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和葉曉曉在新的雅間繼續用餐,但柳芸娘的心卻因剛才的流言蜚語而無法平靜。


    葉曉曉察覺到母親的心不在焉,輕聲問道,


    “娘親,你是不是還在想那些關於宋世子的流言?”


    柳芸娘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


    “曉曉,沒什麽,隻是覺得這京城的是非真是多如牛毛。原本想著鄉下婦人婆子閑來才會說嘴,倒沒曾想,這京城的世家子弟,也一樣啊!”


    葉曉曉撅著嘴說,


    “哼,那些公子哥一看就是遊手好閑,隻會在背後嚼舌根。那宋世子雖然有些討厭,不過啊 ,比這些人還是要好上一些的。”


    柳芸娘微微點頭,


    “這京城看似繁華太平,實則暗湧不斷。這流言背後,怕又是什麽人的手筆罷了。好了,別提這些了,這鋪子的位置也定下了,王掌櫃那裏可還等著你的新品上貨呢!”


    葉曉曉聽了母親的話,眼睛一亮,


    “對呀,娘親,快,咱們用完膳回去。”


    葉曉曉說完這話,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了,圓圓的小腦袋就差要埋進飯碗裏了。


    “你慢著些,也不差這會兒功夫的。”


    柳芸娘的語氣寵溺,心中暗自感歎,真是小孩子心性,這心思啊,轉的就是快。


    母女二人用完膳,才緩緩出了酒樓。


    隻是,樓下那身影,卻讓一行人變了臉色。


    “芸娘。”


    “曉曉。”


    葉曉曉看著幾步開外的葉文博,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會吧!


    這渣爹的戲份還沒結束啊 ?


    她以為從那慕容錦倒台,渣爹在京城的前程也是到了頭了,不收拾東西滾回江南,此時出現在她們麵前是怎麽回事?


    “你要做什麽?”


    葉曉曉清脆的聲音響起,歪著自己的小腦袋,裝作疑惑的看著葉文博。


    葉文博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月青色的錦袍,與此時的柳芸娘身上所穿的衣裙,遠遠看起來,好像可以搭配好一般。


    “曉曉,我是爹爹啊,爹爹想你了,而且你祖母如今病了,一直念叨著你,我們都好想你。”


    他聽聞女兒的話,心中有些尷尬,卻還是強自淡定,努力裝出一副溫和的模樣。


    不管怎樣,女兒主動開口,總算是給了自己勇氣打破沉默。


    隻是,他的演技不太好,那眼神空洞無比,與其說看著葉曉曉,不如說在表演慈父的模樣給柳芸娘看。


    葉曉曉冷笑一聲,


    “哼,祖母病了?祖母不是最瞧不上我和娘親嗎?怎麽會念叨我?哦,祖母說了,爹爹要給我娶郡主後娘了,爹爹,我那後娘呢?”


    “曉曉......”


    葉文博臉上露出一絲難堪,


    “曉曉,爹爹沒有騙你。祖母這次是真的病了,病得很重,之前都是爹爹糊塗,讓你們母女受委屈了,你能不能原諒爹爹啊!”


    葉文博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是誠懇,隻是葉曉曉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哦,可以啊,為什麽不能原諒爹爹?”


    葉曉曉冷笑一聲,滿不在乎的說道。


    葉文博心中一喜,果然,曉曉還是舍不得自己這個親爹的。


    柳芸娘雖不知曉曉是何意圖,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女兒,曉曉不會這麽輕易原諒葉文博的。


    “爹爹,您還記得您當時進京趕考,帶走娘親的那些嫁妝嗎?既然要求我娘親原諒,總要拿出些誠意的吧!你與娘親既然已經和離,那些東西啊,您拿著怕是不合適吧!按照我朝律例,嫁妝是女子娘家贈予,是屬於女方獨有的,若是憑著嫁妝單子告了官,爹爹,您怕是要原封不動的換回來哦。”


    葉文博上一秒還在心中暗喜,下一秒就因為葉曉曉的話,臉色難看了起來。


    他當然記得那些嫁妝,當初進京趕考時,他確實帶走了柳芸娘的一些嫁妝。


    可是,如今那些嫁妝都換了銀子,大部分都置辦了聘禮送進順王府了。


    這......


    “曉曉,爹爹知道錯了。那些嫁妝…… 爹爹會想辦法還回來的。”


    葉文博支支吾吾地說道。


    葉曉曉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哦?爹爹打算怎麽還呢?要知道,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據我所知,爹爹您在京中的府邸可是花了不少銀兩呢,再說了,聽說您給那郡主後娘的嫁妝,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怎的,娶後娘有錢,還我娘親就沒銀子了。”


    葉文博心中暗暗叫苦,他現在自身難保,那些聘禮,如今都已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要他一下子拿出那些嫁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又不想在女兒麵前表現得太過無能,生怕柳芸娘看出他的窘迫,隻得硬著頭皮說,


    “曉曉,爹爹現在雖然有些困難,但爹爹一定會盡快湊齊,還給你娘親的。”


    柳芸娘靜靜地看著葉文博,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葉文博,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我早已恩斷義絕,你現在又來糾纏我們母女,是何用意?”


    聽聞柳芸娘的聲音,葉文博也趁機躲了話題,不敢再與葉曉曉說下去。


    隻見他一臉誠懇地看著柳芸娘,


    “芸娘,我知道我以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但我已經後悔了。我此次來,一是想讓你看在往日情分上,讓曉曉去看看祖母,二是真心實意想跟你道歉,是我對不起你。”


    柳芸娘嘲諷地笑了笑,


    “往日的情分?葉文博,你把我當成什麽了?當初你為了娶那郡主,不是打算將我們母女扔在江南自生自滅嗎?哦,不對,你還想讓你那母親給我下藥,等我死了,我那嫁妝可不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你葉家的家產了?變賣妻子的嫁妝,去給順王府下;聘禮,你還真是有臉做出來啊?”


    葉文博看著圍觀而來的人越來越多,覺得難堪極了,可是,當下也隻得硬著頭皮求原諒。


    他低下頭,一臉愧疚,


    “芸娘,我錯了。我早就後悔了,是我當初被豬油蒙了心,是我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你莫要再氣了,隻要你原諒我,我做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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