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便聽到小女孩和小男孩帶著哭腔的聲音相繼跑過來。


    追尋原主的記憶,這應該是八歲的三兒子秦肖和五歲的四女兒秦月月。


    兩個孩子都麵黃肌瘦,一看營養就沒跟上。


    灰色的粗布衣裳套在兩個娃身上明顯不合尺寸,身上補丁這一塊那一塊的。鞋子也是打著補丁的布鞋,沾滿了泥土。


    看的蘇盼盼一陣心疼。


    她趕緊蹲上前去,左右手分別摟著兩個娃的肩膀,輕輕的拍著,心疼的說:“別著急,娘先過去看看,你們就在屋裏待著,外邊冷。”


    三兒子和四女兒臉蛋上還殘留著剛剛哭過的淚痕。


    “好,娘,你快去看大哥,我就在這裏待著,不給娘添亂。” 五歲的女兒奶聲奶氣的回應道。


    “月月真乖,肖肖和妹妹在屋裏,娘一會就回來。” 三兒子乖乖點頭。


    說完就趕往院子裏,在她這個房子的右手邊,牆邊堆滿了被砍好的柴火。


    十三歲的大兒子秦牧正蹲在旁邊,十一歲的二女兒秦笑笑正在給哥哥包紮。


    地上流了好多血。


    蘇盼盼心頭一緊。


    “娘,大哥傷到手了。” 笑笑看到她過來,趕緊把位置騰出來,起身到另一邊,撇過頭去,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蘇盼盼蹲下,輕輕的拿起秦牧的手臂。


    包紮的不夠專業,她重新解開,仔細看了一下傷口,還好沒有傷到重要的地方,隻是傷口滑的深了點,剛剛流的血比較多,現在血已經基本止住了。


    “你先忍忍。”蘇盼盼已經顧不上秦牧的疼了。


    她讓二女兒打來一盆清水,一直對著傷口衝洗。


    衝洗完傷口又叫二女兒去廚房偷偷挖了一點鹽出來,用涼的開水稀釋成鹽水,再次衝洗傷口。


    又讓二女兒回屋找了塊幹淨的布條包紮好。


    以前戶外受傷,她都是這麽處理的,隻不過以前用碘伏和消毒水。這裏也沒有條件打破傷風的針了。


    隻能讓秦牧好好休息,早點好起來。


    這邊剛忙好,大兒子忍著痛帶著愧疚和歉意的眼神看了一下蘇盼盼,然後低頭悶聲說:“娘,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剛剛準備抱柴火的時候,放旁邊的斧頭掉下來,我想去接住,沒想到砸到手臂了。最近幹不了活,又要連累娘被奶奶罵了。”


    聽到這話,蘇盼盼十分難受,小小年紀,就這麽懂事。


    想當初她13歲的時候,還在和同學玩跳皮筋,跳房子,翻花繩,丟石子,丟沙包,打羽毛球,和男孩子玩彈珠,拍紙牌,除了學習就是各種玩。


    這日子誰愛過誰過去,天天累死累活,吃不飽穿不暖的,還要天天麵對這惡毒的婆母的奚落謾罵,甚至挨打。


    蘇盼盼扶正他肩膀,認真的望著他:“秦牧,你想一輩子過這種吃不飽穿不暖還處處挨罵的日子嗎?如實回答。”


    “娘,我不想。”


    秦牧望著眼前的蘇盼盼,突然感覺今天的娘好像有點不一樣,以前的娘心疼他,隻會哭,隻會逆來順受哭命苦,從來沒有問過他這種問題。


    他仿佛看到希望了一般,眼神變得期待起來。


    “可是,娘,我們不想過這種日子,但也沒有別的法子。”


    旁邊的二女兒也不想過這日子了,天天起來給他們挑水,燒水,倒便桶,平時還要被趕去地裏拔草,種豆子,真的是受夠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閃入腦海,要不就分家,也好過天天被欺負。


    “牧兒,笑笑,你們相信為娘嗎?”


    兩個小孩都沒有說話,相互看了看,又不約而同把小臉蛋低了下去,又側著臉用餘光偷偷觀察著娘的臉色,搞不清娘到底做何打算。


    不是他們不願意相信娘,實在是過去的娘一直都是忍氣吞聲,每次受欺負就連大兒子想反抗一次,都是讓大兒子忍著。


    蘇盼盼看著他們的神態,也約莫猜出個大半他們的顧慮。


    “你們放心,娘以後都不會再讓你們受欺負了。”她蹲在兩個娃麵前。


    雖然不是真正的娘,但是她剛來這裏也舉目無親,這些孩子又如此乖巧懂事,很難不讓人憐愛。


    蘇盼盼在心裏默默下了很大的決心,以後就讓我來護著你們!


    眼睛咕嚕一轉,計上心頭。


    叫二女兒去屋裏扯一大塊長布來,她把布十纏八繞的纏住了整個手臂。


    看起來傷的更嚴重了,和戰場的傷兵沒有什麽區別了。


    搞好這一切,就把旁邊的斧頭拿上,並叫二女兒回住的屋內照顧好三兒子和四女兒,叮囑她要關好門,雖然關沒關區別不大。


    她們住的偏屋,平時和婆母隻是共用廚房,而婆母和大房二房都住在前幾年新蓋的土房裏。


    踏入廳內,明顯感覺這屋子比她那間破屋子暖和不少。


    婆母和大房,二房正在吃早飯。


    婆母趙氏已經換了身衣裳坐在主位,大房秦有錢和方氏坐右邊,二房秦有文和沈氏坐左邊,還有幾個孩子端著碗,坐旁邊的幾個矮凳子上,一手端著碗喝粥一手拿著餅狼吞虎咽的往嘴裏塞。


    桌上擺著盤鹹菜豆子,幾塊餅子,一盆黑乎乎的野菜粥。


    桌子上三房的碗筷都沒有擺。


    他們看起來才是一家人,挺和諧的。


    “哎呦,吃的挺香的嘛!”


    蘇盼盼一斧頭劈到飯桌上,鹹菜豆子都被震出來了。


    大房二房都被嚇傻了,蘇盼盼這陣仗,他們哪見過?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看到蘇盼盼過來手上還拎著把斧頭,婆母趙氏剛剛早已放下碗筷三步做兩步走,從廳角落裏拎了把榔頭出來。


    “蘇盼盼,你想幹什麽?”婆母鑒於早上發生過的事情,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拿著把榔頭自保。


    “不想幹什麽,吃個早餐,順便過來討點醫藥費罷了。”


    說完就撚起桌子上的一塊餅子給大兒子,大兒子不敢吃,揣口袋裏 。


    接著她又撚起一塊餅子往自己嘴裏送,沒嚼兩下,“呸……呸……呸,這什麽呀,咋這麽難吃。幹澀無味,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她將餅吐完,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厭惡。


    她這舉動,仿佛是平靜湖麵上突然投下了一個炸彈。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行為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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