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地藏王菩薩,鬼魂宣真帶到。”


    謝必安領著一個女孩兒的鬼魂到來,她就是宣真。


    “地藏王,我錯了,不要讓我去看三生石。”


    她此刻跪在地上痛哭著,但是鬼不會流眼淚,她隻能幹嚎。


    “本座之前勸你,盡快放下前塵去投胎,開始新的歲月,你斷然拒絕,那時候本座就已經看出,你恢複了三世記憶。”


    “我錯了,地藏王,但是我真的還想再見他一麵,我想說句對不起。”


    宣真這是在說誰?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林輕予,你知道她的故事嗎?”


    我點點頭,可是看這情景,又搖了搖頭。


    “她與陶一然(撞死宣真富二代的名字)三世糾葛,第一世為情侶,陶一然是讀書人,為了救愛侶,自願割肉犧牲自己。第二世他們為母子,宣真為了在饑荒年代自己活命,把陶一然換給鄰居,兩相易子而食。第三世為了償還陶一然,宣真死於他的車下。”


    “求您了菩薩,別再說了別再說了,我欠他的,我欠他的,我會還的。”


    我呆住了,木然的說道:


    “拿什麽償還?他的魂魄早就被吃了,再也沒有輪回的機會了。”


    宣真聽我這麽說,根本不相信。


    她發瘋似的詢問鬼差,謝必安回應她:


    “菩薩早就告訴你,你們緣分已盡,不會再見了,而且陶一然他,確實不複存在了。”


    我問道:


    “菩薩,為什麽一切的因果不能現世報,非得隔世糾纏?兩人這輩子已經互不認識,卻要為了上輩子的恩怨,再次起爭執,這樣周而複始,豈不是陷入循環?”


    “人世間的凡人,如果真的能做到欠下的因果現世報,本座這地府也就快空了。凡人的內心,遠遠無法做到原諒,寬恕和痛改前非。不過,這世上不乏每一世都善始善終的好人,他們世代積德,每一世都不拖不欠,清清白白的來,幹幹淨淨的走。”


    我好像恍然大悟,又好像一知半解。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本座每日在地府講經,就是為了度化惡鬼心中的憤恨不平,讓它們少背因果,來世過得坦蕩些。”


    宣真聽著地藏王菩薩的講述,似乎是明白了,她跪下磕了三個頭,


    “感謝菩薩指教,我遲遲不走就是心中想著欠他,想償還,殊不知到這一世我已經用生命還清,我們早就兩不相欠。”


    接著她又看向我:


    “來的路上,兩位老爺已經告訴我你的來意,非常感謝你替我照看父母,來生當牛做馬,我一定還你這份恩情,也請你一定找到殺死陶一然的凶手,我放下了。”


    “宣真,明日本座會讓判官安排你入夢見一見家人,好好告別開導他們,這也算是林輕予不白來一趟。”


    黑白無常帶走了宣真,菩薩見我一直默不作聲,便問道:


    “還是想不通嗎?”


    “想是想通了,但是,我很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現狀。”


    “本座在地府講經說法,在無盡的光陰裏度化了無數惡鬼,可這麽多年過去,地獄還是不空,你想怎麽改變?”


    “不知道。”


    “人心是最難改變的,你隻能是引導其向善,但絕對無法去改變誰。這樣,我們打個賭如何?”


    地藏王又看著我笑。


    “什麽賭?”


    “十年內,看你以一己之力能改變些什麽。”


    “這叫什麽賭?”


    “這是你我之間的賭約,沒有賭注,等到了正確的時間,我相信,你會知道心裏的答案。”


    “菩薩,賭約我接了。那現在您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吃了那些人的靈魂?”


    “饕餮,上古四大凶獸之一的那個饕餮。”


    “這怎麽還跑出來個饕餮?”


    我一臉懵圈。


    “五胡亂華的時候,他跑出來吃了不少人,怕被天道懲罰就躲起來自我封印。這個時代,有人打破了封印,將他放出來,他嘴饞卻不敢吃人,就去吞噬惡魂。之所以殺人前詢問苦主,是為了騙過天道,惡的人種惡因,被欺負的人痛恨他,恨不得殺人,就是果。苦主對他說出報仇殺人的話,他順手殺人吞魂,很難被察覺到,因果不在他身上,而是苦主動了殺念。”


    “天道這麽不明白?”


    “天道自有規則,不是你我能參透的。”


    真是極其無語,這不就是踩bug嗎?


    “這是陽間的事,地府無法出手,你一定要想辦法製止饕餮。放任他作惡,世間因果循環會被打破,錯誤的因果會激發更多的矛盾,死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從而滋生更多惡鬼。”


    “林輕予定不辱使命,菩薩這件事交給我了。”


    “好樣的,這個時辰了,想必陸判也通知到了閻王大人,他與你不合,還是別碰麵為好。”


    “那我先走了,菩薩再會。”


    “嗯,楊紅她過得很好,魂魄修複的快,她拜托本座,向你表示感謝。還有,你來時路上的那個撐船老者,是你一個朋友的故人,你問問他等的人是誰,就都明白了。”


    出城的路上,我心裏暖暖的,楊紅還記得我,她已經在努力恢複了,真好。


    “謝老爺,範老爺,這次給你們添麻煩了,非常抱歉。”


    我不好意思的給兩位鬼差道歉。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有菩薩在,閻王也不會為難我們,以後沒事,還是別見了。”


    謝必安笑著對我說。


    “回去我就找紙紮明,給您二位送點禮物,聊表心意。”


    “嗯,挺會辦事,趕緊走吧。”


    來到冥河邊上,我把手裏的銅錢拋進水中。不一會兒,那個撐船老人便過來了。


    “我真是沒看錯,你果然入的了酆都,也出的了酆都。”


    “老人家,主要靠您,沒有您撐船渡我,我可根本就進不來。”


    我走上船坐了下來。


    他擺擺手,


    “哪有的事,我一個老頭子能幹啥。”


    “老人家,我想問您,認不認識一個來自河北的清朝人,她叫崔芷柔。”


    老人聽到這個名字,身體一震,半晌,不動也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轉過身體:


    “你說的是誰?”


    “崔芷柔,她是你要等的人吧。”


    “她怎麽樣了?你知道她?”


    老人的聲音十分顫抖激動。


    “她現在跟我一起住在杭州,我已經在想辦法送她進地府了,您再等等。”


    我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崔芷柔的情況,雖然他戴著麵具,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傷心,


    “三百年我都等了,還剩一些日子,怎麽會等不得?”


    來到岸邊我與他告別,


    “我死的時候見過她一麵,就想著在地府等等她,一等就等了三百多年。沒想到她是被奸人所害,無法投胎,我對不起她,如果我能早日寫信給她,派人接她過來,想必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請你告訴她,我會一直在此等待,哪怕再等上三百年,我也不會改變。”


    穿越迷霧,我又回到了西湖邊上。


    天邊升起的魚肚白警示著我早晨已經到來,我回到店裏叫醒大家,包括崔芷柔。


    我跟大家說了這次的奇遇和收獲,省去了我和地藏王的賭約。


    崔芷柔聽到她的愛人在等她,又是哭的一塌糊塗,唐文庭安慰著她。


    陳思奇則是犯了難:


    “饕餮啊,那特麽可是饕餮,凶獸,誰特麽幹的過他?那可是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家夥。”


    我當然也犯難,這都不是一個戰鬥水平線上的。


    要了命了,不過我還是鼓起勇氣,安慰大家:


    “我既然答應了地藏王菩薩處理這件事,就一定幫忙解決。陳思奇,你去研究一下饕餮這個凶獸的情況,我要他的完整資料,以及能消滅他的辦法。唐文庭,你先別折騰那些視頻了,想辦法給芷柔找到她的魂魄,流月和我先去宣真家裏,給人看病。”


    “我沒事,你們現在全力對付饕餮吧,我的事之後再說。”


    “我覺得還是得從監控視頻入手,找不到一頭奶奶灰的饕餮,那就看看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人,沒準兒他變化了呢。”


    “行吧,那老唐辛苦你了,流月咱們先去宣家吧。”


    流月沒怎麽說話,就是看著我發布工作,完事收拾工具去了。


    車上,他也不怎麽和我搭話,我主動說道:


    “你是怪我一個人去陰間,把自己的命置於不顧對嗎?”


    “你知道就好。”


    “我這不是安全的回來了嗎?師兄,你看,安然無恙呢。”


    “陰間不是活人該去的地方,目前老陳,老唐我們四個是個團隊,就算加上崔芷柔,五個人都在,你不該擅自決定。”


    “我如果告訴你們我的計劃,你們會同意嗎?”


    “不會,因為太危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了陰間才知道殺人吞魂的是饕餮。如果光憑我們,猴年馬月才能查清楚。”


    流月說不過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


    “下次再做什麽危險的決定,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哪怕你已經決定去做了,也告訴我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可以,你別阻止我就行。”


    “不阻止你,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我心中頓時劃過一股暖流,刀山火海有人陪伴,原來是這種感覺。


    宣真媽媽的病在流月的治療下,當天人就清醒了,他用的是古法針灸術,又給開了幾副中藥調理身體。


    我把昨晚關於宣真的事情,簡單的跟他們交代了一下,並告知,睡醒一覺後就會明白一切,放不放下,就看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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