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此刻都站到了“鐵人渡”的鋼絲線上,老王道了一聲開始行動,大夥便都開始順著枝幹慢慢往前爬,雖說阿銀沒有提示空氣中有毒,可大夥依然不敢大口呼吸,枝幹算是粗壯,我們爬在上邊隻感覺到有些輕微晃動,倒是不必擔心會掉下去。


    隻不過此處太高,下麵又盡是毒蛇毒霧,給我們的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我爬在張繼後邊,隻見他身子都有些顫抖,一點也不敢放大自己的動作,爬得是戰戰兢兢。我見狀,雖心知自己恐怕也好不了多少,但還是連忙出言鼓勵:“繼子,你就當做是小時候咱們爬樹偷隔壁阿婆家的蜜棗,一會功夫就過去了。”


    張繼嘴上卻是不甘示弱:“你怎麽知道我把這當成小時候爬樹?隻不過當時偷那阿婆的棗子,現在想想總是覺得對不起她老人家,你看我手都愧疚到發抖了,也不知道那阿婆還在不在世,你說哪天咱們要不要買一筐的棗去看看她?”


    正聽他胡說八道,前邊的阿銀突然就停了下來。


    第一百九十八回 灝靈龍角陣


    阿銀突然停下,我們擔心有不好的情況發生,心中當下就有些忐忑,隻見他趴在前邊一動不動,右手悄悄摸到了腰間的匕首上,似乎在與什麽東西對持著,後方的老王通過無線電向阿銀詢問,阿銀此時正凝神戒備,並沒有做出回答。我伸出一隻手示意身後的人別說話,注意戒備,同時拍拍張繼的屁股告訴他當心點。


    我估摸著阿銀估計是遇著毒蛇了,而且這蛇似乎要攻擊他,我好幾次想要試圖繞過他的身子看他前邊究竟有什麽東西,可我前邊還有一個張繼,視線完全被遮擋,看不到阿銀的前麵。我問張繼,張繼也說看不到阿銀前邊有什麽。


    沒有辦法,我隻好一動不動地盯著阿銀的動作,他的死活我倒是不想管,可萬一他有什麽意外,打頭陣的可就是我們了。此刻還不知道他前方的危險東西是什麽,如果是非常厲害的主,隻要阿銀出事,接下來首當其衝的人便是張繼。


    阿銀一隻腳跪地,一隻腳屈立著,胸口往下壓,頭卻是抬著注視前方。他上胸的聳動逐漸放緩,似乎已經到了關鍵時機,不得不屏息應對。就在這時,隻見阿銀前方一個黑影飛衝起來,我還沒看清楚那是何物,說時遲,那時快,阿銀閃電般地抽出匕首順勢一劈,那個黑影頓時斷作兩截,往下飛落。


    我這才看清楚,原來這東西是一條“過山風”。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毒蛇,無論是體型、攻擊性還是毒性,都在蛇類中排行前列。“過山風”的樣子類似於蝰蛇,但卻是渾身漆黑,平時喜歡潛伏在繁茂的灌木裏,以灰鼠土雞等小型動物為食。一旦有人踏入它的領地,它便會以極快的速度飛射出去咬住敵人,通過毒囊裏釋放出的毒液,迅速置人於死地。這種蛇最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它們無論在怎樣的狀態下,無論是屈著或者是盤著,都能似離弦的箭一般迅速出擊,讓人無從防備,因此才得了“過山風”這個名字。


    好在阿銀及時發現了這條蛇,停下來與之對持,否則以這種蛇的速度,恐怕“天罰”就得在這裏折一個人了。


    阿銀將蛇斬落樹下之後,才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他想用袖子擦臉上的汗,忽然想起自己正帶著防毒麵具,便作了罷,從無線電裏對眾人說:“剛才有一條‘過山風’擋路,不過已經被我……”


    說到這他突然又停下來,我以為還有蛇,卻見他高舉起右手,比了一個“有毒”的動作,我一看見這個動作,心中一涼,登時就屏住了呼吸,我擔心張繼忘了之前說好的手勢,連忙伸手拍他,他不說話,隻是對我比了一個“ok”,示意他知道了。


    我們這些人全都是倒鬥老手,對付幾條毒蛇倒是沒有問題,可要是遇上毒氣,就全無辦法了,隻有屏住呼吸這一條路可選。行到此處,距離山岩頂還有一段距離,這條樹幹越往前就越小,想要在上邊爬都困難,更別說奔走了。隻要不能在肺中一口氣用完之前到達山岩頂上,處境便會危險無比。


    大家都知道時間不多,均是全然不顧地往前爬,阿銀速度最快,不一會就與我們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而張繼則是不擅長爬樹,我的臉老頂在他屁股上,他知道這樣會拖累我們,頓時就豁開了膽子快速前進,好幾次差點摔下樹去,讓我在他身後看得是提心吊膽。


    所見腳下的枝幹越來越細,前邊的阿銀已經無法在枝幹上行走了,而是換了雙手掛住樹枝,身子懸空,利用雙手往前攀援。我見張繼也要依葫蘆畫瓢,忙拉住他。他回過頭來,我趕忙跟他打手勢比劃,告訴他得先等阿銀抵達他才能開始前進,前方枝幹已經很細了,倘若兩個人掛在上邊,便會有折斷的危險。


    張繼會意,轉過頭去不停地甩手,示意阿銀快點,阿銀顧不得看張繼的手勢,但他也知道情況,三下五除二地爬完最後的距離,身子一彈,已然落到地上。他看了看手表,旋即轉過身來喊眾人快些,山岩頂上沒有毒氣。


    這一下大夥都看到了希望,沒等我催促,張繼已經放下身子,兩手迅速交替往前攀爬,他還沒爬完我就憋不住氣了,仗著自己戴有防毒麵具,輕輕地呼吸了一口,這才好了些。我們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實在撐不住就換上一口氣,最終全都有驚無險地爬到了山岩頂上。隊伍中沒有人中毒,隻是最後邊的阿銅由於換氣太多,頭有些暈,但還是沒有大礙。


    我們沒敢立時解下防毒麵具,見此處沒有毒蛇,才都轉身往下俯瞰。山岩下方的盆子地中依然是蛇群湧動,毒霧彌漫,透過那黑中泛青的空氣,隻見一條條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怪蛇已經不似原來那般一動不動,而是開始翻滾扭動。


    張繼看得奇怪,疑惑道:“你們說這些長蟲為什麽都聚集到這裏,剛才沒有什麽動靜,怎麽現在又鬧騰得這麽歡?”


    我正要說話,忽見蛇海中央慢慢鼓起,不一會兒,竟有一口棺材被拱了出來。這口棺材黑不溜秋,隻有半米長短,寬不盈尺,像是殮收嬰兒的“稚棺”。我見此中有秘,不由得想起了在《玄機冊》中見過的一種陣法,心中頓時驚悟,搞了半天,原來這蛇陣並非是自然造成,而是一種高手布下的大陣——灝靈龍角陣。


    那口棺材不是殮收嬰童的稚棺,而是封印“半龍龍角”的鎮靈棺。傳說蛇蟲修煉萬年便可成龍,而蛇族中自古就有一類異脈,名叫“灝靈白蛇”,“灝靈白蛇”天生神質,隻需百年道行,頭上便可長出一對龍角,待到千年一竟,就可腹生四足,化龍飛天。


    修煉百年、頭生雙角的“灝靈白蛇”,雖然還沒真正成龍,但已經練就了一腔龍血、一顆龍膽、一對龍角與三根龍筋,被稱作“半龍”。“半龍”一千年才出一隻,隻要哪座山上有“半龍”出世,那麽方圓千裏之內的蛇都會受之號令,擁之成為蛇中之王。


    “半龍”在修煉成真龍之前,附近所有的蛇都會伴隨在它的身邊,吸收它放出的靈氣,同時又兼當它的護法,群蛇相互擁擠釋放毒霧,不讓“半龍”受到絲毫威脅,直到它修煉竟時,成為真龍。


    古時候的陣法師會通過秘法打開天眼,觀察世上的靈山奇脈,隻要有哪座山的山頂上會生出金煙不散,那麽這座山必會有即將修煉成“半龍”的“灝靈白蛇”。陣法師們在山上尋到“灝靈白蛇”修煉的洞府,便潛伏在洞外守候,通過天眼觀察洞口。一旦洞口有紫氣衝出,便是“半龍”出世之時,“半龍”自出世開始的三個時辰之內,是一生中最為虛弱的時刻,陣法師們趁此機會,一舉衝入洞內,利用天下至堅至利的刀刃斬殺白蛇,鋸下它的龍角,並且剝其皮披在身上,以此避過聚集而來的群蛇。


    “半龍”的周身靈氣全都聚在這對龍角中,陣法師們將此“龍角”殮在千年木棺之內,使之靈氣每月釋放三天。而後,將棺材置於山中,待到靈氣釋放之時,群蛇便會被龍角的靈氣所吸引,聚集而來,形成蛇陣。


    此陣若是布置在狹隘山口,任憑千軍萬馬都無法通過,據說蠻荒時期的部落戰爭,就多用這種蛇陣來抵禦敵軍,我起先以為這是傳說,卻不想會在凶嬰護屍墓前遇到,而且今日恰巧是靈氣釋放之時。如若不是這蛇陣旁有一棵巨木,我們此行怕是無法通過了。


    現在想來,這棵巨木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也許當初陣法布成之時,巨木還是一顆小樹,陣法師料不到有一天此樹會成為通過蛇陣的道路,教我們在今日撿了一個大便宜。


    我看著山岩底下正看得出神,餘光忽然瞥見一邊的老年,老年亦是同我一樣放眼下眺,隻是他的目光中隱約有一種東西流露出來,竟讓我感到一絲滄桑,良久,忽聽他低聲呢喃:“灝靈龍角陣……”


    見這老頭也知道此陣法,我正要出言同他討論一番,誰知他已經兀自轉身,讓大夥繼續前進。


    一行人利用繩索從山岩後方攀下,依照凶嬰護屍墓的路線繼續前進,一路上又是披荊斬棘,跋山涉水,直行到繁星滿天,才抵達了古墓的入口。凶嬰護屍墓的入口是一個山洞,最先由郭明笑等人發現,當年郭明笑帶著隊伍來此倒鬥,入內的隊伍中,無一人從中出來,守在外邊接應的人馬苦等不見,返回之後,凶嬰護屍墓的位置和路線便都在倒鬥界公開了,隻是四大禁地凶名在外,從沒人再來過此地。事隔許多年,這座古墓才再一次暴露在盜墓者的眼前。


    第一百九十九回 異變忽起


    凶嬰護屍墓的主墓室處在母子山的母峰,傳言其依山而建,入口是一條天然洞窟,據說此墓最先由郭明笑手下的一位風水師所發現。當年郭明笑等人南下尋找鬼宮,途徑十萬大山山脈之時,風水師對郭明笑說,十萬大山形勢巍峨,幽壑縱橫,氣吞萬象。從其在風水中的脈象上看,群山內部必有一處山脈麵北偏陰,得眾山之環佑,山前有山脊交錯,聚風養屍,乃凶中之凶的大穴。且此處自古無人問津,隻有些許蠻族部落隱居其中,要尋南蠻鬼宮這種大型殺塚,此間或可一覓。


    郭明笑覺得有理,再加上他的病情日益惡化,已經算是落水狗遇上稻草根,一絲一毫的希望也不願放過,當下召集部眾,深入十萬大山,尋找那讓他日思夜想的南蠻鬼墓。一夥盜眾跟著風水師一路走到了母子山前,風水師才剛放眼瞧去,立即認定母子山就是大夥要找尋的凶穴。隻不過,這座山與傳言中的南蠻鬼宮的外部特征不符,倒是跟那凶嬰護屍墓相差無幾。


    在傳說中,凶嬰護屍墓建在一座聳立著兩個高峰的大山中,山體走勢東高西低,且四麵都被山穀所夾,看似處在大山脈中,實則孤立獨處,地氣死絕。如若深究“凶嬰護屍”這個名字的由來,那就要提到凶嬰護屍墓的另一個別稱——子母凶墳。


    母子山的兩座高峰,較高那個稱之為母峰,其底下的墓穴稱之為母墳,所葬墓主是懷胎而死的孕婦。孕婦入葬前,腹中胎兒被取出,葬在另一座山峰底下,所以另外這座山峰底下的墓穴,又被稱之為子墳,這兩座墓穴的合稱,便是子母凶墳。


    至於為何要加個“凶”字,其原因在於子墳,子墳與母墳遙相呼應,但又合不到一處,由於嬰孩未降臨世間、也未曾得到陽氣沐浴,所以死後怨氣陰而凶、凶而猛、猛而厲,再加上,這個嬰孩不能同母親合葬,所以此墓格局凶險萬分,怨氣更甚。母子山本就是一塊養屍的凶地,它的地氣連不上主脈,乃一個“孤”字,而子墳中的嬰孩在最依賴母體的時候就夭亡,死後被葬在對母墳可望不可及之地,所以又是一個“孤”字,孤上加孤,怨上更怨。


    子母凶墳的主墓室在母墳中,那凶嬰邪鎖亦在其中,雖然此墓凶在子墳,但這恰恰是最危險的。因為此地養屍,母子魂魄均不得超生,乃至子魂變得極端,護母心切,但凡有人冒犯母墳,嬰孩必然會化作厲鬼,憤然保護母屍,糾纏不休。


    雖然這些都是自古傳說,但其間的險惡情形是有目共睹的,若非如此,郭明笑等一眾高手也不會盡數折在其中。我們此刻就站在這座古墓的入口前,眾人放開目光望入岩洞裏邊,隻見此中縱深不可揣測,自洞口往裏二十幾步之遙,便陷入一片漆黑,再也瞧不見任何東西。眾人站到洞口前,隻覺得其內陰風陣陣,不由得想起古時子母凶墳的傳言,均是不寒而栗。


    我望著洞內的一片陰暗,心中憶起此處便是父親遇難的地方,忍不住心中黯然,鼻子有些微微發酸,險些落下淚來。張繼瞥見我的神情,忙站到我跟前遮擋,擔心其他人瞧見我這副模樣,我拍怕他的肩膀,示意我沒事。


    老年這時對眾人說:“諸位,咱們隻要一踏入這個洞口,便算是真正進入古墓範圍了,所以在進去之前,大家要整點行裝,檢查武器和工具,同時,咱們也得做好心理準備,四大禁地中什麽危險都有,任何地方都會存在要人性命的東西,為確保順利,必須等所有人報告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之後,才能走進這個洞口。”


    眾人均覺老年所言在理,目前為止,諸多對於四大禁地的認識告訴眾人,這座凶嬰護屍墓隻怕是比其他的三座禁地還要凶險,除非眾人都是高人中的高人,否則進入其中,根本就沒有大於五成的把握全身而退,倘若哪裏準備不足,關機時刻便很容易交代在裏邊。到時候即使有同伴在場,恐怕也難以相救。


    當下大夥便都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和武器,準備完畢便逐一報告,待到眾人都好了,此刻已經時近傍晚。隨著老王一聲令下,隊伍陸續邁入了有如通往地獄般的洞窟。臨進去前,我回頭看了一眼天邊的夕陽,心中忽有莫名的忐忑,也不知道此次進去,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這片紅霞。


    洞窟狹長曲折,一直往下延伸,不見盡頭。眾人打著照明燈,一路徐徐往前行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所見前方還是沒有到頭,而且洞窟的坡度越來越陡,我們此刻恐怕已經處在山體中央了。阿鐵開了一盞強力探照燈,光束順著洞窟直穿入遠方的黑暗,竟是連塊石頭都照不見,眾人忍不住心裏發虛,不是說主墓室就在母峰底下嗎,怎麽這通道還一直向下,再這麽走下去,還不得進入地殼了?難不成關於凶嬰護屍墓的傳言又是騙人的?


    此時大夥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麵色都有些驚疑不定,忍不住暗自嘀咕接下來還要不要走。唯獨老年不動聲色,他見眾人似是心裏沒底,便對大夥說道:“諸位不必驚慌,雖然此洞前半段看似天然,但行到這裏,我已經發現了人工開鑿的痕跡,古墓必在下方,或許再走不遠就到了。”


    我說:“繼續往裏走倒是沒問題,隻是此洞太過深入地底,隻怕氧氣含量會越來越稀薄,咱們要不要點支蠟燭,以防有失?”


    “不必。”老年似乎很有把握,斷然回絕了我的提議。我正感到有些奇怪,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的手表上有空氣質量的實時數據,所以蠟燭就不需要點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又懷疑到,這個老年難不成真的進來過?


    抱著這種懷疑,我跟著眾人繼續往前行進,這條洞窟越走越是陰冷,四壁皆是起伏的山岩,空氣中有股極其濃重的泥土味,奇怪的是,一路下到這,高度都要低於山腳了,可大夥依然不曾感到缺氧,也不知道這山體中的空間是個什麽構造。


    約莫又走了二十分鍾,雙腳終於踩到了平地。所見前方的規模豁然擴張,左右山壁橫向延伸,形成了兩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這個大洞窟怪石林立,地麵凹凸不平,存在此處的山岩皆呈現出猩紅的顏色,且反光得厲害,晃人雙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限盜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藏筆之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藏筆之仙並收藏無限盜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