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漆眸光微閃,瞬移至二人身邊。


    “籲!”一聲啼鳴。


    那牛頭妖勒馬。


    “他娘的,低賤人族!看不見本大爺的馬。”揚起鞭子,向那二人抽去。


    紅衣女子,眸光一凜,雪亮刀刃從袖中飛出。


    欻


    鞭子無力垂散,牛頭已經落地。


    “人殺妖了!”


    “人族以下犯上!”


    “快,抓住他們!”


    蘇澤漆先妖兵一步,抓緊紅衣女子和小女孩,瞬間消失。


    蘇澤漆垂眸看向紅衣女子,嘴角上揚,難掩心中喜悅。


    在無人空地,蘇澤漆鬆開雙手,將紅衣女子攬入懷中。


    “紅菱。”


    紅菱茫然無措,如羽睫毛微顫,不知手該放至何處。


    “嗚嗚~~”小女孩大哭,才想起害怕。


    “寧,寧公子。”紅菱輕推蘇澤漆手臂。


    蘇澤漆方才緩過神來,寧采臣又怎會抱住紅菱。


    “晚生方才情急,失禮了。”蘇澤漆換了稱謂。


    “無妨。”紅菱起身,抱起坐在地上哭泣的孩子。


    “乖,別哭,你家住哪,可還有親人。”紅菱輕聲詢問。


    蘇澤漆望著那張臉,從未有過的情愫,在內心縈繞。


    這張臉,不似女鬼們那般清冷美豔,也不似白薇薇和柳青青嫵媚妖嬈。


    雙眸有光,不細不粗的眉梢上揚,自帶英氣和倔強。


    白皙臉上,嵌著梨渦,鼻峰高挺,紅唇不薄不厚。


    是那種一見,就讓人心生歡喜的人間女子。


    細算,加上亂葬崗那一麵,蘇澤漆與紅菱隻見過三次。


    “我,住在城東窩棚。”小女孩擦幹眼淚,揚起滿是灰塵的臉,怯生生開口。


    紅菱眉頭緊鎖,轉頭看向蘇澤漆。


    “寧兄,你為何在此處。”


    “來外邊到處看看。”蘇澤漆捏下巴,一切太過複雜,不知如何向紅菱解釋。


    “哦,隻是看看。”紅菱眼角微揚。


    “你怎麽到了這?和我回東水鎮,我為郭衡他們,安排了衙門裏的差事。”蘇澤漆目光誠懇。


    “將這小孩,送回去再說。”紅菱俯下身,替女孩擦幹眼淚。


    “乖,姐姐送你回家。”紅菱拉起女孩小手。


    “寧兄,走。”紅菱站起身,抬眸望向蘇澤漆。


    女孩攥住蘇澤漆衣襟。


    蘇澤漆勾唇,抓住女孩另一隻手。


    海風拂麵,陽光灑滿大地。


    蘇澤漆和紅菱,迎合小女孩的步伐,走得極慢。


    “紅菱,你為何在此處。”蘇澤漆側頭,看向紅菱。


    “嗯,四處走走,和你一樣。”紅菱抿唇,緩緩開口。


    “外頭到處都是危險。


    要不,我送你回東水鎮。


    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你,傷害清風寨的人。”


    蘇澤漆目光灼灼,若是當時就有如今實力,定能保全清風寨所有人。


    “哥哥,姐姐,我就住在那邊。”小女孩聲音清脆,揚起笑臉看向前方。


    蘇澤漆眉頭緊鎖,那哪是人住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個大型牛圈。


    “這地方,怎麽可能給人住!”蘇澤漆語氣加重。


    “南嶽的人族,都住在窩棚中。”紅菱早就司空見慣 ,俯下身,掏出一塊餅,遞給小女孩。


    “謝謝姐姐。”小女孩揚起小臉,向窩棚跑去。


    窩棚裏,鋪著一層稻草。


    裏頭隻有老人,婦女,和幼小孩童。


    棚裏臭味熏天。


    蘇澤漆眉頭緊皺,南嶽裏的人族,過得和畜牲一樣。


    “我給你們帶了些吃的。”紅菱手中出現一個袋子,看向窩棚裏的人。


    所有人蜂擁而至,搶奪袋子裏的食物。


    “慢些,大家都有。”紅菱蹙眉。


    “唉,這世道,竟比百年前還要淒慘。”古青滄感歎。


    蘇澤漆發現到角落,坐著一個耄耋老人,仰著頭,呆呆望向天穹。


    蘇澤漆拿出一個饅頭,向那老者走去。


    “前輩,吃些東西。”蘇澤漆遞上饅頭。


    老者垂下頭,雙眸混濁,顫顫巍巍接過饅頭。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老者用稀鬆牙齒,咬下一口饅頭,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紅菱,可以救他們嗎?”蘇澤漆看著在幹草堆中爬行的稚子,難以想象,他們的一生,隻能在窩棚中度過。


    “怎麽救,在此處,他們至少還能活命。”紅菱眸中帶著傷感。


    蘇澤漆深深吸了口氣,這世間像這樣的地方,肯定不在少數。


    “快,就是他們,當街殺了牛都尉!”一聲高喊,一群妖兵將窩棚包圍。


    窩棚裏的人驚慌失措,蹲下身蜷縮在角落。


    蘇澤漆上前一步,將紅菱護在身後。


    玄冥剔骨刀還在煉化,蘇澤漆凝神,取出玲瓏法袋中的風雷刃。


    “殺了他們!”帶頭將領,一聲令下。


    數十個妖兵衝上前來,蘇澤漆凝神,手中刀飛出,旋轉一圈。


    欻欻欻


    雪亮刀刃一閃而過,數名妖兵齊齊倒地。


    鮮血四射,窩棚裏的老弱婦孺,嚇得驚聲尖叫。


    蘇澤漆未等妖兵將領反應,飛身而起,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隊妖兵已被盡數斬殺。


    “你們惹禍了,惹大禍了!”窩棚裏,一婦人站起身,渾身顫抖,指著蘇澤漆,嘶聲大喊。


    “你們殺了這群妖兵,全城的人都跑不掉,都得死呀!”又是一老者抱頭痛哭。


    “嗚嗚,娘親,我好怕。”小孩哭泣。


    蘇澤漆耳畔,聽到更多的謾罵之聲。


    紅菱上前一步,抓緊蘇澤漆手臂。


    “哈哈哈~~~


    都這樣了,你們還是隻知自保!


    這樣屈辱的活著,看不到任何希望!


    願意出頭的人,卻被你們拿出去當靶子!


    你們怕是記不得,雲瀾宗是怎麽沒得!


    南嶽城,是怎麽變成如今模樣!”


    耄耋老者,努力撐起瘦弱身體,發出近乎癲狂的笑聲。


    方才還在怒吼的眾人,立刻沒了聲音。


    老者捋動雜亂長須,神情悲涼。


    “兩位少俠,你們快些走,一會等大妖來,你們就走不掉了。“老者佝僂著身軀,向二人擺手。


    “紅菱,我送你離開。”蘇澤漆看向紅菱,不打算讓她牽連其中。


    紅菱搖頭:“這一走,怕是南嶽全城,人族都會丟了性命。”


    “紅菱,我來應付。


    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蘇澤漆凜然。


    “不,我陪你一起,這事因我而起。


    怎麽覺得,每次見你,都這般驚險。”紅菱揚起嘴角,苦笑。


    蘇澤漆微微一愣,寧采臣與紅菱,明明隻見過一次。


    “你,知道我是誰!”蘇澤漆緊緊盯著紅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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