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屾手指受傷已有大半個多月,這段時間,他不是窩在位置上看看書,就是聽聽歌打發時間,幾乎不出教室門,過著遁世隱居的日子。


    這衛蘭有些不適應,特別是最近這兩日,衛蘭身上來例假,每次準備去洗手間換姨媽巾,都像做賊一樣。


    “你手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去室外玩玩逛逛了。”衛蘭試探的說。


    “你管我?我現在覺得看看書、聽聽歌,修身養性蠻好的,嗯哈嗯哈......”吳宇屾一臉悠閑,繼續跟著mp3裏哼著歌。


    “......我才懶得管你。”衛蘭看吳宇屾沒有出去的意思,就手在位洞下,把書包裏的姨媽巾悄悄夾在書裏,準備夾著書去洗手間。


    “你學習可真夠認真努力的,去洗手間這麽五分鍾的功夫,還拿著書去看,難不成你喜歡那裏的味道?”吳宇屾說著風涼話。


    衛蘭瞪了他一眼,心裏嘀咕:“要不是你整天杵在這裏,我還費這般周轉”。


    憤憤走出教室。


    吳宇屾凝眸遠眺,望著一路小跑躡手躡腳的衛蘭,情不自禁勾起嘴角,溫柔爽朗的笑容綻放在臉上。


    他耳朵裏,回蕩著青澀動聽的歌曲:“我每天每天每天在想想想想著你,這樣的甜蜜讓我開始相信命運,感謝地心引力讓我碰到你,漂亮的讓我麵紅的可愛女人,溫柔的讓我心疼的可愛女人,透明的讓我感動的可愛女人......”


    每天和衛蘭肩並肩坐在一起,吳宇屾有莫名的喜悅,這是喜歡嗎?他也道不明,就是喜歡看見她,調侃她,戲弄她......所以即使手指已經好了,他也不想出去,就想坐在她身邊。


    十幾年不曾相思,可學會相思往往隻是一瞬間,然後是一生。


    晚自習,文藝委員楚嬌嬌,站在走道上,統計元旦晚會演出節目。


    橋哥要求每個同學都要報名參加,準備個節目,哪怕上台講個笑話也可以。


    衛蘭最怕遇到這樣的場合-晚會表演節目,因為自己一無所長,不會跳舞不會樂器,唱歌五音不全,講笑話都怕冷場,自己是真的沒有一點文藝細胞。


    要說喜歡,衛蘭也有喜歡的,她從小喜歡畫畫,雖然沒有學過畫畫,但畫什麽都畫的栩栩如生,可晚會又不能現場表演畫畫。


    “你們兩個報什麽節目?”楚嬌嬌走到衛蘭和吳宇屾位子旁,笑盈盈問。


    “我想想啊。不過這才剛12月份,就開始操辦元旦晚會了,有點早吧?”吳宇屾說。


    “橋哥給咱們充足的時間,讓咱們好好準備嘛。”楚嬌嬌一抹梨渦淺笑,柔情的望著吳宇屾答,甚是迷人。


    楚嬌嬌個子、臉蛋都長的小巧玲瓏,五官也姣好。雖沒有江汐驚鴻一瞥難以忘懷的美,但是因為從小練習舞蹈,整個人非常有氣質,特別是笑起來,透出一股靈動俏皮之美。


    衛蘭一手拿著筆,一手托著腮,看著統計單上同學們報的節目,有報舞蹈的、唱歌的、魔術的、朗誦的、樂器的.......群英薈萃啊,都那麽有才。


    不過,也有幾個和她一樣平庸的同學,報的講笑話、猜謎語。


    “你想好了嗎?快寫啊。”吳宇屾見衛蘭拿著筆懸在空中,催促道,“你瞪我幹嘛,人家文藝文員在這等著呢。那你先幫我寫了,嗯......我報演奏薩克斯.....”


    “你會吹薩克斯啊,太厲害了吧。小時候看《我和春天有個約會》,裏麵的沈嘉豪吹薩克斯好帥。”楚嬌嬌眼眸裏閃著小崇拜,對吳宇屾一股吹捧。


    吳宇屾一臉傲嬌的小表情,讓衛蘭不悅。但還是幫他在統計單寫上了:’吳宇屾--演奏薩克斯’。


    衛蘭又飛速地在下麵一行,寫上自己的節目:衛蘭--講腦筋急轉彎。


    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單子交到了楚嬌嬌的手裏。


    “你報的什麽啊,跟見不得人似的,偷偷摸摸的.....”吳宇屾一把扯過楚嬌嬌手裏的統計單,露出狡黠的笑,:“不過,你越是這樣,我越要看看。”


    衛蘭正想製止,但已來不及。


    “腦筋急轉彎?哈哈,這也算節目。”吳宇屾拿著單子嘲笑。


    “怎麽不算,重在參與。”衛蘭忿忿不平,“你會吹個薩克斯就了不起了,別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感覺自己什麽都行。”


    “你這人身攻擊了,我又沒說你什麽,就笑了笑。”吳宇屾見衛蘭生氣,收起笑意,故作嚴肅,“也不笑了,可以了吧,別動不動那麽小家子氣嘛。”說著把單子還給楚嬌嬌。


    楚嬌嬌接過吳宇屾手中的單子,笑容滿麵,一步兩回頭的走到後排,繼續詢問著後麵的同學。


    衛蘭倒吸了口氣,緩緩了情緒,覺得自己剛才是有些小題大做。或許是因為身旁坐著處處都優秀的吳宇屾:成績好、英語口語棒、會打球、會踢球、會吹薩克斯......而自己卻一無是處,難免自卑心作祟。


    衛蘭偷偷瞟了吳宇屾一眼,又低頭看著書發呆,或許從知道他名字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他是與眾不同、閃亮耀眼的。


    “你的名字是你爺爺給你起的嗎?”衛蘭表情慢慢緩和下來,問了吳宇屾一個,從認識他,就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怎麽突然問這個?你這思維跨越有點大。”吳宇屾一臉懵。


    “你名字裏的‘屾’字很少見,所以問問。”


    “我的名字不是我爺爺起的,”吳宇屾的臉朝衛蘭耳邊湊了湊,故意壓低聲音,神秘道:“是一個算命先生給我起的。”


    “胡謅吧?”衛蘭一臉不信。


    “誰胡謅了......我三歲以前其實不是叫這個名字。”


    “那你以前叫什麽?”


    “吳奇隆。”


    “是嘛,我還以為你叫小虎隊呢。”衛蘭懟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這次跟你說真的。算命先生說,我學業、事業、財運一生無憂,唯獨在情方麵會遭遇劫難,愛情太過執著,‘為一人心動,為一人癡心,’,親情是不完整,從小沒有.......”


    吳宇屾說著說著突然哽住,他正了正磁腔,又接著道:“......從小父母不在身邊陪伴.......所以我姑姑她們就請算命先生給我重新起了名字,幫我改改情運。”


    衛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感覺吳宇屾這一會說的不像在胡謅了,便問:“那有幫助嗎?”


    “應該有吧。先生說將來我的妻子是屬虎的,和我一樣,一山難容二虎嘛,兩人在一起會相愛相殺,兩敗俱傷。所以給我名字裏起個“屾”字,兩座大山,我一座,她一座,便相安無事,一生一世百年好合。”


    衛蘭看著吳宇屾一會一本正經,一會在那裏瞎扯的樣子,噗呲一聲沒忍住笑出來:“你真應該去當編劇,胡謅八扯的功夫一流,不過你編的有漏洞,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一座大山夠用了,所以‘編劇’你要改一下。”


    “給你說實話,你又不信,不信算了......”吳宇屾裝著無奈的搖搖頭。


    “你別找屬虎的,找屬兔、屬馬、屬豬、屬羊的應該和你更搭一些,不就沒事了。”


    “感情又不是搭衣服,想怎麽搭怎麽搭。如果可以隨便搭,還會有梁山伯和祝英台,白素貞和許仙這樣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嗎?”


    衛蘭眉梢含笑,瞅了一眼吳宇屾,唏噓感歎:“看不出來啊,你還是情聖。”


    “請叫我孫大聖。”吳宇屾用手把前麵的頭發,往後捋了捋,抬頭仰望著天花板,一臉自我陶醉。


    衛蘭被他逗的,臉上樂開了花。


    吳宇屾探出身子,湊到衛蘭耳邊小聲說:“要不我們打個賭?”


    “賭什麽?”


    “賭我老婆屬不屬虎?”


    “賭這幹嘛,無聊,我不賭。”


    “你不是不相信我剛才說的嗎?也算是賭那個算命先生算的準不準。我賭她屬虎,你賭不屬虎,你贏的幾率可大多了,十二生肖,你贏的幾率是十二分之十一,而我是十二分之一。”


    衛蘭不知是被吳宇屾的話哄住了,還是覺得這個多年後的賭約根本不會兌現,便輕笑著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吳宇屾看著微笑的衛蘭,眼裏泛起漣漪,心想:“我以前也不相信,可是遇見你,我相信了。”


    她注定是他來時陌上的初熏,釋義著兩人的少年時光,曾經那麽青澀。


    晚自習快結束時,衛蘭被例假折磨的焦躁不安,心像被烈日暴曬一樣。她大腿之間,湧來了幾次熱流,如潮水般洶湧,即使不斷變化坐姿,還是如坐針氈。


    例假已經第三天了,量怎麽還那麽多,衛蘭感覺屁股下麵濕漉漉的,褲子已浸透了。


    她心裏局促著急,但又不停的安慰自己,“褲子濕透就濕透了吧,一會放學最後一個走,用本子擋上,應該不會有人看到的。”


    鈴聲響起,衛蘭長長籲了口氣,終於放學了。


    她給坐在不遠處的江汐,做了做動作,使了使眼色,讓她先走,江汐也心領神會。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彼此懂得。


    “你擠鼻子弄眼的在幹什麽?”


    “沒什麽。”衛蘭被吳宇屾問的嚇一跳,“你怎麽還不走?”


    “你不是也沒有走嗎?”吳宇屾反問。


    “我把筆記補完就走,你先走吧。”


    “我不走,你再看會書。”吳宇屾淡淡道。


    同學們一個個拎著書包走出教室,沒多大會,教室就空空如也。除了打掃衛生的值日生,就剩衛蘭和吳宇屾了。


    “你以前每次放學都是衝出去最早的,今天怎麽不走了?”衛蘭沒好氣說。


    “你很奇怪,我走不走和你有什麽關係,你不是也沒有走?再說剛才你和江汐在那打啞語,說什麽呢?”


    “沒什麽?真是雞婆。”


    “我雞婆?那我就雞婆了。你越讓我走,我越不走,我就不走,你今天很奇怪,肯定有什麽秘密,想把我支開,沒門.......”吳宇屾叨叨著。


    衛蘭真是恨不得這會把吳宇屾踢飛,最近他就像是個孤魂野鬼似的,總是冤魂不散,哪哪都有他。


    算了,不跟他耗了。


    衛蘭從書包裏拿出兩個演草本,迅速背上書包,然後起身,把一個本子放在板凳上掩住血跡,明天早上來早點再擦幹淨吧。另一個本子,用手拿著擋在屁股上,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室。


    衛蘭剛走到教室後門拐角處,吳宇屾就從另一端猛地跳出來,擋在她前麵“啊”大叫一聲。


    “你有病啊。”衛蘭怒斥。


    “你有藥嗎?”吳宇屾壞笑。


    “你起來,別擋路。”


    “你後麵拿的本子裏,是不是夾什麽了,鬼鬼祟祟的。有人給你寫情書,還是你給別人寫情書了?”


    “猥瑣。”


    “又對我人身攻擊是吧?這次我可不原諒你了。”吳宇屾趁衛蘭不備,探出身子快速一伸手,奪過本子。


    本子被吳宇屾奪走那霎那間,兩人都定格了,畫麵靜止,尷尬拉滿屏幕。


    衛蘭的臉唰一下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吳宇屾瞟見衛蘭的臀部褲子上,有一塊手掌大小的血跡,忙收回了餘光,臉也泛紅。


    “......原來......你.......得痔瘡了。”吳宇屾愣了一會,結結巴巴說。


    可尷尬值並沒有下降,吳宇屾把本子又放回衛蘭手裏,過意不去的緩緩道,“你繼續拿著擋著。”


    衛蘭死死地盯著吳宇屾,恨不得殺了他,再大卸八塊。她手裏拿著本子,惱羞成怒的使勁朝吳宇屾胸前咂去,“你不是想看本子裏有什麽嗎,給你看個夠。”


    吳宇屾接住本子,滿臉抱歉。


    可是衛蘭還是不解氣,又狠狠踢了吳宇屾一腳,紅著臉跑走了。


    “啊,你又動手。”吳宇屾抱著小腿慘叫,望著衛蘭身影,不禁用手撓了撓頭,自己緩解下尷尬。


    真是好奇是魔鬼,吳宇屾後悔不已。


    衛蘭一路小跑,直到回到家,臉還是紅的,第一次那麽尷尬,那麽丟人。以後都不要見他,不要理他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討厭的人。


    晚上,衛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身體不舒服,加上腦子裏不算湧現,剛才那尷尬的一幕,她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蒙住,真是不知明天該怎麽去麵對那個‘討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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