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無消化了大概有半盞茶的時間,然後做出了楊吟霜始料未及的反應。


    他當著楊吟霜的麵,胸膛震動,竟是低笑出聲。


    “楊二丫,你啊你。”


    “……我不叫楊二丫。”


    象無含笑說道,“楊二丫,你當真讓我刮目相看,也讓我始料未及,你當真和他人很是一同。”


    “……我不叫楊二丫。”


    象無點頭,說道,“龍女是怎麽跟你說?”


    “……她摳門得要死,什麽都不給我,風險都讓我承擔,偏生還要給我搞事。她說她的所有東西都定好了有緣人,如今一隻龍角就有一個有緣人,那個有緣人不是我。”


    “但是,”楊吟霜直視著象無說道,“——除了不是我,它可以是其他任何人,前輩亦是。”


    後一句話,楊吟霜是帶著一點誘導的。


    沒人會不心動吧?


    她也是存著借機試探象無的心思。


    至於她話中的真假……至少半真半假,她反正是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心虛。


    “我亦是?”


    “自然。”


    “你此言當真。”


    “自然,隻要前輩想要,我現在就給你。”


    直接把那個雪洞交給象無,這樣不管是王蟲幕布還是血液瀑布,都不用浪費在那個雪洞上。


    她不用承擔任何風險,直接把雪洞一丟,隨便那個瘋狗汪餘凡找。


    “嘖。”象無道,“商人從不做虧本生意。”


    他要飄走了,楊吟霜不敢置信的追上去,“這對你來說沒有任何負麵之事,不管是什麽負麵之事你都能夠輕鬆應對!”


    “承蒙看得起。”象無停了下來,笑看她一眼,“我與它無緣,至少其中一隻無緣,另外一隻若是有緣人願意相讓,我倒可以笑納。”


    “……”


    楊吟霜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心虛。


    象無這也能猜得到?


    象無靠近她一步,“比起這些,倒是你身上有一樣東西,我十分感興趣。”


    “……我什麽也沒有,窮鬼一個。”


    “乾無洞府那頭瀑布怪是你想象的嗎?”


    好古老的事情,楊吟霜一下子差點沒想起來。


    她想了想,“是。”


    “你當時是否收了點瀑布怪的口水?”


    “……我記得你收了整頭瀑布怪。”


    不是吧,象無連她這點東西都要?


    象無卻道,“我用它研究出不少好東西,你倒是慧眼識珠,曾經遍地讓人厭憎的東西,如今可是價格不菲。”


    楊吟霜眼前一亮,“真的?”她忍不住向前一步問道,“如何價格不菲?前輩要買嗎?”


    “有時候一件廢物,去到適合它的地方,便會變廢為寶。所以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有存在的價值。”


    象無暼了一眼那兩隻雪狼幼崽,再看向楊吟霜時,神情溫和下來,“你會有用上它們的時候,好好保存便是。”


    楊吟霜莫名有種感覺,那就是這句提點,是象無看在兩隻雪狼幼崽的份上告訴她的。


    楊吟霜眼珠一轉,忽然打直球道,“其實,這兩隻雪狼幼崽,是我曾經跟在象無前輩的身邊深刻學習到族群餘暉的重要性,所以才救下的。象無前輩還記得在獸穀的時候嗎?”


    象無眼睛瞥著她。


    楊吟霜硬著頭皮說道,“救完它們,我才發現我根本無處安置,不如……”


    “由我收著?”


    “那些朱原獸肯定也需要玩伴,您看?”


    象無哼笑一聲,“好大的膽子,竟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楊吟霜幹笑。


    象無道,“也罷,就給了我吧。”


    兩隻雪狼幼崽一聽要離開楊吟霜,頓時咬著楊吟霜的褲腳不放。


    楊吟霜硬是心狠的把它們揣到象無懷裏。


    沒辦法,她接下去要馬不停蹄去雪洞那邊,可不能除了自己,還要再加上兩隻雪狼幼崽的氣息,目標太大。


    光是讓兩隻雪狼幼崽在雪山上的話,估計也很難養大。


    交給象無,反而能有不一般的造化。


    象無這樣的人物,對兩隻雪狼幼崽卻不一般,伸手挨個撓了撓雪狼幼崽的下巴,雪狼幼崽就都安靜下來。


    他嘴角微翹,似乎心情很好,“世上最後兩隻雪狼幼崽啊……”


    楊吟霜反應過來,“合著你是為了這兩隻雪狼幼崽來的?”


    象無卻是笑看她一眼,身影徹底消失了。


    楊吟霜,“……”


    經此一戰,她又明白了商人的一大特質,那就是真正的目的從來不說,等人自動奉上。


    楊吟霜舒出口氣,拍拍身上的雪花,打算搞事了。


    方玉靈再次看到楊吟霜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天時間,楊吟霜灰頭土臉的堆雪人。


    偌大的雪獸山,大概也隻有楊吟霜有這閑情逸致了。


    方玉靈忍不住走過來看她堆雪人。


    楊吟霜暼了她一眼,捏起雪人的鼻子。


    楊吟霜雪人堆得極大,而且像模像樣,等她堆好了,她還往雪人的腹部挖了個洞。


    方玉靈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在幹什麽?”


    她起先以為楊吟霜這是打發時間,可是現在才發現不是。


    楊吟霜往後退了一步,竟然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藏了一會兒,她又覺得不對,連忙過來把方玉靈一起拉走了。


    “噓,等會兒告訴你。”


    方玉靈看了看她拉自己的手,抿著唇和她一起蹲著。


    用不了多久,天空就出現一個汪餘凡。


    劍影把雪人全都劈碎了,汪餘凡凜冽的眉眼看來,卻什麽都沒發現,又飛走了。


    楊吟霜這才鬆了口氣,“他走了。”她爬出來。


    “你這是在做什麽?”


    “你難道沒聽說嗎?汪餘凡啟程來雪獸山找龍角之前,先去了靈言家族,把龍角鎖定在雪獸山的每個雪洞中。”


    “所以你剛剛掏出雪洞就是為了試探這個?”方玉靈忍不住出謀劃策道,“雪洞不要出現在雪人裏,痕跡也不要太新,要不然他會猜到有人搗鬼。”


    楊吟霜搖了搖頭,“就是要這樣才好。”她悄聲說道,“我猜汪餘凡身邊應該有一個靈言家族的人。”


    想了想,她補充道,“而且極大可能是個半吊子。”


    氣息在一瞬之間,變得不同尋常。


    一轉身,楊吟霜看見了黑著臉的汪餘凡,他手中的奈何劍在發出嗡鳴。


    “楊!吟!霜!”


    “……”


    完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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