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看似尊貴無比,卻坐得極不舒服,既不能靠著,還得時刻保持板正的姿態,著實是一種折磨。


    久坐之後,趙立慶隻覺腰部陣陣發酸,無奈地站起身來,緩緩走了兩步,心中默默盤算著剛才六部所報的賬目。一番思索之後,發現扣掉各項開支後,國庫竟然還能有七八千萬的剩餘。即便再預留一些作為備用,拿出兩三千萬來做些事情,也是完全可行的。


    想到此處,趙立慶緩緩說道:“既然國庫在明年會比較寬裕,這些錢財若隻是放置在賬上,便如同死錢一般,毫無用處。朕覺得,是否該利用這些錢財做些事情才行。”


    司馬光聽聞此言,連忙出列,恭敬地奏道:“官家,大宋現今雖說沒有外患之憂,且得益於這些年的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繁榮昌盛。但臣以為,還是應當多做些貯備,以防不時之需。畢竟,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監察院右相張璪也緊接著出列,躬身奏道:“官家,如今各地的道路和橋梁,該修整建造的都基本完工,或是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之中,確實也沒有什麽需要過多花費錢財的地方了。依臣之見,不如拿出一部分錢財,將皇宮和永樂宮好好修葺一番。”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委婉地提醒皇帝不要隨意亂花錢,真要花錢就拿點修繕皇宮和你爹居住的永樂宮上,不要折騰其他事情。


    趙立慶聽後,微微皺了皺眉頭,緩緩地坐回龍椅之上,然後開口說道:“修皇宮和永樂宮就不必了。朕倒是想聽聽,監察院今年都做了哪些事情?”


    張璪微微一怔,趕忙再次躬身,小心翼翼地說道:“官家,監察院今年可是盡職盡責,查處了好幾起貪腐之案,成功地為朝廷揪出了那些侵蝕國家根基的蛀蟲,使得朝廷綱紀得以整肅,朝堂之上風氣為之一新。同時,監察院也絲毫沒有懈怠,加強了對地方官員的監督,確保朝廷的政令能夠暢通無阻地在各地施行,讓百姓能夠切實感受到朝廷的恩澤。”


    “朕覺得監察院的禦史不能僅僅盯著官員,還應當多到各地去探訪民情。最好是不要以禦史的身份,而是暗訪,如此才能更加真實地探查到民間百姓的疾苦。”


    司馬光趕忙躬身回應:“官家此策甚好,實乃心係百姓之舉。監察院明年定會按照官家的旨意,安排禦史到各地暗訪,深入了解民間的真實情況。”


    “嗯,那就幸苦監察院的各位禦史了。” 趙立慶微微點頭。


    “為朝廷分憂,為百姓謀福,此乃臣等職責所在。” 監察院的幾位相公和眾禦史齊聲高呼,然後躬身行禮。


    司馬光和張璪退回隊列之中後,蘇軾出列奏道:“官家,至上月為止,各地的糧倉都已裝滿,監管衛也都一一仔細核實過了,現今共有存糧一億四千六百三十五萬石。這可是我大宋的一大幸事,也是百姓辛勤勞作和上天眷顧的結果。”


    “各地糧倉一定要加強管理,做好去舊存新的工作,同時還要穩定糧價等諸多事宜。” 趙立慶略一思索,接著說道:“朕覺得,糧倉大部分都在中原及南方,然而西北的西寧省,甚至安西省也應該建些大糧倉。草原上的那些城池裏同樣需要建糧倉,畢竟安南那邊一年三熟,往後肯定能多出不少糧食。若是不提前做好準備,將來恐怕會出現糧食存儲和運輸的難題。”


    “官家,這兩年糧價一直穩定在一百二十文一石,這都是因為官倉在大量收糧。如按正常情況的話,糧價應在八十至一百文一石。如今草原那邊若要建糧倉,可以從東北就近調糧過去,西北這兩年也有些餘糧,所以暫時可以不著急再建糧倉。至於安南的糧食,如果大量北運,隻能在中原多建些糧倉了。” 蘇軾有條不紊地分析著。


    土地改革極大地提高了百姓種地的積極性,再加上連續幾年的風調雨順,以及從安南獲得的大量糧食,大宋的糧食儲備確實比以往多了許多。


    趙立慶蹙眉思索,半晌才開口說道:“糧價還是要穩定在一百二十文,不能太便宜了,穀賤傷農。糧食多了,可以讓百姓多養些豬,現在各地都開始建罐頭作坊,能夠做到延長水果的保質期。號召百姓把一些產糧較少的地改種果樹,棉花、甘蔗、桑樹這些也都是不錯的選擇。這樣不僅可以解決糧食過剩的問題,還能為百姓增加一些收入,可謂一舉兩得。”


    “是,官家。” 蘇軾躬身退回隊列之中。目前對於糧食過剩的問題,確實還沒有太好的法子來解決,也隻能先按照皇帝的意思去辦了。


    王安石這時也出列,奏道:“官家,方才戶部提到草原部落納稅的事,據臣所知,草原上一戶普通牧民每年要上繳五至十隻羊和一兩頭牛。現今,整個大草原都已在我大宋將士的英勇奮戰和嚴密保護之下,然而那些部落頭領卻隻是坐收其利,不用負責任何事務。臣以為,這種現狀應該盡快改變,否則長此以往,恐怕會對朝廷在草原的統治產生不利影響。”


    就在這時,一直站著迷了半天眼的富弻突然一個踉蹌,幸虧旁邊的王韶眼疾手快,及時扶著,不然這位老臣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了。


    “官家恕罪,老臣唐突了。” 富弻連忙躬身行禮,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去搬兩把椅子過來。” 趙立慶對旁邊的太監林檜說完,又扭頭看向群臣,大聲說道:“以後凡是年滿六十的三院相公,朝會上都可以坐著論政。”


    “謝官家。” 韓琦和富弻趕忙行禮謝恩。


    此時,群臣才突然發現,三院的十二位相公竟然隻有兩個超過六十歲的。其實,這大殿內也還有一些官員超過六十歲,但真的不多,隻有寥寥幾人。


    趙立慶擺了擺手,說道:“剛才王相所說的事,確實需要早做打算。那些部落首領坐享民脂民膏,有些還不老實,諸卿對此都有何看法?”


    兩個太監很快就搬來兩把凳子,富弻和韓琦舒舒服服地坐下。


    “官家,草原上那些城池的城牆都已經基本建成,臣以為可以先讓那些部落頭領把他們的帳篷搬到城裏去,這樣方便駐軍看管。等明年開春後,再給普通牧民分城裏的地,他們願意搭帳篷還是建房子,都隨他們自己。等牧民們有了固定的住所後,朝廷實施一些政策也會比較容易。” 富弻坐下後,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韓琦也開口說道:“官家,富相此話有理。朝廷對草原有如此之多的優惠政策,那些部落頭領卻不知道感恩,確實應該好好收拾一頓,讓他們知道朝廷的威嚴,這樣他們也就老實了。”


    站久了,誰的腳都會酸,王安石很羨慕兩位老臣有凳子的待遇,但自己才五十出頭,還得再站六七年,拱手道:“兩位老相公所言皆是從軍事方麵著手處理這事,但草原牧民不像中原百姓,他們以放牧為生,需要四處遷徙,很難長時間在一個地方居住。”


    “三位相公說的都有道理,先把那些部落頭領管控起來是很有必要的,隻要切斷他們跟牧民的聯係,以後他們就算有什麽不老實的想法也無濟於事。至於牧民的放牧習性,也不是不能改變。草原上隻有半年的時間能放牧,還有半年時間都是躲在一個地方貓冬,隻要我們把城池建造成能讓牧民舒舒服服貓冬的地方,朕想那些牧民還是會願意待在城裏的。” 趙立慶想到了大火炕,反正給牧民每家建一個也花不了多少錢,草原上又不缺煤,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


    王安石有些不解,問道:“官家,讓牧民在城裏過半年冬天,光這取暖的費用,恐怕花費有些大?畢竟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王相,朕有個法子,便宜又好用,過些日子讓人把圖紙畫出來,你就明白了。”


    既然皇帝這麽說,王安石也不再說什麽。但他又想到一件事,於是接著說道:“官家,這些年我大宋在武功方麵取得了赫赫功績,開疆拓土,威震四方。然而,在文化領域卻稍顯欠缺。臣提議修書,以彰顯我大宋的文化底蘊和繁榮昌盛。”


    趙立慶一聽就明白王安石的好意,其實他並不在意剛才群臣對他花錢的建議。要是自己真想幹什麽事,群臣是攔不住的。突然,他就想起《資治通鑒》這書應該就是差不多在這個時間就開始編撰,要是因為自己而造成這本書沒有了,那罪過就有些大了。


    “嗯,王相這個提議很好,那諸卿過完年後就好好商議這事吧。朕希望能修出一部包羅萬象的書來,不僅要記錄我大宋的曆史、文化、科技等方麵的成就,還要為後世子孫留下寶貴的精神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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