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我……”衛恕意現在心裏也是舉棋不定,本來家中也是書香世家,父親隻娶了母親一個,對她們姊妹兩個也是極盡寵愛,教給自己也都是知書守禮,後來父母相繼去世。家道中落這才不得已賣身為妾,就算如此,自己也從不與人相爭,哪怕對待兒女的教導也是吃虧是福,為何還要如此遭人陷害。


    “阿娘,你若再不立起來,恐怕下一次被下毒的就是我跟弟弟了。”沈璃看著衛恕意如此舉棋不定的樣子很是心煩,要是在靈界軍中,若有人做事這樣猶豫不決,這樣的人打他兩頓就老實了。


    衛恕意看了看一旁皺著眉的沈璃,又抬眼看了看小蝶,她終於明白為何前些日子,華蘭突然要了小蝶去說什麽學什麽規矩,怕不是自己這個女兒老早就發現事情的端倪,怕小蝶出事才把人提前派了出去。衛恕意像是想明白了一般,她深吸一口氣對著沈璃說道:“明兒,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定要好好保護你跟弟弟。我馬上去找大娘子表明心意。”


    沈璃點了點頭,還好這個衛恕意沒有愚昧到用自己的命為兒女鋪路,何況一個主君不愛的小妾對上一個主君心尖上的小妾,哪怕命丟了,也沒勝算的好嘛。


    王若弗這邊,劉媽媽正一點一點跟她回稟衛恕意這邊發生的事。


    “簡直是豈有此理!我回去定要回了主君,把她發賣出去!”王若弗氣憤的一拍桌子,那桌麵上的茶水都倒了一地。


    “大娘子,不可著急啊,咱們從那林小娘那裏吃了多少虧了,這事就算主君知道了,她們那邊也可把責任全都推到太夫身上。一切還得從長計議。”劉媽媽一邊叫人收拾著桌麵的狼藉一邊給王若弗長心眼。


    “你可說,怎麽個從長計議法?”王若弗眼神冒光的看著劉媽媽,恨不能她說出來的法子能立刻把林小娘發賣出去。


    “大娘子,我今日瞧著六姑娘雖然年紀小,但卻有些成算。不如我們把六姑娘找來,聽聽她的想法?”


    “小六是個好的,對華兒也好,那就這樣你趕緊把明丫頭叫來。”王若弗對劉媽媽吩咐道。


    劉媽媽剛要出門就碰見了同衛恕意一起來的沈璃。


    “衛小娘不在禪房歇著,怎麽有空到大娘子這裏來了?”劉媽媽對著衛恕意行了個簡單的禮。


    “劉媽媽,想必你已經將今日的事回稟給大娘子,我來找大娘子說說接下來的事,煩請劉媽媽通報一聲。”衛恕意對著劉媽媽說道。


    劉媽媽下意識看了沈璃一眼,隻見沈璃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把衛恕意放了進去。想來這個衛小娘是個傻的,本來憑借自己的容貌再加上出身書香世家的書卷氣,怎麽不比那勾欄樣的林小娘強上百倍,就是太過癡傻,不爭不搶,連帶六姑娘都過得如此艱難。想到這裏不禁同情的看了沈璃一眼。


    沈璃不明所以的看回去,不知道劉媽媽想到什麽了,眼神裏竟然有悲憫之色。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大娘子妝安!”衛恕意給王若恭恭敬敬地請了安。


    王若弗點了點頭示意叫起,心中卻有些得意起來,這才是為人妾的本分,瞧那個林噙霜就該被發賣出去。


    “劉媽媽,給衛小娘上個座吧。”王若弗擺滿了大娘子的款,“你懷著身子也是不易,有什麽事吩咐一聲就行了,何必還跑過來。”


    衛恕意沒坐,她抬頭看了看正在喝茶的王若弗,又看了看衝她一直點頭的沈璃,深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跪在了王若弗麵前。


    王若弗像是受了驚般手中的茶都抖了一下,“你這是做什麽?你還懷著身子,快起來才是。劉媽媽,把衛小娘扶起來。”


    衛恕意衝著劉媽媽搖了搖頭,又重重的給王若弗磕了頭,“求大娘子救我孩兒一命。”


    王若弗裝作鎮定的樣子,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接著說:“這方才的事,劉媽媽已經回給我了。我定回去報給主君,給你一個公道。”


    衛恕意慢慢抬起頭來,衝著王若弗搖了搖頭,“大娘子既然你我都知道這事是何人所為,我也不想再跟大娘子打什麽啞謎。那人既然敢做這樣的事,想必已經留了後手。依照主君的心性,恐怕也是大事化了。還請大娘子救救明兒還有我腹中孩兒,他日我定結草銜環相報。”


    王若弗輕輕歎了口氣,“你既然知道主君疼愛她,便也知道我在這府上也是過得艱難,我又能如何幫你。”


    衛恕意慘然一笑,“我往日隻當忍氣吞聲就能過這一輩子,沒想到不爭不搶還是免不了是非爭鬥,既如此,我又何必忍氣吞聲。”她抬頭看了看王若弗,又看了看沈璃,“大娘子,我知你心善,還請大娘子多多護佑孩子們,等產下腹中孩子,我定一切聽從大娘子的吩咐。”


    沈璃不免有些動容,這個衛恕意看似與世無爭,其實坐觀局勢,誰好誰壞都心裏門清。如今也願意為了子女妥協,放棄自己的原則,當真為母則剛。


    王若弗心裏突然得意起來,這衛小娘終於開竅了,不枉費我當時買她下來。


    幾個人在房中一商量,有沈璃的先知在,再加上衛恕意的聰慧,劉媽媽的謹慎,大娘子的鈍感力,就這麽確定了具體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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