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隨後更加期待的看向李承乾。


    因為他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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