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幾天,楊吟霜顯得分外乖覺。


    而方玉靈自己也很有規劃,轉頭就跟沒事人一樣冷靜,去凡人國挨家挨戶的打聽這件嫁衣的來曆。


    “這麽好的嫁衣,沒人穿得起。”凡人們紛紛搖頭。


    眼看著方玉靈東奔西走,楊吟霜按住她的手腕,“凡人的記憶和認知是會出錯的。”


    “那該怎麽問?”方玉靈道,“不如我去尋找一個輔助係擬靈的修士?讓她幫我們追蹤?”


    這時霍映不滿道,“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是靈言家族的人了?”


    然後兩人就都看著她,等她大顯身手。


    “……你們還是去找別人吧。”


    楊吟霜麵色如常的轉回頭說道,“我這段日子在學著如何增強道心,總在鍛煉自己的思維,不如讓我試試吧。”


    楊吟霜的擬靈是三花豬,看上去和思維之類的擬靈毫不相關。


    可是也不排除是修士本人的天賦。


    若是其他人,這輩子有個和擬靈類似的天賦就是頂天的好事了,更別提還能有其他更好的天賦。


    但是放在楊吟霜身上嘛……一切皆有可能。


    雖然做到這點很不容易,換做其他人早就不屑,可是方玉靈適應良好,給她讓了讓路。


    楊吟霜上前一步。


    這位遭受她們問詢的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婦,因為整日生活在靈氣充沛的修仙界,所以老婦目光炯炯,神智清明,很是開明,對修士帶著敬畏,卻也能保持一部分的平常心。


    她正等著楊吟霜問詢,楊吟霜卻說道,“您閉上眼睛。”


    雖然修真不知歲月,楊吟霜樣子和自己實際年齡不符,她也忘了自己修煉了多久,但是理應是沒有七十歲的。


    老婦閉上眼睛,楊吟霜鷹眼一動,共享了老婦的視線。


    這是鷹眼的又一大作用。


    可是她不光光要共享視線。


    楊吟霜的思維繞過彎去,若是思維有觸手,那這條名為思維的觸手一定是延伸到老婦身上。


    瞬間,楊吟霜就感受到一道惶惶不安的思緒,帶著一些渾濁和不解。


    這是屬於老婦的。


    楊吟霜聲音輕輕,“八卦盤為覺醒擬靈者為生,您覺得誰最有可能在覺醒了擬靈之後,仍然要去擁有一件嫁衣?”


    既然凡人裏不可能擁有這件嫁衣,那就不往凡人身上找。


    “您心中可有人選?”


    忽然,楊吟霜黑暗的視線中,出現一個青澀的身影。


    那人長發散亂,麵容陰柔,小小年紀五官極好,眼神裏總帶著一些怯懦,卻不禁令人心生憐惜。


    找到了。


    楊吟霜睜開眼睛,“可以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老婦,顯得有些恍惚,顯然是楊吟霜方才的共感,讓她想起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往事。


    “輕靈……是我兒時的玩伴,雖是孤兒,可是村裏很多人都喜歡她,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看到她總要給她糖吃。而輕靈性格極好,從來不會主動去要求什麽,都是別人主動給她。可唯獨有一件事,是她無論如何都要去湊熱鬧的。”


    “——那就是成親,尤其是十裏紅妝的親事。”


    “也是那天,八卦盤的鈴聲響起,她覺醒了擬靈天賦,徹徹底底成了白天鵝。”


    “輕靈,最喜歡看新娘了。”


    “那天來了好多個仙人們,我們跪了一地,依稀聽到有人稱讚輕靈,說她是向往洞房裏新娘子美麗的樣子,所以才覺醒天賦……”


    離開老婦的家之前,楊吟霜留下了點靈石的碎片。


    這對凡人來說已經足夠珍貴了,再多隻會招惹是非。


    “因為向往新娘子,所以覺醒了擬靈……”霍映皺著眉頭,“輔助係擬靈嗎?那為什麽會來很多個修士?”


    雖然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靠輔助係擬靈飛升的修士,可那是鳳毛麟角。


    從剛覺醒的角度來說,輔助係擬靈對很多宗門來講都是雞肋,根本就不受重視。


    霍映道,“我實在想象不出來那該是什麽樣的擬靈天賦哎。”


    “總不會……”霍映抖了抖,腦洞大開,“那個不知名的存在就是她的擬靈吧!”


    “可以查一下,她當初加入了哪個宗門。”


    方玉靈神通廣大,人脈也極好……或者不如說因為地位和名聲太高,一切都手到擒來。


    這次楊吟霜就跟著方玉靈好生見識了一番。


    她去的是附近修士都城的城池,凡人國就被覆蓋在此城池之中。


    關於覺醒凡人有多少個,年份是什麽時候,來曆和去向又是哪裏,全都有詳細記載。


    按理來說這屬於機密的,可這不包括瞞著方玉靈。


    方玉靈才往城主麵前一現身,驅源期的城主就立馬為她找來她想要的。


    “凡人國楊梧村輕靈……有了,五十年前,輕靈在午時覺醒天賦,被魅宗收為內門弟子。如今,想來還在魅宗。”


    楊吟霜眼皮一跳。


    魅宗?晚拂所在的魅宗嗎?


    很快她就知道了。


    魅宗在大概西邊的地方,和王蟲村以及元音家族都是一個方向。


    八成就是了。


    魅宗離凡人國也近,對會飛的修士來說很快就到了。


    剛一靠近,魅宗獨特的建築就映入眼簾。


    古香古色,珠簾碰撞,閣樓極高極密,比起門派,更像是聚集在一起的女子閨房。


    “閨房”內外更是隨處可見任意穿梭的美人,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霍映,“咦,魅宗竟然沒有門派陣法,任憑人窺探進出?”


    楊吟霜眯了眯眼,有意鍛煉自己的窺角法術,說道,“對於正麵人物來說,不會隨意闖人家門,而對於一些葷素不忌的人來說,魅宗便靠此圍攻,讓渾人壞名聲遍布。渾人的門派宗門還要感謝她們明道心,鑒心性。”


    感謝嘛,總要拿點好處。


    霍映不由看了楊吟霜好幾眼,“這怎麽看出來的?”


    “自然是她們眉眼之正,既惑心卻不邪道。不邪道卻能立足總有原因,那剩下符合邏輯的原因自然隻有這個了。”


    “眉眼之正?”


    “不然呢?”楊吟霜暼向霍映,“你不能因為人家叫魅宗,模樣長得美麗就誤會人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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