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徐惠來了,四方台上大儒也紛紛張望起來。


    尤其是徐惠所在書院的院長,心中更是要激動的兩眼淚流。


    若是徐惠真的出手,那便是挽大廈於將傾。


    茶樓中,李承乾已經寫完,將寫好的遞給徐惠,即便幾人從頭看到尾,早已經看完,可是此時,看到完整詩篇後,依舊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聲音自然吸引不少人注意,當看過去之後,一眼便認出了徐惠。


    頓時整個茶樓都要沸騰了。


    徐惠萬萬沒想到,自己已經戴了麵紗,怎麽還會這麽快將自己認出來?


    她急忙將寫好的詩篇交給自己的姐妹,讓她們幫忙轉交給評審。


    李承乾看著狂熱的眾人,說道:“咱們也走吧,現在若是不走的話,等會兒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徐惠歉意的看向李承乾:“公子,真的對不起……”


    她知道,若不是自己身份暴露,也就不會增添這些煩惱了。


    李承乾卻是刮了刮徐惠的瓊鼻:“傻丫頭,好端端的道什麽歉,當罰,就罰你今晚自己動!”


    幾人早早開溜,趁著眾人沒有圍攏過來,便已經離開了這裏。


    而那位拿著李承乾寫好詩詞的才女,卻是走上四方台,將寫好的詩篇遞交了上去。


    幾位大儒知道這是徐惠所作之後,神色十分嚴肅,心中也是無比期待。


    當詩篇展開之後,他們聚攏在一起,眼睛死死盯著紙張。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詞,又是一首詞!


    就是不知比之《青玉案——元夕》如何?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所有人,仿佛集體石化般,看完之後,久久沒有說話。


    此時,他們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良久之後。


    “傳世之作,又是一篇傳世之作!”


    “謝靈運曾說過,天下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鬥,他得一鬥,天下人共分一鬥。現如今,我要說,天下之才,曹子建獨得八鬥,他謝靈運一鬥,而徐惠姑娘,得兩鬥,我們所有人,倒欠天下一鬥才對!”


    眾人已經無法點評,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台下眾人見到幾位大儒,神色激動,便又知道徐惠定然寫出了絕世佳作。


    可是離得近人,聽到那幾位大儒的話之後,神色卻是充滿了質疑。


    他們倒不是質疑徐惠的才情。


    而是對幾位大儒如此誇讚,表示質疑。


    傳世之作,普通人能寫出一篇,便已經是祖墳冒青煙,天上文曲星下凡來了。


    這徐惠當初一首《青玉案——元夕》便已經驚為天人,如今便又能寫出一首傳世之作?


    這實在是讓人很難相信。


    “劉老,快快將詩詞命人抄寫懸掛吧,我等都已經等不及了。”


    “就是,我們等的花兒都要謝了。”


    “搞快點,搞快點!”


    ……


    聽到台下的催促聲,這劉老的眼神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


    有生之年,能夠親眼見證傳世之作的誕生,何其有幸,多欣賞一會兒,怎麽了?


    此時,徐惠所在書院的院長已經激動的淚流滿麵了。


    徐惠,簡直就是他們書院的救世主!


    若不是她及時出現,今夜書院,定會聲名掃地!


    萬幸!


    負責抄錄的書童,將抄寫好的詩作,懸掛在了四方台上的長柱之上。


    眾人的眼神齊刷刷的向上看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整個四方台的廣場上,鴉雀無聲。


    此時,他們終於知道幾位大儒會那麽激動。


    這首詞,當之無愧的傳世之作!


    “徐惠姑娘,不愧是我長安城第一才女,如此才情,已傲立山之巔!”


    “若非親眼所見,我是萬萬不會相信,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將詩作寫到這種地步!”


    “今夜,果然是來對了,有幸見證又一傳世之作的誕生,真是與有榮焉!”


    ……


    當《水調歌頭》出現的刹那,四方台上所有的詩作便都黯然失色。


    一名才子興衝衝的拿著自己剛剛創作完的《飛雪》,準備交到評審麵前時,看到了這首《水調歌頭》,看了一遍後,頓時停住了腳步,又低頭看了眼自己寫的。


    “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


    “六片七片八九片,飛入蘆花都不見。”


    珠玉在前,這又怎能拿得出手?


    說罷,他歎了一口氣,將自己這嘔心瀝血之作,團吧團吧扔掉了。


    此時,李承乾幾人已經距離四方台挺遠了,可是依舊能夠聽到身後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驚呼聲。


    徐惠知道,那定然是被李承乾的詩作所震驚。


    他眼神愛慕的看向李承乾,對於他的才情,簡直佩服到了骨子裏。


    每一篇傳世之作,都是信手拈來般隨意。


    如此文采,便是坐在四方台上的那些評審,也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先是《青玉案——元夕》的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又是今天《水調歌頭》的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這其中隨意拿出一句,都是她窮極一生,也寫不出來的。


    察覺到徐惠那崇拜的眼神,李承乾捏了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說道:“惠兒不必謝我,這都是你應得的。”


    徐惠隨即想到李承乾的條件,臉色開始紅潤起來,嬌羞道:“公子,你壞,又打趣奴家!”


    “嘿嘿,男人越壞,女人越愛。”


    幾人正往回走,準備回宮,這時迎麵卻又碰上了幾個公子哥。


    其中一個指著徐惠說道:“怎麽樣,我沒說錯吧,我就說徐惠真的來了。”


    “還真讓你小子說對了。”


    “聽聞徐惠成親之日被人搶走,想來便是這個小白臉了?”


    “哼,模樣但是俊俏,不過,俊俏有個屁用,能當飯吃?”


    “說來是怪了,溫兄當時被搶親,為何事後對那事兒絕口不提?”


    “切,丟人唄,若是換做你,你能成天將這事兒掛在嘴邊?”


    “不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如此奇恥大辱,怎麽溫兄卻絲毫沒有報複的意思,莫非……”


    說這話的人看了眼李承乾,眾人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顯然他覺得李承乾的背景不簡單。


    再加上最近鬧得十分凶的,那刑部郎中黃牛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大人物,最後落得個滿門抄斬,誅九族的大罪,眾人也是一陣心虛。


    有一人卻是神色自若,大咧咧道:“我說你們至於麽,如此草木皆兵,沒事兒別自己嚇自己。”


    “你們也不想想,那徐惠,雖然有幾分才學,可到底是普通尋常人家的女兒,就她那階層,能碰到什麽權貴?”


    “我父親早已經將當日搶親一事的隱秘打聽到了,將徐惠從溫兄手中搶走的,根本不是什麽了不得大人物,隻不過他恰好掌握了溫兄他父親早年犯錯的一件證物而已。”


    “他將證物交給溫兄父親,作為交換的便是這徐惠了。”


    “如今溫兄父親早已經洗白,再無後顧之憂,溫兄若是此時見到這小白臉,自然可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聽到這個‘大聰明’的話,眾人的心全部放到了肚子裏了。


    若是如此的話,那便不用擔心了。


    他們開始呼喚溫華。


    “溫兄,快來啊!”


    “快點,跑兩步,這裏可是有天大的好事兒!”


    這群公子哥,正是溫華的狐朋狗友。


    那日溫大雅在將他胖揍一頓之後,晚上也是將實情和盤托出。


    當聽到搶走徐惠的乃是東宮太子之後,溫華嚇得是魂不附體,冷汗直流。


    “爹,您打的太對了,隻是這樣能讓太子消氣麽,要不明天您再去街上打我一頓,好不好?”


    溫華是真怕了,太子弄死他,不跟玩一樣啊?


    而且當時他還口出狂言,他真的害怕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個你放心,你胡叔叔已經說了,太子不是記仇的人,還記得上次你胡叔叔打胡小天麽?”


    溫話一愣:“莫非小天哥他也……”


    溫大雅點了點頭:“沒錯,他同樣得罪了太子。”


    “難怪,難怪我當時去看他時問他怎麽回事,他卻總是三緘其口,沒想到其中竟然牽扯到太子殿下。”


    溫大雅歎了一口氣,說道:“華兒,我知道胡家那小子也將你打了一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記恨他,說起來,他也是為你好。”


    “爹,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溫華略有不滿道:“難道在您心中,兒子便這般不明事理?”


    “不瞞您說,在您告訴我太子身份之前,我的確對小天哥十分不滿,可是在知道實情之後,我心中的怨氣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我知道,小天哥和您一樣,打我是為我好。”


    “實不相瞞,若不是顧及您的見麵的話,我甚至都想認他做幹爹了!”


    溫大雅聽後臉瞬間黑了,說道:“我覺得太子殿下可能氣還沒消徹底,明天還是將你拉去街上再打一頓吧!”


    溫華一愣,怎麽又打?


    “爹,您不是說不用了麽,我怎麽覺得你這好像是故意要打我一樣。”


    “你這孩子,看人真準!”


    “爹,我覺得……”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


    聽到好友的聲音,溫華也是好奇的走過來了。


    “到底是什麽好事兒啊,竟然讓你們如此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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