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學長,你們在幹嘛呀?”


    真田伊織原本想找幸村精市聊下下一場比賽的出場順序,但早訓結束後他就被學生會會長叫走了。沒辦法,真田伊織隻好借著午飯時間,來活動室找幸村精市。


    至於為什麽午飯時間來活動室找幸村精市,那是因為幸村精市他們會利用吃飯時間複盤早訓內容。活動室就他們幾個,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跟班裏玩得比較要好的同學吃完飯後,真田伊織就來去活動室了。可剛踏入活動室,就看到平時握著球拍擊球的熱血少年們,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小心翼翼地疊著什麽。


    走近一看,發現他們居然在疊千紙鶴,就挺魔幻、挺震驚的。還有就是疊的千紙鶴有點醜,歪歪扭扭的,紙張也沒對齊。真田·強迫症·伊織表示受不了。


    幸村精市見真田伊織來了,連忙坐過一點,給她騰了個位置,開口解釋道,“去年學校組織我們去神奈川福利院做義工,我們覺得很有意義,就約定明年再一起去探望那群孩子。”


    “今年文太聽說千紙鶴寓意美好的祝願,所以大家決定疊千紙鶴,送給孩子們。伊織這周末有沒有時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離午休還有一點時間,我跟你們一塊兒疊吧。”真田伊織開口說道。


    見有真田伊織幫忙,眾人鬆了口氣,後來看到真田伊織疊得這般好看,再看看自己那歪七扭八的千紙鶴,頓時想讓真田伊織幫自己疊了。


    不過眾人被真田伊織忽悠過去了,說什麽自己疊的才有誠意,重要的是心意,孩子們在乎的是關愛,千紙鶴隻是個載體。


    大家覺得真田伊織的話很有道理,重新坐回座位上,一步步疊著千紙鶴。真田伊織覺得,這可真是難為他們了。但這是他們自己決定的事,哭著也要做完。


    周末,陽光和煦,大家在平時分開的那個路口集合。為了方便活動,真田伊織特地穿了條修身牛仔褲,上身搭了件碎花雪紡短袖。


    沒等多久,公交到了。真田伊織走到後排車廂,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不管坐什麽交通工具,她都喜歡靠著車窗坐,可以看到沿路邊的風景,這樣去往目的地的時候就不會無聊了。


    忽的,一個白色耳機遞到真田伊織的眼前,“要聽音樂嗎?”幸村精市溫柔的聲音在真田伊織的耳邊響起。


    “好啊。”


    真田伊織戴上耳機,傷感、憂愁、悲痛的交響樂傳入她的耳中,是勃拉姆斯《e小調第四交響曲》。


    沒想到學長喜歡這類音樂,不過也挺符合他的氣質的,溫和優雅又帶著一絲憂鬱。


    大家安靜地坐在巴士上,等待巴士開往他們的目的地。


    “到了。”幸村精市的聲音將真田伊織從愣神中叫醒,原來她不知不覺出神了啊。沒辦法,在巴士裏,什麽都不能做,看外麵的風景一開始挺稀奇的,後來就覺得有些無聊了,然後思緒忍不住跑偏了。


    “切原,醒醒。”坐在切原赤也身邊的仁王雅治主動肩負起了叫醒切原赤也的重擔。叫了三聲後還沒醒,仁王雅治湊到切原赤也的耳邊說道,“不做完作業不可以打球哦~”


    “做!馬上做!”切原赤也立馬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差點與車頂親密接觸。幸好仁王雅治及時拉著他下車。胡狼桑原熟練地拿起切原赤也的背包,跟在兩人身後下車。


    下車後的切原赤也徹底清醒,接過胡狼桑原拋來的背包背到自己身上,不滿地對仁王雅治說道,“學長你也太壞了,居然拿這事嚇我。”


    “哎呀,不這樣你能這麽快醒嗎?不能耽誤其他人的時間嘛!”仁王雅治無所謂地拍了拍切原赤也的後背,安慰他道。


    “到了。”在眾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神奈川福利院門口。


    一棟兩層高的白色建築屹立在眾人麵前,半新不舊,映照著歲月的痕跡。由爬山虎點綴的鐵門被緩緩打開,一位和藹的中年婦女站在眾人麵前。


    “你們就是立海大的同學吧~歡迎你們~孩子們一聽說你們要來,差點連午覺都不睡了。”


    “院長媽媽好!”真田伊織跟著眾人叫道。


    “孩子們,立海大的哥哥姐姐來咯~”


    隻聽院長媽媽往院子裏喊了一聲,在四周玩耍的孩子們立馬跑到院長媽媽的麵前,乖巧地站好。一雙雙烏黑靈動的眼睛或好奇或喜悅地看向真田伊織等人。


    幸村精市讓大家拿出路上買的零食分給孩子們,真田伊織則跟著幸村精市把他們準備的裝有滿滿千紙鶴的玻璃罐分給每個孩子。


    “謝謝哥哥~”


    “謝謝姐姐~”


    嗚~誰能拒絕乖巧的小天使們甜甜地叫你一聲哥哥姐姐啊。反正真田伊織不能、幸村精市不能、立海大的眾人不能。


    “很早很早以前,在某個村子裏,住著一對老大爺和老大娘。這兩位老人生活很貧苦,但都是十分善良的人。”


    真田伊織捧著一本《日本寓言故事》,坐在長椅上對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小孩子講著故事。


    “在一個寒冷的冬天,老大爺挑柴上街賣,在田裏遇到一隻仙鶴被捕鳥獸的圈套困住。老大爺覺著可憐,幫仙鶴解開了繩子,放它離開。”


    “後來一位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來到老大爺家借宿,老大爺老大娘覺著她可憐,便收留了她。”


    “少女很勤快,把老大爺家的活兒全都包攬了,不讓他們沾一點。後來少女提出想織布,老大爺答應了,給她買了台織布機。”


    “少女織出了漂亮的織錦,為老大爺帶來了不錯的收入。一天,老大娘忍不住好奇,推門偷看少女織布。”


    “老大娘便看到少女變成一隻仙鶴,然後用嘴拔掉自己身上的一根羽毛,放在織著的布中,織著的布立馬變成好看的織錦。”


    “老大娘明白了,原來布之所以這麽好看,多虧了仙鶴的羽毛。”


    “少女的秘密被發現,不能再留在老大爺老大娘家了。少女織完最後一匹織錦後,就離開了兩個老人家的家裏。”


    “老大爺老大娘依靠先前賣織錦得來的錢安穩地度過了餘生。”


    一個小孩子聽完故事後,舉手問道,“姐姐,為什麽仙鶴姐姐不繼續留在老大爺家織布呀?”


    “仙鶴姐姐之所以可以織出這麽好看的織錦,是因為她拔掉了身上的毛,夾在線裏麵編織。”


    “如果被老大爺老大娘知道了,仙鶴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了貪戀把自己抓起來,逼迫自己沒日沒夜地織布,直到她身上再也長不出一根羽毛。沒有任何價值的她可能隻有死亡這一條路了。”


    “又或者,老大爺老大娘將她送給哪位有錢有勢的侯爺,得到一大筆賞金,快樂過活。仙鶴隻不過是進了個更可怕的魔窟而已。”


    雖然這背後的原因很殘忍,但既然有小孩子問出來了,真田伊織也不想瞞著他們,不想美化老大爺老大娘,想讓他們明白。報恩可以,但不能為了報恩把自己搭進去,所有的前提都是要保護好自己。


    最難測的是人心。


    “可如果老大爺老大娘沒有這個想法呢?不讓仙鶴姐姐再拔羽毛織布,繼續過著從前的生活。畢竟他們是那麽的善良慈愛呀。”


    “人心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變。我們可以善良,但不能愚善。我們可以釋放自己的善良,但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姐姐,我沒聽懂。”


    “打個比方,如果小朋友不小心掉進水池裏,我們不能跳進水池裏救他,更不能手拉手拉他上來,而是要跑去找大人。”


    “因為水池的水很深,我們掉下去,不僅救不了小夥伴,還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知道啦!”


    “故事聽完了,要不要跟姐姐一起玩其他遊戲呀?”


    “好呀好呀。”小朋友們非常興奮地跟著真田伊織跳格子、玩大繩、打陀螺。


    “哇,哥哥好厲害!”


    大家順著聲音看去,是丸井文太在表演他的絕技“走鋼索”。


    “弦一郎,誰先落球誰承包大家今天的晚餐啊。”


    “好。”


    是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在比賽控球。


    “仁王,論防守,我絕對不會輸的。”


    “哼,凡事無絕對,看招!”


    是胡狼桑原和仁王雅治在進行網球對打。


    日暮西斜,院長媽媽和孩子們站在門前與立海大眾人揮手告別。


    “哥哥姐姐再見!”


    “謝謝你們來陪我們玩呐~”抱著真田伊織送的洋娃娃,小女孩笑著說道,話到最後眼角還是溢出了淚水。


    “立海大今年也要拿冠軍啊!立海大!三連霸!”一位很喜歡網球的小孩子握著幸村精市送的網球拍大聲道。


    “一定!”


    立海大眾人回頭對孩子們說道,語氣肯定、眼神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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