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端午張還能有誰?”


    張繼還沒反應過來,眾人已經不約而同地指向了他,張繼急得吹胡子瞪眼:“他奶奶的,我說你們這些王八蛋,幹嘛每次背人扛人都得找我?”


    我說:“繼子,難得給你個表現的機會,你就別推脫了,咱們這裏就數你個子最高,你就稍微辛苦點,老年前輩也不是很重……“


    “不是很重?我說逸神棍,你他娘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張繼雖說還在抱怨,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磨蹭的時候,隻得走到石門正前方蹲下身來:“算了算了,老子不跟你們這些缺德鬼計較,年老頭,快點!”


    老年也不遲疑,一跨腿就坐到了張繼肩頭上,張繼這時才將身子站直,把老年托到了十二個旋鈕的位置:“他奶奶的年老頭,你從鬼宮出來這些日子都吃了些什麽?怎麽又長了不少肉?你動作麻利些,跟這兒久了我怕是支撐不住。”


    其他人聽這話沒怎麽在意,可我聽張繼這麽說,心中登時一緊,再看張繼,果見他站在底下非常吃力,當下感到很疑惑,老年歲數這麽大了,難道還能長胖?在鬼宮裏的時候,張繼可是能背著他從帝鱷口中逃生的,可現在,光扛著就有些困難了。


    我心中冒出了一絲不安,懷疑老年是不是有問題,暗自仔細想了想,越想越不對勁。我決定再好好觀察他,於是心生一計,舉起手電照向他,假意道:“老年前輩,我給你照著。”


    老年不理我,而是將耳朵貼到石門上,開始聽機關。我睜大眼睛仔細端詳著老年的背影,可一時半會也瞧不出什麽端倪,我慢慢移動手電筒的燈光,當燈光落到老年右手手腕上的時候,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老年手腕的骨節非常粗壯,跟整條手臂有點不成比例,這個細節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在古武術中,飛鏢暗器靠的是指力,而飛刀靠的卻是腕力,老年右手是拿槍的,手腕不可能會那麽發達,隻有長年苦練飛刀的人,手腕骨節才會這麽粗大。


    也就是說,這個老年,恐怕是“天罰”首腦假扮的!隻有那個羅刹,才會有這樣發達的手腕!


    一想到這兒我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天罰”的老大究竟是何許人物,怎麽還會上古失傳的易容術?裝起老年來像模像樣,竟連我都險些被他騙了。


    真正的易容高手,據說得身懷四術:易容,縮骨,張骨,仿聲。模仿一個人的時候,無論臉型、身形和聲音都得同原人一模一樣,缺一不可,否則會教人看出破綻。這個假老年裝得這麽像,必定是易容高手,他扮作老年混入我們其中,恐怕是因為打開石門必須得有人將他扛到高處,倘若這道門一打開,眾人就得當場被他殺掉!


    第二百二十九回 最後的決鬥


    “老年”的動作非常迅速,眼看他已經解開了前麵的十個旋鈕,我再不敢遲疑,偷偷朝站在底下的眾人比劃了一個當心的動作,也不顧他們投過來的詢問目光,快步走到張繼身邊,一邊假意跟張繼說話,一邊打著手勢讓他找機會把老年摔下來。


    張繼雖然也不知道我葫蘆裏賣著什麽藥,但他自然是百分百地信任我,朝我輕輕點頭,我見他會意,當下悄悄將腰間的匕首抽出,拿在手中。


    阿鐵是老年的幹孫子,他本認不清真假,見這情況好似我們要偷襲老年,就要出聲,還好馬衝猜到了我的意思,及時附在阿鐵的耳朵邊跟他說了什麽,阿鐵這才一臉將信將疑地安靜下來。


    “老年”此刻全神貫注聽著機關,哪裏注意到下方的眾人,隻見張繼抓住機會,突然大喝一聲,雙手猛地抬起,握住“老年”的雙肋處的衣服,拉著他往前一躬身子,把“老年”的腦袋對準地麵就重重砸下。


    誰知我們都低估了這個假老年,他雖冷不防被張繼偷襲,但卻迅速做出了反應,他雙手猛然間撐住了張繼的肩膀,身子在空中翻了一圈,右腳點上石門,借助這一蹬力,瞬間就掙脫了張繼,往後翻了幾個筋鬥落到了地上。


    我心知這廝雖然十分厲害,但此時的事態已經完全失控,唯有拚死一搏。當下也不敢怠慢,舉著匕首大步朝他衝去,這個羅刹的飛刀十分難纏,決不能讓他拉開距離,必須依靠近戰取勝。其餘等人都見識過老年的武功,見這個假老年的身法路數跟原來的老年根本對不上號,也知曉了情況,稍微愣了一下,俱都撲身而上。阿鐵第一時間舉起了衝鋒槍,對準假老年就要扣動扳機。


    假老年知道身份已經敗露,自腰間迅速抽出了兩柄飛刀,急急甩向我們,同時翻身後撤。一柄飛刀撕裂空氣,唰地一下擊中了阿鐵的槍,阿鐵手上吃不住力,槍支脫手摔在一邊,而另外那柄飛刀則是將馬衝的手臂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這廝的飛刀威力驚人,若不是馬衝早有準備,恐怕整條手臂都會被飛刀切下來。


    我哪敢讓他拉開距離,見他要後退,當即再一步跟進,單腿猛地一蹬,就對準他撲了上去。孰料我仍舊小瞧了這羅刹,隻見他動作極為敏捷,知道此時來不及發射飛刀,竟隨手摘下衣服上的紐扣,手指一彈,就朝我射來一記暗器。


    我以為這次能將他撲倒,卻料不到他能以紐扣來當暗器,此刻我整個身子都飛在空中,如何躲得開?情急之下將手臂擋在身前,隻覺那枚紐扣一下子就紮進了我的臂肉裏,我顧不得疼痛,就地一滾,繼續朝他貼近。


    假老年終於被我纏住,跟我交起手來。兩招沒過完,張繼等人也衝到了近前,馬衝則是擔心在黑暗環境中我們鬥不過這個人,就在後邊替我們打著手電。隻是,我們四人聯手跟他對打,依舊占不得絲毫上風,本以為他憑借的是那奪命飛刀,誰知真正交上手,我才知道什麽叫越打越怕,這“天罰”首腦原來近身肉搏也這麽厲害,難怪連老年都不是他的對手。


    還沒過去多久,張繼和劉全勝已經被他踢翻,爬半天爬不起來。我和阿鐵兩人也不好過,這怪物招招狠毒,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當場斃命,眼看我們二人也漸漸抵擋不住,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忽然衝入戰團,飛起一腳就將這羅刹踹出了兩丈。


    我定睛一看,發現來人竟是老年。老年估計是先前著了那“天罰”首腦的道,被他搶先進來,假借了身份誘騙我們幫他開門,此刻老年終於追進來,一見我們被壓製,飛身跟上就與“天罰”首腦繼續戰成一團。


    真正的老年一來,優勢當下就轉向我們這邊,此處四麵空曠,沒有任何遮蔽物,這羅刹又被我們纏住,再不趁這個時候群起殺他,後麵恐怕就沒機會了。“天罰”這組織雖然厲害,但裏邊的人都是通過威逼利用拉攏進去的,全靠“天罰”首腦和二當家的手段及財力聚攏,若是就此殺了這個賊王,他們組織群龍無首,必然會成為一盤散沙,到時候憑我們歐陽家族,馬氏家族和鷂子等高手,再有“八指人”聯手,縱然他們苟存著根基,搞垮這個組織也是時間問題。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天罰”首腦還留著心腹在他們總部,利用我爺爺來威脅我們。


    老年也認為機不可失,當下就朝我喊道:“你爺爺那裏還有我們的人,咱們隻管殺了這廝,隻要他死,就什麽都好辦了!”


    我摸摸腰間裝著父親骨灰的袋子,衝動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當即朝眾人大喊:“殺了他!”說完就要衝上去。


    “慢!”一聲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竟是“天罰”首腦說話了,隻聽他哈哈大笑,從衣服中掏出了一個類似於遙控器的東西,猙獰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歐陽逸!你爺爺的輪椅底下我藏了炸彈,不想那老家夥死的話,我勸你們還是別輕舉妄動為好!”


    我想不到他居然還留了一手,胸中的大火頓時就竄到了脖子根,他見我們終於不敢近前,又桀桀地笑了起來,片刻,才又說道:“其實我們並沒有直接的衝突,我要的是知更女留下的寶物,你們要的是歐陽老頭,何不替我打開石門,隻要我拿到東西,自然會放了你爺爺。這筆交易,難道不公平?”


    “哼!”我知道他這是緩兵之計,正要說什麽,卻聽身邊的老年道:“鬼君,知更女的東西拿不得,我勸你還是回頭吧。”


    我聞言稍稍一愣,鬼君?難不成“天罰”首腦是……


    想到這裏,我頓時就恍然大悟,難怪這個人的飛刀這麽厲害,原來是唐代鬼刀家族的傳人!我讀過《玄機冊》,在“禮”字卷中,有一卷說的是唐代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這個地方名為鬼域,又被稱為鬼市。鬼市是唐代的一個黑市,這個黑市建立在很深的地底空間,在這個地方,隻要你有錢,一般都能買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隻是後來,傳說鬼市中人觸怒了大地之神,導致鬼市被一場大地震沉入了地心之中。


    鬼市之所以能存活在朝廷的統治下,據說是因為鬼市中有三個大家族在支持,這三個大家族分別是“紫虺家族”、“鬼刀家族”和“天狼家族”。這三個家族在世俗中有很大的勢力,其黨羽在朝廷也根深蒂固,所以鬼市能被朝廷所容。不過隨著後來鬼市的沉沒,這三個家族便也逐漸衰弱,最終不為人所知。


    三個家族中,擔任鬼市護衛的就是鬼刀家族,鬼刀家族有一種絕學,那就是飛刀,傳言這個絕技是仙人教給他們的,能夠殺龍斬蛟,十分厲害。當然,這手飛刀絕技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學,隻有鬼刀家族的家主,才能有資格受傳。而鬼刀家族的家主,正被稱作“鬼君”!


    那“天罰”首腦的飛刀功夫如此出神入化,又被老年喚作鬼君,看來“天罰”背後的勢力多半就是鬼刀家族了。我料想不到“天罰”的來頭居然這麽大,雖說鬼刀家族早已沒落,但它既然是鬼市的護衛家族,必然有超乎尋常的手段,若非如此,也不會被記載到《玄機冊》中去。


    我忽然回過神來,不敢再想什麽,眼下的情況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如不盡快想辦法對付這個鬼君,這一仗毫無疑問地就是我們輸了。


    老年似乎想跟鬼君談判,上前幾步,背著雙手繼續道:“要不這樣,我們打開石門一起進去,如果你拿到凶嬰邪鎖,就馬上發信號回去,讓你的人把歐陽逸他爺爺放了,隻要我安排在總部的間諜確認歐陽先生安全,發個信號給我,我們就放你走,到時候,你要打開‘天門’還是做別的什麽,都不關我們的事。”


    鬼君聞言冷笑一聲,並不相信老年。


    我站在老年身後,見他背著的雙手,左手不斷拍著右手的手腕。我見狀猛地就猜到老年想對我說什麽,他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利用右手手腕上的“穿楊箭”擊殺鬼君!


    第二百三十回 終章


    雖說以穿楊箭的速度,隻要一發射,縱然是神仙也難以躲開。可穿楊箭再厲害,也得依靠我舉手起來瞄準,鬼君是何許人物,單練起來老年都不是他的對手,隻要我稍有動作,恐怕就會被他察覺。我又想到,穿楊箭的弊端老年又怎能不知,他既然暗示我使用穿楊箭,應該有什麽謀略。


    想罷我再次看向老年的背影,忽的腦海一亮,這老年看似很隨意地走到我前方,實際上恐怕是有打算的,當下明白過來,故作皺眉,對老年說道:“老年前輩,你怎麽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天罰’的人根本就不可信,跟他能談什麽交易?”


    老年冷哼:“小娃娃懂什麽?我們老一輩的談判,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我看你爺爺早晚要被你害死!”


    我見老年已經知道怎麽跟我配合了,當下裝作大怒,指著他道:“我知道你輩分高,可我絕對不允許你拿我爺爺的性命開玩笑,我看你根本就不把我們這些人的命放在眼裏,一切隻為了完成你那所謂的使命!”


    “放肆!”老年猛地轉過身來朝我大喝。也正因為他的這個動作,他的身子此時已經完全擋在了我和天罰老大之間。


    我的手明著是指老年,實際上是對準鬼君的脖頸,隻要把握好機會,在我發射前的一瞬間老年躲開,鐵箭定能即刻殺了這個羅刹。唯一的難題,就是時機的把握,時機如果抓得太緊,恐怕鐵箭在射中鬼君前就會誤殺了老年,而倘若時機抓得太鬆,鬼君便會察覺。


    為了不讓鬼君生疑,我繼續與老年爭辯著,心中暗自斟酌了好一會,始終拿捏不好時機,下不了手。老年不停地眨眼暗示我快點出手,我卻有些猶豫不決,正不知道要不要在此刻下手,忽見老年身後,鬼君的目光突然從我們身上移了開來。他看向我後方的阿鐵,冷笑著晃晃手中的遙控器,喝道:“請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情緒,把槍放下!”


    原來阿鐵趁鬼君不注意,暗中撿起地上的槍,對準了鬼君,被鬼君發覺。我見到這情況,當即大喜,再不遲疑,迅速朝老年眨了兩眼,緊接著左手猛地握在右手手腕上,按動了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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