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關將軍府。


    張大年站在一旁,看著案台前正捧著一本古書看的津津有味的馮破奴。


    半晌,他再也忍不住,開口道:


    “大人,你讓王印去支援綏安關,不合適吧!那地方多危險,而且他連武師都不是,萬一...”


    馮破奴放下書,笑道:


    “大年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有自己的看法,將領可不是養出來的,是練出來的,他王印是真金就不怕火煉,你看連日大戰,這小子進步多快,你覺得他是人才,想要將他保護起來,慢慢培養,可是不經曆風雨,他如何成長為參天大樹?”


    “你這樣把他保護起來,反而是害了他!”


    “可是......”張大年還是有些擔憂。


    “放心吧,這小子鬼機靈多著呢,真遇上犬戎,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北關城門外。


    董弼率領著上千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不遠處的三十二人。


    隻見,那三十二人人手一把大盾牌,高頭大馬上每人配了三個箭囊,裏麵的箭矢都插滿了。


    就這身上還大包小包的不知道帶了什麽,簡直武裝到了牙齒。


    每人還嘴裏嚼著牛肉幹,閑情逸致,看起來更像是去野遊。


    尤其是趙德珠,一邊嚼著牛肉幹一邊還吧唧嘴,一副欠扁的樣子。


    “我擦,這是搬家嗎?”


    王印騎著馬微笑著對著董弼打招呼。


    “董校尉,人齊了,咱們是不是要出發了。”


    董弼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印,驚訝道:“我說小王千夫長,咱這是支援綏安關,是去打仗!你這大包小包的。”


    王印愣了,不解道:“是啊,有什麽問題嗎?我們是去支援,但也不是去送死啊,當然要保護好自己。”


    董弼:“?”


    王印一番話愣是讓董弼說不出話來,他憋了半天,豎起大拇指道:“有道理!”


    “諸軍聽令,我們務必要在明天中午前到達綏安關!現在立刻出發!”董弼說著率先調轉馬頭,率領大軍揚長而去。


    王印招呼身後眾人,“出發!”


    三個時辰後。


    北關三千大軍趕到一線山附近。


    董弼大手一揮,示意軍隊停下。


    “傳令,歇息兩刻鍾,然後一口氣通過一線關!”


    “是!”


    王印爬上高坡遠處眺望那個狹窄的山路口。


    一線山,顧名思義,那條路在山間極為狹窄不說,從高空望去,就像一條線一般,將群山分成兩個部分。


    若在此處必經之路兩邊高山分別埋伏兩路人馬,必能大破敵軍。


    王印看著遠處的路口,心裏總有些忐忑不安。


    他走下高坡,對著趙德珠等人道:“一會進入一線山後,立刻給我加速全力前進,爭取一刻鍾內衝出一線關。”


    “為什麽?”張大力疑惑道。


    王印目光凝重的看著山口,輕聲道:“那裏地勢險要,最適合埋伏,我怕那山裏麵有犬戎的伏兵。”


    “啊!不是綏安關那邊讓我們支援嗎?怎麽可能會有犬戎的埋伏?”眾人大驚。


    王印嚴肅道:“小心駛得萬年船,畢竟沒人知道綏安關那裏到底怎麽了!”


    “換句話說,就算裏麵沒有埋伏,小心也無大錯!”趙德珠皺眉點頭,對王印的擔憂頗為認同。。


    “記住進去後,將盾牌一律給我護住身體要害,時刻防備!”


    “是!”


    看了看站在遠處的董弼,王印走了過去,將心中的看法和董弼說了說。


    “王把總有些過於杞人憂天了吧,那犬戎怎麽可能在一線山埋伏?”聽到王印對董弼的話,董弼身旁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有些陰陽怪氣道。


    他名費貫,是北關將軍的參謀,乃是舉人出身,從官品上說,甚至比王印這個九品把總還大上一級。


    是馮破奴特意派給董弼輔助他的。


    “是嗎?你怎麽就這樣確定那裏沒有埋伏呢?”王印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從此人的語氣中他聽出一絲不對勁,這人似乎對他有些敵意。


    王印眉頭一挑,說實話,他打心眼裏看不上這種酸臭文人,仗著自己有兩分功名,兩隻眼都長在了腦頂上。


    “我費貫說沒有就沒有,綏安關將軍親手寫的救援信,我親眼看見那信上麵有他的官印,這怎麽能錯?綏安既未失守,那一線山又何來犬戎呢?”費貫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他的意思很明白,綏安都未失守,那犬戎都進不了關內,怎麽可能在大夏的地盤裏埋伏他們。


    看著有些火藥味,董弼趕緊插話道:“王把總也是好心,總歸是小心無大錯嗎!咱們該動身了!”


    王印笑了笑就返回自己的隊伍了。


    費貫同樣冷笑著走向自己的馬匹。


    他之所以嗆聲王印,主要還是不服氣,想滅一滅王印的威風。


    因為就在數日前,王印草人借箭,大獲成功,備受北關將軍馮破奴的誇獎。


    馮破奴當時開玩笑的對著他們這群謀士說道:“你們這些讀書人,讀了半輩子書,還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兵卒會想辦法。”


    這本是一句開玩笑的話,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讓費貫徹底記住了王印。


    故而,才出現了今天的一幕。


    董弼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無奈的苦笑,作為常年領兵打仗的能手,他自然是也看出了那一線山的問題。


    為此他還特意派斥候提前進入裏麵打探,不過斥候回報說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兩刻鍾的功夫一晃而過。


    “全體注意,繼續前進!”


    隨著董弼一聲令下,眾人重新騎上馬,開始向一線山內挺進。


    一線山出口最高處,這裏亂石叢生,是最佳的隱蔽處。


    此刻,三名氣息強悍的犬戎武師正望著遠處一線山進口方向。


    在他們身後足足潛伏了上萬人,


    “好生狡猾,要不是我們隱藏的周密,還真被董弼派來的斥候給發現了!”勒必獵圖爾冷笑著。


    “馮破奴這家話還真是謹慎,隻派出區區三千大軍就想支援綏安?他未免也太不把我們犬戎大軍放在眼裏了!”胡魯爾看向遠方,他臉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再加上日常的風吹雨打,皮膚又粗糙又黑,遠遠望去就像臉上趴了一隻蜈蚣一般,無比猙獰。


    “可能北關那邊被休屠大人消耗的也沒多少人了。”胡馬飛猜測道,他們本想憑借此次的伏擊重創北關軍,卻沒想到馮破奴竟然如此‘吝嗇’,隻派了三千人。


    在他們三人眼中三千人連盤菜都算不上。


    勒必獵圖爾伸手示意:“別說了,按照原計劃胡魯爾你帶人從兩側攻擊,胡馬飛你從後麵攻擊堵住他們的退路,我從前方擋住,務必要將董弼大軍留在這!”


    “好,分頭行動!”


    北關軍這邊,自從進入一線山後。


    眾軍的精神就緊繃起來。


    三千匹戰馬奔騰在小路上,煙塵彌漫,隆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綿長飛奔的馬隊,巍巍壯觀。


    王印率領三十二名手下,衝在最前方。


    馬匹在飛奔,兩側的山峰不斷移動,他也在不停的瞥視山峰兩側。


    當北關軍走過一線山後半程時,絲毫沒有發生意外,眾人懸著的心不禁輕鬆了不少。


    很多士兵甚至有說有笑。


    “哈哈,董校尉,再有三四裏路,咱就衝出這一線天了,看來某人是有些多慮了!”費貫大聲的說著,就怕眾人聽不見。


    董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幹脆傻笑。


    他也不清楚這費貫為什麽非要和王印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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