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關昱突然出聲,他才反應過來yy還連著麥,心忽地揪緊,話音還在腦子裏不斷回蕩。


    他剛剛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沒有。”周沉道,“是我先挑釁的……”


    盛關昱“嗯”了聲,鍵盤聲不絕於耳。


    完蛋,他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周沉眸光黯淡,有些無措:“哥哥,我是不是太較真了。”


    “沒有。”盛關昱說,“別想太多,繼續保持。”


    繼續保持?


    秦愛不比他反應慢,一聽就猜到了來龍去脈。


    “哥哥,你吃醋啦?”


    “你放心。”她說,“以後你不在我就是你的眼,有情況一定第一時間跟你通風報信!”


    周沉很想反駁,但沒什麽底氣。


    “你不用上班?”


    秦愛瞟了眼桌角成堆的鑰匙,繼續擺弄起遊戲相機的鏡頭傾斜度。


    “小女子不才,畢業就回家啃老了,偶爾幫我爸收收租。”


    她哪裏會不懂周沉轉移話題的小心思,自覺遞了台階給他下。


    沒辦法,自家哥哥她不寵誰寵?


    周沉點頭,“原來是小包租婆。”


    “不敢不敢。”秦愛很享受這種被偶像戴高帽的感覺。


    “也才做起來沒多久,之前拆遷分的房子,賺的錢又投資進去了,前些年才開始入賬。”


    盛關昱沒怎麽說話,他們倆沒事人倒是聊的嗨。


    等他競技場結束,周沉被拉著去做了情緣和師徒任務。


    完事三人前後下線。


    周沉側躺在床上,捧著手機跟剛處上的男朋友說晚安。


    他剛打出兩個字,那邊消息倒是先發了過來。


    哥哥:晚安,好夢。


    :夢裏有你嗎?


    哥哥:那就要看你有多想我了。


    周沉莫名覺得自己完了,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


    而盛關昱是引他深入的餌料。


    於是,他甘願沉淪。


    ……


    上學的時候年少輕狂,吐槽別人打遊戲搞對象沒意思,抱不到也摸不著。


    現在他真香了!


    每天睡醒就是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下戲了也是立馬發消息告訴他。


    回家洗漱好就等他打電話過來。


    遊戲短暫在線,但電話粥是一個沒少煲。


    ——


    拍了一上午戲,趁放飯前休息的空檔,周沉躲到上學那會兒的秘密基地,炫了兩支煙。


    別問他為什麽不是廁所,那地兒人太多熏得慌。


    而且老師們經常一聲不吭鎖上門,上演一出甕中捉鱉的大戲!


    他被捉到過好幾次,檢討都念出心理陰影了。


    說起來,他跟盛關昱長達兩個月的和平相處就是從這兒起的頭。


    那會周一大課間。


    周沉曠了升旗儀式,揣著好不容易帶進來的煙,躲著老師跑到行政辦公樓後麵的牆根。


    看到他的第一眼還以為是領導在守株待兔,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盛關昱那小子。


    他脫了校服外套墊在地上靠牆坐著,腦袋上頂了本《中國近代史》。


    周沉動靜不大,但也不能說一點沒有,就兩人之間的距離來說,不至於一點反應都沒有。


    除非他很早之前就來了,現在睡得正熟。


    周沉找了塊還算幹淨的空地坐下,按動打火機發出的脆響,驚醒了一人之隔的少年。


    他睡眼朦朧,好半晌才抬手拿下書,偏頭神色淡淡掃了他一眼。


    朝會主持老師在麥克風裏叫優秀學生代表上台發言。然而,盛關昱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四目相對,沒有任何情緒。


    周沉吐出兩口煙,主動開口搭話,問:“不去?”


    盛關昱垂下眼簾,擺正腦袋回道:“不去。”


    好學生情緒不高啊!周沉心想。


    他摸出煙盒,打開撚出一支來,在薄霧中揚眉遞給他。


    “來一根?”


    盛關昱斜斜睨了他手裏的東西一眼,“我不會抽煙。”


    周沉“哦”了聲,正要收回手卻被他擒住了手腕。


    “但可以試試。”


    盛關昱接過煙和打火機,學著他的樣子點燃咬在嘴裏吸了一口。


    隻是一口,立馬被在口腔裏四處亂竄,最終溜進肺裏的氣體嗆得直咳嗽。


    周沉抬頭望了眼身後的辦公樓。


    三三兩兩大開的窗戶,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過去,一把捂住了盛關昱的嘴。


    另一隻手沒有所謂規律,時輕時重地幫他順著氣。


    “沒事吧你……”


    他喉頭一哽,目光被盛關昱因為克製又隱忍的咳嗽,一路從脖頸蔓延到耳朵根的薄紅吸引。


    完全沒注意到他正捧著自己的手,眼裏滿是難過的神情。


    “你們兩個!哪個班的?”副校長林旺聽到動靜扶著窗沿往下望,看見人影高聲喊道。


    “別動!”周沉一把按住盛關昱將要抬起的頭。


    “林老頭近視,但不喜歡戴眼鏡,不見得能認出我倆。”


    他起身一把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彎腰撿起衣服和書,拉著他拔腿就跑。


    林旺看著兩坨馬賽克快速移動起來,轉頭去拿了眼鏡戴上。


    等他回來,兩人早跑沒了影。


    ……


    他們一路來到學校東邊的小樹林,花開正旺的季節,迎麵而來的風都是櫻花味。


    周沉一步三回頭,確定沒人追上來才鬆開他,哼著小曲叼著煙走在前麵。


    他翻動著手裏厚重的書本,臂彎裏搭著盛關昱的校服。


    黑紅兩色筆記寫的井井有條,字跡娟秀,排版工整,好像打印機印上去的一樣。


    兩人在櫻花樹下的石桌前坐下。


    周沉把書和衣服還給他後,摸出煙盒碾滅了煙頭。


    見四周沒垃圾桶,又給塞回了煙盒裏。


    盛關昱穿上衣服,低頭將書翻到了未讀的那頁。


    周沉一聲招呼沒打,起身走遠。


    盛關昱沒敢抬頭去看,因為不喜歡他的背影。


    他以為周沉不會再回來了,但人確確實實又一次在他對麵落座,還扔了捎花枝在他攤開的書頁上。


    “不知道誰那麽沒公德心,折斷丟在洗手池旁邊。”


    “便宜你了。”


    他說的隨意,卻小心翼翼觀察著盛關昱的表情,生怕他嫌髒不要。


    但要他承認這是專門摘來給他的那必不可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是想回教室趴會。


    可在走過小道,被那捎花枝掃過眼睛,睜眼看見那抹淡紅色時,腦子裏滿是盛關昱耳垂和脖子根的顏色。


    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原路返回到石桌前。


    ……


    “沉哥?你怎麽在這兒。”


    盧雲剛下課,身穿白色背心,薄外套被他隨意抓著衣領搭在肩上。


    原本隻是來抽根煙放鬆一下,沒想到還能碰到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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