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最後一節課,拍的是一條開學考成績下來試卷評講。


    “卷子都發下去了吧,我挑幾道題重點講一下。”


    演員老師雙手撐著講台,抬眼掃過台下拍攝工作人員和各種相機設備,歎了口氣收回了目光。


    這段時間的拍攝,他甚至沒敢跟周沉對上眼,天知道官宣男女主的時候,他心裏有多慌。


    他們年齡相差大,平時也沒什麽交集,偏生自己那點醜事讓人撞了個正著。


    好在這部劇他戲份不多,目前相處的也還算融洽。


    “選擇題沒什麽好講的,第五題錯了的舉手。”


    陳漢舟見著他跟老鼠看到貓一樣的做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周沉選擇性忽略,低頭就看到桌麵上23分的試卷,姓名那裏寫著江遠兩個大字。


    第五題答案上的叉畫的又大又紅。


    “沒人錯我們就看下一題,填空第……”陳漢舟話沒說完,就被舉手打斷。


    周沉高聲喊道:“老師,我錯了。”


    ???


    陳漢舟目光深深地看向他,心知他熱愛演戲,並始終保持著認真且負責的態度。


    並不是那種因為跟他有過節,故意加戲想看他出醜的人。


    “江遠。”陳漢舟即興表演道:“這套卷子最後一題班上沒一個人做對。”


    “除了你。”


    言下之意就是:你錯了,但你是故意的,並且不打算改。


    江遠在劇本裏是個天才少年,爸媽一心撲在事業上,常年不在家,對他的關懷更是少之又少。


    中考畢業後,他麵對獨自住了三年的空房子,報名了父母工作城市的重點高中。


    他操控自己的分數,成為別人口中的壞學生,但也因此如願獲得了些許父母的關注。


    “謝謝老師。”周沉笑得真誠,但又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真心。


    他趴在桌麵上,細碎的短發掃過眼前。


    他好像無所察覺一樣,目光直直看著窗外的玉蘭花樹。


    看它在微風中搖曳枝條。


    鈴聲一響。


    不等老師說下課,他已經拿著書包先行一步走出了教室,劇組工作人員跟著離場。


    下課時間沒到,鈴聲隻是拍攝需要。


    送走他們,盛關昱站上講台,拍掉袖口並不顯眼的粉筆灰,把剩下半節課上完才拿著課本和紙筆回到辦公室。


    盧雲沒課,此時正坐在他工位上吃零食追劇。


    “跟你說多少次了,別在我座位上吃東西。”盛關昱將課本放回文件架,筆插進了電腦旁的玻璃杯筆筒裏。


    盧雲正看到關鍵部分,哪裏會舍得走,“你在嬌嬌老師位置上坐會。”


    盛關昱:“……晚飯吃什麽。”


    “出去下館子?你做的飯太清淡,再吃下去我都要失去味覺了。”盧雲誠懇建議道。


    盛關昱點頭:“你請。”


    “行,沒問題。”盧雲大手一揮,拍著胸脯道:“兄弟我今天可是領了工資的人!”


    “誒對了,要不叫上沉哥?”


    “他很忙。”盛關昱搬了張空椅子在他旁邊坐下,埋頭批改作業。


    盧雲癟了癟嘴說:“問都沒問,你怎麽知道。”


    “而且!你倆現在不是談上了嗎?多走動走動也不是什麽壞事。”


    盛關昱淡聲道:“他不知道是我。”


    “我知道。”盧雲說著,輕拍了下他肩頭。


    “我的意思是,趁現在多讓他看看你這張帥臉,等他知道是你的時候,也不至於下太重手。”


    盛關昱不以為然,日常轉移話題:“想好晚上吃什麽了?”


    “沒呢。”盧雲一點不急,“電視看完再說,回頭小祖宗要考。”


    盛關昱吐了口氣,沒再接話。


    一集電視四十分鍾,看完兩人收拾好去體育館打了會兒球。


    晚飯的點才出校,邊走邊看吃什麽。


    盧雲聯係了周沉,得知對方拍夜戲來不了後,領著人隨意走進了一家抄手店。


    等餐期間一直捧著手機聊微信。


    盛關昱收到剪輯發來的更新視頻,確認沒問題後上傳發布了出去。


    “老盛。”盧雲說,“浩子給我截了個圖過來,你猜怎麽著。”


    “沉哥上表白牆了!”


    林浩,高一三班體育委員。


    “上表白牆怎麽了,你又不是沒上過。”盛關昱見怪不怪道。


    盧雲嘖了聲,“不一樣!”


    “他跟你似的一上一大堆,這幾天牆牆朋友圈直接被他各種角度的照片包攬。”


    盛關昱點頭,回複消息。


    沉沉:哥,今晚大夜戲打不了電話,你早點休息(抱抱)


    開心就好:【給沉沉的親屬卡】


    開心就好:我發工資了。


    “喲喲喲。”盧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伸長脖子看他手機屏幕。


    “就那麽點窩囊廢,全給了?”


    盛關昱嗯了聲,“醫院那邊直播收益夠用。”


    沉沉:!!!哥,我有錢的,你自己留著花!


    開心就好:安慶區新開了家公社,阿雲說等發工資了去玩玩,讓我一起。


    開業是真的,但他們沒打算去,隻是盧雲朋友圈刷到提了一嘴。


    激將法果然管用,那邊收到消息秒領。


    沉沉:你不許去!


    開心就好:嗯。


    沉沉:等下戲用哥哥給的親屬卡買煙去(撒花)


    盛關昱眉毛一擰。


    開心就好:少抽點。


    沉沉:麵都沒見就開始管我了?


    開心就好:嗯。


    沉沉:行。


    “別聊了,抄手來了。”盧雲放下手機抓了兩雙筷子,抽出兩支遞給他。


    沉沉:我開拍了,哥。


    開心就好:好,我吃飯。


    那邊沒再回複,盛關昱也收起手機吃了起來。


    店是開了好多年的老店,味道很好,兩人上班這兩年經常在這吃。


    “你跟你女朋友怎麽回事,淩晨兩點不睡覺給我發消息問你。”


    盧雲到嘴的抄手落回了湯碗裏,激起兩滴油點子綻放在純白色棉t上。


    “她問我什麽了?”


    “就問你在忙什麽,為什麽都在臨湖卻不願意跟她見麵。”盛關昱複述說。


    “我能忙什麽。”盧雲囫圇吞了個抄手下肚,“就是感覺進度有點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呢……”


    認識這麽些年,盛關昱能不知道他什麽人?話中略帶質疑問:“真是這樣?”


    盧雲:“……”


    他自知沒什麽事能瞞過盛關昱,幹脆言明:“你也知道我偏向姐姐型。”


    他話鋒一轉:“但是啊!我跟她在一起絕對是因為真的喜歡,不是想著玩玩而已。”


    “我主要是覺得她比我小,還沒有過感情經曆……”


    盧雲還想說什麽,最後也隻是深深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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