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盛盼盼便敲響了渣爹的房門,盼盼將門拍的啪啪作響道:


    “爹爹!女兒喊你去兌現承諾啦。”


    “爹爹快起床啊!女兒等著您呢!母親和二哥也等著您呢。”


    盼盼不足三歲,小肉手剛夠得著門把手。


    盛千帆被粗魯的敲門聲驚醒,聽見女兒聲音的那一刻頓時咒罵出聲:


    “冤孽!冤孽啊!”


    “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個坑爹玩意兒!”


    盛千帆將門推開時,肉墩墩的盛盼盼正蹲在門外,一雙如水的眸子巴巴的看著他。


    “催什麽催?看著就煩。”


    盛千帆罵罵咧咧的披上外衣,麵色很不好看,狠狠的瞪女兒一眼。


    盼盼一門心思看熱鬧,根本不顧及他快要炸裂的情緒。


    “爹爹!許下的承諾,欠下的債。”


    “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該是您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在京都城門當著所有百姓的麵,向母親承認錯誤,那該是怎樣的名場麵。


    盼盼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渣爹最愛麵子,這麽些年一直營造出夫妻恩愛、深情又專一的人設,當著全城百姓的麵,打臉渣爹,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爹爹!您先洗漱,盼盼在門口等著您。”


    盛千帆看女兒高興的快要飛起來的樣子,恨的咬牙切齒,坑自己親爹,真有你的!


    他隻覺女兒都被落氏教壞了,盼盼與寧兒差別也太明顯了!最起碼寧兒乖乖巧巧,不像她明知親爹丟人,還喜不自勝。


    “侯爺您放心,小的早給您辦妥了,今日那馬車啊走不了了。”


    小廝跟了盛千帆十幾年,哪裏不知盛千帆的心思,眾目睽睽之下給媳婦道歉,這不等於要她的命嗎?


    “小的給馬吃了些藥,隻怕走到半路會出些狀況。”


    小廝笑的一臉諂媚,喂馬的草料裏拌了些東西,隻怕根本走不到城門便會出狀況。


    盛千帆滿意的對著小廝笑著道:


    “有心了!該賞!該賞!”


    “哈哈哈!”


    盛千帆正在愁眉之際,想不出任何推脫的辦法,小廝簡直就是他的救星。


    他隨手從懷裏摸出銀子賞給小廝,小廝點頭哈腰的接過。


    盛千帆和小廝出門時,他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悅之色,看一眼坐在馬車內的落氏母女二人,他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


    當初他以為不過是自己一時氣話,誰成想她竟然當真了,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懷瑜!你衣衫單薄,騎著馬容易著涼,還是同你母親、妹妹乘馬車吧!”


    “父親!這不是心疼你嗎,怕你著涼。”


    盛懷瑜?


    父親往日裏最討厭騎馬,他嬌生慣養,受不住馬匹的顛簸,平時都是乘轎攆上朝。


    直到落氏點頭,盛懷瑜這才不情願的下馬,與妹妹和母親擠在馬車裏。


    “這不是盛侯爺嗎?聽說您準備給落夫人道歉呢?”


    “您到底做錯了什麽?需要您下跪道歉?”


    “這倒也合情合理,既然做錯事兒,就要敢於道歉,直接下跪道歉。”


    剛騎上馬的盛千帆,聽著百姓的聲音,隻覺一頭霧水。


    這是盛家私事,他曾刻意叮囑下人不許外傳,這才一個晚上,他們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盛千帆直接窘迫的擺擺手,哪裏聽不出百姓的調侃。


    “侯爺!好樣的!”


    “侯爺!鍾情落夫人多年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唉!我們不如侯爺疼媳婦,侯爺禦妻有道,我們實在慚愧!”


    “不如咱們去看看侯爺吧!也好同侯爺學學,怎麽給媳婦下跪道歉。”


    百姓之中不時傳來調笑,盛千帆恨不能上前將其暴揍,他們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想看自己出醜。


    “去去去!滾一邊去!你們家裏閑著沒事兒不如多看幾本書,說不定哪日子孫就有出息了。”


    小廝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驅趕百姓,可盛侯爺下跪道歉是難得一見的名場麵,他們豈能錯過。


    正是上朝時間,不時有朝臣同僚路過,見百姓越聚越多,隻以為有什麽大熱鬧,生怕自己錯過了,紛紛囑咐小廝道:


    “趕快去宮裏告個假,就說家裏老母親病了,我在床前孝敬。”


    朝臣為了看熱鬧,就差將老母親說死了。


    摔著老胳膊老腿兒,匆匆跟著人群向前。


    盛千帆一門心思全在馬車上,根本沒發現越聚越多的百姓。


    “娘親……二哥……你們一定要坐好抓穩了……”


    “當心……”


    盼盼話音剛落,突的聽的到馬車外響起一道馬兒的嘶鳴聲。


    然後是周遭百姓驚恐的呼救聲,人群霎時亂作一團。


    落氏掀開簾子一看,隻見街頭四處百姓紛紛抱頭逃竄。


    盛千帆騎著的馬匹似乎受到了驚嚇,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有些百姓躲閃不及被馬匹撞飛出去,馬兒在街頭橫衝直撞,這一幕看的小廝又驚又怕。


    此時他看見自家主子,騎在馬背上,拚死抱著馬脖子,險些被摔落下來。


    似乎……似乎是哪裏出了錯,明明自己親自給馬匹喂了藥,明明是自己親自套上馬車。


    發瘋的馬不應該是侯爺所騎的馬!應該是套上馬車的那匹馬才對!


    反觀另外輛馬車,一切平靜如常,隻馬車內探出幾個腦袋,窺探著亂成一團的街頭。


    此時的盛千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他隻能抱著馬脖子,生怕一個不留心自己被摔下去。


    “盼盼!你老實告訴哥哥!這一切是不是因為你?”


    盛懷瑜頗為奇怪!父親最是注重臉麵,他怎會心甘情願當著全京都百姓的麵給母親下跪道歉。


    剛才竟痛快的與他們一起出發,然後體貼的將馬車讓給自己,騎上自己平日裏最討厭的馬。


    盛盼盼饒有興致的看著死死攀在馬身上不斷掙紮的老父親,滿臉得意道:


    “是他們想害我們……我不動手受傷的就是我們……”


    “渣爹還打算讓我們三人一起發生意外……所以他才與你交換馬車……是他狠心……”


    “盼盼沒錯……盼盼不允許渣爹傷害娘親和哥哥……”


    今日天還未亮,盛千帆身邊的小廝拿著包裹鬼鬼祟祟的進了馬廄。


    小廝所做的一切沒逃過自己的眼睛,她不過是以彼之道還彼彼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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