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三人也瞧見了這幅場景,均覺得詫異萬分,這間偌大的石室突然出現四具古屍,究竟有搞什麽名堂?眾人不清楚其中古怪,忙喊我先退回來再說,免得有凶險。我忽想起《玄機冊》中的記載,暗自覺得似乎在冊中見過這種布局,忙靜下心來思索。


    三人見我遲遲為動,頓時有些焦急,張繼把在門口,探進半個身子朝我喊道:“老逸,你發什麽呆呢,還不趕快出來,當心粽子咬你!”


    我想到關鍵處,擺擺手示意張繼別急,突然腦海一亮——這布局,莫不是那種護氣藏寶的“匣子墳”?


    當下我示意眾人進來,張繼現在看見古屍就發怵,戰戰兢兢問我:“沒問題吧?裏邊這四個仁兄一會跳出來怎麽辦?我看這地方處處透著古怪,我看咱還是先撤為妙。”


    我說:“你們別擔心,這地方不是個殺人布局,而是一個護寶之地,這種地方在《玄機冊》裏有記載,名為‘匣子墳’,是利用屍氣製造出引導地氣循環的氣場,護住古墓寶氣的布局。”


    三人將信將疑,慢慢走了進來,四下看看那幾具古屍,沒發現什麽問題,這才都放下了心。馬衝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地方,他見這四具古屍分別立於石室的牆壁中,感到好生奇怪,便問我道:“逸兄弟,我生平還沒見過這樣的地方,可否具體跟大夥說說?”


    我點點頭,隨後看了看那四具古屍,對三人說道:“這種布局名為‘匣子墳’,是一種很古老的陣術,屬奇門遁甲中的‘奇門’之術。此術在各種機局中,處在‘兵局’之外,是一種以陣護寶的術法。《玄機冊》中記載,此陣術最早由秦始皇手下的一名方士發明,據傳秦皇陵裏的重寶均由這種陣術護住寶氣。”


    我又說道:“龍脈的脈眼中生氣最盛,若將這種大石室安設在脈眼上,再分別在四象方位豎葬四具陰時出生,陽時死亡的屍體,屍體兩兩相對分立各處,屍氣便會形成一種氣場,這種氣場引導脈眼周圍的地氣循環不散,使得整座山脈成為一個絕佳的護寶場所。埋在這座山裏的寶物,千百年來被這些聚攏不散的地氣養護,就可千年不毀。”


    馬衝聽罷,點點頭說:“難怪母子山上有那麽多僵屍,原來是因為脈眼出安設了匣子墳,地氣凝聚不散,使得此山的土壤可以養屍。如此說來,咱們此刻就站在龍脈的脈眼之上,難怪一路走過來這麽安全,龍脈的脈眼不可有‘刀兵’之凶,否則就會破了此脈的風水,建造這座墓塚的人想必很清楚這點。”


    張繼問道:“按照你們這麽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安全咯?”


    馬衝說沒錯,如果我們哪兒都不去,就好好地待在這裏,一時半會是不會有性命之虞的。隻是咱們也不可能總是杵在這裏,既然脈眼上有“匣子墳”,它的作用多半就是護住凶嬰邪鎖的寶氣,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個寶貝一定就在附近,即使不在這間石室中,也會在某處,咱們要是能先“天罰”那幫兔崽子一步拿到寶貝,就什麽都好辦了。


    阿鐵不太同意馬衝的看法,他認為外邊的隧洞多如牛毛,大家一時半會又參透不了隧洞的奧秘,就算凶嬰邪鎖藏在附近,也並非那麽容易尋得。而且四大禁地的寶貝哪個不是被埋在重重機關殺局之下,建墓者定不會把此物放在脈眼的範圍內,而是再脈眼邊上另建一處所在,外邊布置了一大堆凶險機局,倘若我們貿然去尋,說不定會著了此道,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還是先在這裏耐心等待郭明笑的消息,再一起商量如何行動,如此豈不穩妥?


    我也不讚同隨隨便便去闖那些隧洞,而且也不打算幹在這等著郭明笑追來,寶物固然重要,可目前劉全勝還生死未卜,如若不盡快把他找到,總歸放心不下。我們剛才一路行將上來,很清楚這附近並沒有什麽危險,劉全勝若是也到了這兒,憑他的手段,就算獨自一人也應該應付得來。於是對眾人說我們眼下當是先去尋找劉全勝。


    張繼十分同意我說的話,也在一邊幫腔:“老馬你就先別惦記著寶物了,老鐵也是,既然你對年老頭那麽有信心,那麽咱們一路噴著路標,他肯定也能追上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去找那劉黃瓜,他是我和老逸最重要的夥伴,也是最重要的戰友,再說,既然寶貝在這些隧洞中,咱肯定不能沒他帶路。”


    他的這番話倒是讓大夥都沒了意見,四人打定主意,便都貓著腰一個個再次鑽回了隧洞裏,我們讓阿鐵噴著特殊記號的隱形路標,隨後便順著通道搜尋那些沒有走過的隧洞。一路下來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眾人已經逐漸疲憊,我沒有辦法,隻得招呼大夥先停下來休息,等體力恢複了點,再繼續尋找。


    四人靠著洞壁坐下,阿鐵取出壓縮餅幹發給我們,讓大家吃點東西。我們也不扭捏,反正填飽肚子好辦事兒,不吃東西腦子都不好使了。


    我吃著餅幹,忽然覺得馬衝很久不吭聲了,便朝他望去。隻見他低頭皺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事情,我頗為好奇,便對他問道:“馬大哥,你怎麽了?”


    馬衝這個時候忽然抬起頭來對我們三人說:“我們可能中計了,凶嬰邪鎖根本就不在這些隧洞裏!”


    第二百一十三回 凶嬰


    張繼奇道:“我說老馬,剛才你們商量了半天,不都說那凶嬰邪鎖就藏在附近嗎?現在你又說那寶貝不在這裏,說大夥中計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咱中了哪門子計?”


    馬衝舉起手電照向石壁:“你們看,這石壁上的痕跡……”


    我先前認為此處情況雖安全,但周圍漆黑一片,地形又十分複雜,擔心會有不測發生,所以始終保持戒備,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那些洞壁,此時聽馬衝一說,才立刻凝神查看,隻見石壁水蝕斑駁,坑坑窪窪,不像是因水氣侵蝕出來的,倒像是被水流長年衝刷所致。


    眾人又發現石壁上還殘留著一些幹枯的水草,放鼻子去聞,頓時就嗅到淡淡的鹹腥味道。


    馬衝告訴眾人,有些洞窟坐落在水邊,當漲潮的時候,大水會往洞內灌入,水流會順著洞窟一直傾瀉到另外一條水脈,或是被地表吸收。許多年過去,洞窟的內壁就會留下這樣的痕跡。現在看來,外邊那條黃胎湧同樣會有漲潮現象,而每當潮水上漲,定會灌入這些隧洞中。我們現在已經走得如此深入內部,還能發現洞壁上幹枯的水草,這隻能說明,這些隧洞一到漲潮的時候,定然會被淹沒大半。


    張繼問道:“這洞窟長在水邊,漲潮的時候被水淹沒很正常,它與凶嬰邪鎖有什麽關係?”


    馬衝說:“都說地淵三湧自古已有,從天地之初流至永恒,可見這漲潮現象必然也是自遠古時期就從未斷過,倘若凶嬰邪鎖藏在這,根本就不可能護得了它的寶氣。就算這寶氣能暫時凝聚不散,可一到黃胎湧漲潮時分,任地氣如何周轉,如何護它,它的寶氣也會被黃胎湧的水流給衝得絲毫不剩。這是一種水煞,在風水學中,這樣的地方斷斷不能藏寶。”


    我從發現石壁經常被水流衝刷開始,就已經知道馬衝想表達的意思,此刻聽他說罷,也覺得我們似乎被擺了一道,心中頗為無奈:“剛開始見到那‘匣子墳’,滿以為凶嬰邪鎖就藏在這些隧洞中,誰知竟被耍了一出空城計,也虧我們能想得那麽簡單,既然這裏是四大禁地,那其中的寶貝又怎會如此輕易能讓我們取得?”


    想罷我便對眾人說道:“看來那寶貝還在更深處的地方,如此說來,咱還需盡快將劉全勝找到,不可耽擱,否則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刻,就絕無逃生的可能了。不過咱們對此處所知甚少,凡事要小心為上。”


    我們根據石壁上的痕跡加以推測。這黃胎湧的漲潮周期不會超過一年,漲潮原因暫時不明,不過也無非是地磁地脈的變動導致,這處地底世界恐怕幾千萬年前就已經形成,後又經四大禁地的建造者所改造,其格局之古怪,已非常人所能參透。而且不確定漲潮的日子,最近又是滿月,倘若黃胎湧趕在這時候漲起大潮,江水灌入洞裏,眾人就凶險了。


    眾人倍感焦躁不安,現在的情況顯然就是在懸崖邊上走鋼絲,一旦稍有差池,就得墜入無底深淵,萬劫不複。此刻劉全勝還不見蹤影,郭明笑也遲遲沒有追上我們,如果此刻又有什麽變故,眾人難免要吃虧。特別是江邊的情況,郭明笑獨自對付三名“天罰”高手,倘若他有什麽不測,“天罰”等人追將上來,那在我們的暗處又會多了一個極其危險的隱患。


    四大禁地手筆不凡,其中機巧布局神乎其神,又甚多猛惡怪物,而此處雖說還沒發現什麽凶險,可這隧洞又似迷宮一般,虛虛實實讓人難以捉摸,我們順著隱形標記倒是可以安然退出,可要想繼續朝裏前進,還需領悟其中奧妙。可這隧洞的排列太過繁雜,其中包涵的易數絕非尋常人所能破解,若是劉全勝才場,或許才有可能出現轉機。


    阿鐵不以為然:“要照你們這麽說,如果不能破解這些洞窟的奧秘,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到頭了,可咱們先前隨意走走,也不是找到了一個什麽‘匣子墳’,要是繼續嚐試,指不定就能走出這些洞窟,到達古墓的最深處。”


    張繼說:“這種古墓最大的特點就是困人,你以前沒闖過四大禁地,就別亂發言了,我和老逸可算是資深的四大禁地探險家了,還不是次次都被困上幾回,我感覺這地方沒準就是一個迷宮,咱們就是把你那瓶隱形路標噴完了,恐怕也走不出去。”


    阿鐵身懷絕技,又沒真正領略過四大禁地的陣術,此刻聽張繼這麽說,頓時搖搖頭道:“別信那個邪,咱再試著走走看不就全清楚了嗎?”


    馬衝點頭說:“雖然此處格局太過玄奧,可我們找尋劉全勝的過程中也能試著研究一下,也未必就是絕路,我覺得那是一種我們不曾了解過的機局,雖然複雜,可這些隧洞的分布及排列還是有規則可循的,所以此行值得一試。”


    我此行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絕不等於悶著頭一條道走到黑。我心下暗自思索了我們所走過的路線,隻覺得這些隧洞疑路重重,內部又漆黑一片,長久下來手電筒也難免會罷工,就決定讓眾人隻開一個手電筒,然後再點三支蠟燭,此行不求快但求穩,先細細研究這些隧洞如何交織,再推測劉全勝可能會走的方向。或許是因為顧忌到“天罰”暗處潛伏的高手,劉全勝不敢多留標記,能否找到他,完全指望我們四人的造化了。


    張繼心生不安之感,低聲對我說:“老逸,我看這地方古裏古怪,而且離那‘匣子墳’也有些距離了,不見得就完全沒有危險,還是讓我打頭陣,你們跟在我後邊,你是領頭的,我出事沒關係,可你不能有事。”


    馬衝插言道:“張兄弟你這是什麽話,咱們好歹先弄清楚,凡事都得齊心協力,最好誰都別出事,天塌下來得一起擔著。”


    阿鐵不相信這些隧洞走不到頭,又聽眾人婆婆媽媽起來沒完,就索性走在了第一個。我攔住阿鐵說:“咱們走慢點,按原計劃行事,我們在此之前闖過三個凶地,這種探陣尋路的事情也沒少做,若是謹慎行事,把握會大上幾分。想來這隧洞還能把我們吃了不成?如有凶險憑我們的手段未必不可脫身。”


    說罷我便當先開拔,往隧洞深處繼續前進。


    眾人這一走又走了許多工夫,所見前方依然是大洞套小洞,小洞繞大洞,層層疊疊不見盡頭,心中逐漸有些發毛,都說世上有無底洞,難不成我們真的已經陷入沒有盡頭的隧洞裏?永遠都沒穿過這些通道的可能了?


    這時我已經有些煩悶了,總覺得再這麽走下去,我非得患上幽閉症不可,正要跟大夥說什麽,忽聽有響動。我不敢大意,忙示意大夥停下來別說話,其餘的人都沒聽到什麽,但也不敢隨意出聲。我放緩呼吸,凝神側耳去聽,隻覺得前方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什麽人在走路。


    張繼以為是劉全勝,正要放聲去喊,忽聽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聲怪叫。這叫聲“哇哇”作響,就好似一個嬰兒在哭,但是聲音奇大,還伴著沙啞,我們聽得頭皮發麻,均不知究竟是什麽怪物。


    頓時,四人都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前方,同時慢慢後退。


    來路的隱形標記隻有阿鐵看得見,我舉著瓶子槍緊緊盯著前方,讓阿鐵退到最後邊,一旦有險,也好馬上有人引路撤退。


    前邊那東西叫得越來越凶,我們聽得毛骨皆豎,都不知道是什麽怪物。我舉著手電照向聲音來處,可那裏的隧洞七拐八拐,周圍又有許多岔路,也不知道怪物隱在什麽地方。隻是這聲音越來越接近,顯然是衝著我們來的。


    眾人都不敢托大,紛紛一步步地後退,我心道此時敵暗我明,當真不宜硬拚,倘若出來的東西是個凶曆無比的家夥,大夥縱然有千萬手段,在這狹窄的通道裏也絕對施展不開,實在不行,唯有退回那“匣子墳”裏,把住門關隘口,或許才可一戰。


    想罷我正要招呼眾人立刻撤退,忽然就望見前方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從一處路口躲進了另外一處路口。這東西不過小豬大小,但速度卻是奇快,我好奇心起,忙捏穩手電緊緊盯著前方。不一會,那東西又在燈光下跑過,我這下看得真切,直教我頭皮發麻。這個跑來跑去的身影,竟是一個小孩兒!


    大夥也瞧清楚了那東西,均是倒吸一口涼氣,都說此地凶嬰護屍,我們就正在子母凶墳的墓墳裏,而這深不見底的古墓中,哪裏會有什麽小孩兒,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子墳裏死在娘胎裏的那個凶嬰要來母墳殺人了!我們前邊哪兒有什麽怪物,分明就是一隻厲鬼!


    第二百一十四回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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