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太子殿下後,焉昱嘉不帶一絲猶豫,立馬帶著孟錦離開了正廳。不用想都知道,太子殿下這個表麵仁德寬厚,實則睚眥必報的偽君子,被自己拒絕之後的臉色得有多難看。


    但那又如何呢!比起自己前世受過苦,他受那點拒絕又算得了什麽。


    “夫君,你要不要去前廳與各位大人閑談?”


    “怎麽?夫人是與我待膩了嗎?”


    “沒有,隻是……”


    焉昱嘉知道孟錦擔憂什麽,曆來聚會,多是男子去前廳與男主人一起閑談,女子則去後花園閑聊。


    焉昱嘉這樣的行為,很容易會被人詬病,懼內、沉溺溫柔鄉,這些對男子來說都不是什麽好詞。


    “無妨,我重視自己的夫人怎麽了?不安家,立業又有何意義。”


    焉昱嘉的一番話似平靜湖麵飄落的一片柳葉,讓孟錦的心蕩起一層漣漪,心下對這個男子越發佩服。


    在這個以男子為天,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朝代,他可以毫不避諱地說出這番話,可見此人十分通透。他的路不該這麽窄的。


    夫妻倆剛轉入九曲蓮花池,就聽到太子妃與四皇子妃在湖心亭中爭吵。


    聽一旁的婦人說,太子妃原本帶著幾位貴夫人逛蓮花池。閑聊之際,有位貴婦人誇太子妃好生養,嫁進來五年就為太子府添了兩子兩女,福氣還在後頭。


    許是太子妃今日高興,許是她習慣被人奉承,漫不經心地回應道:“不像其他人,嫁進來這麽久依舊無所出。我一直在為皇室開枝散葉努力著呢~”


    不知道是意外還是有意,她的話剛落,四皇子妃剛好從另一道側門走了出來,剛好聽到太子妃的這番話。


    一下子就揭開了四皇子妃深埋心底的傷疤。四皇子妃嫁進來已有兩年有餘,但一直無所出。太醫也給她把過脈,但太醫表示自己的身體十分康健,懷孕是早晚的事。


    自己也嚐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備孕,擺送子觀音像,每日上香跪拜,自己從不落下。


    會不遠千裏去到靈驗的求子廟,一步一步走上九十九道台階,在廟裏三跪九叩,隻為求一道送子符。


    在枕頭底下放初生孩子的衣褲,穿懷孕夫人的舊衣,甚至喝求子廟裏的香灰。但自己卻一直沒有喜訊傳來。


    看著一個接一個年輕貌美、風格各異的女子抬進府,看著一個個庶子庶女先後落地,她的內心備受折磨。


    每每看到上街買菜的懷孕婦人、看到懷抱嬰兒的年輕娘子、看到各府遞來的喜帖,她都想質問老天爺,為什麽不給她做母親的權利!


    而現在,她的傷口被她的好妯娌,在眾目睽睽之下吐露出來。她一直隱忍著的不甘、憤恨一下子爆發出來。


    她不管什麽皇室臉麵、規矩禮儀,快步上去,用盡全身力氣,給了太子妃一巴掌。”啪”地一聲,孟錦隔老遠都聽得到。主要是焉昱嘉一直摟著自己,不讓自己靠太近,害得自己不能近距離吃瓜看熱鬧。


    太子妃的臉肉眼可見地紅腫了起來,現場響起了吸氣聲。反應過來的太子妃立馬伸手抓住她的頭發,四皇子妃疼得叫出了聲,她也不甘示弱,伸手揪住太子妃的頭發。


    兩位都是不能得罪的存在,所有貴夫人靜靜地看著兩人在那撕扯。多虧一位聞聲而來的侯府老太君厲聲提醒已經呆住的太子府丫鬟,讓她立馬跑去通知太子。


    就在這時,園中傳來落水聲,緊接著一聲驚呼傳來,“來人啊,四皇子妃落水了。”


    可在場的貴夫人都不識水性,唯一識水性的焉昱嘉是有婦之臣,要避嫌。等丫鬟通知四皇子趕到救上來之時,四皇子妃早已昏迷。


    四皇子妃的隨身丫鬟驚恐地說道,“血……好多血。”說著還用手指指向四皇子妃的衣裙。


    已婚夫人隻看一眼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四皇子妃許是小產了。


    四皇子看了一眼沒說什麽,抱著四皇子妃,跟著太子府的丫鬟往空廂房走去。太子府上是有住府太醫的,四皇子妃落水,就有下人去喊太醫了。


    太子看了眼驚慌失措的太子妃,瞥了眼安然無恙的孟錦,暗道失算。正欲拂袖離去,卻被太子妃扯住了袖子。


    隻見太子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在場的人聽到都覺得疼。“太子你要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太子忍住脫口而出的“蠢婦”二字,朗聲對在場的賓客說,“今日本太子招待不周,來日必備上厚禮登門致歉。”


    混官場的都是人精,立馬就聽出太子話中之意,立馬帶著家眷離開。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太子不再忍著自己的脾氣,一巴掌甩在太子妃的臉上。


    力度之大,隻把太子妃扇到地上,另一邊的臉紅腫得厲害。太子又踹了太子妃幾腳後,氣才消下去一些。


    忍著怒意開口,“起來,路上解釋。”


    “是。”


    此刻的太子妃全然沒有剛在貴夫人麵前高貴傲氣的樣子,低頭垂手、怯弱膽小,邁著小碎步緊跟上太子。


    “我在跟夫人們聊天,說了些話,蕭薔就衝上來扇了我一巴掌。我氣不過,去扯她頭發。推搡之間,我膝蓋一疼,向前撲去,就把蕭薔推下了蓮花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孟錦那小賤人……”


    “住口!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是嗎?”暗害臣婦,即便自己是太子,也保不住她。


    “說了什麽話?”


    “就……”在太子的怒瞪中,太子妃吞吞吐吐,“就說她入府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


    “你是白癡嗎?”太子想抬手再扇她一巴掌,太子妃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臉。就在這時,四皇子喊了他們一聲,原來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廂房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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