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何授以溫婉柔禁術,召喚我來這個世界。”蘇澤漆索性,開誠布公。


    王婆婆頓了須臾。


    “你見到她了?是她如此同你說的?”王婆婆反問。


    蘇澤漆瞬間呆愣,他隻當溫婉柔與他一體,從未有所懷疑。


    但,這?溫婉柔隻有他一麵之緣,片麵之詞,真的就值得信任。


    “老身言至於此,公子好生想想?”王婆婆雙目再次變得混濁,佝僂著身子。


    “那蘭若寺下的魔穴呢?”蘇澤漆繼續追問,那夜他親眼目睹王婆婆進入其中。


    “蘭若寺下的魔穴,自然是千百年前魔族所造,與老身又有何幹?”王婆婆坐下身,往火爐中加了些特製幹材。


    “那,虛空……”蘇澤漆話還未說完。


    “你!你當真見過古師兄!”王婆婆渾身顫抖,站起身來。


    “那東西,普天之下,除師兄,無人識得此物!他現在究竟在何處!”王婆婆站起身來,情緒激動。


    “你想見到他,莫不是你在生前就有意於古前輩。”蘇澤漆凝視王婆婆雙眼。


    “小兒,休得胡言亂語,古師兄乃是蓋世英雄,豈容你言語褻瀆!”王婆婆麵帶慍怒。


    “古前輩,既然你們彼此都念著對方,何不出來見上一見!”蘇澤漆垂頭看向腰間魂玉。


    霎時,魂玉顫了一顫。


    “他,他在此處?”王婆婆瞪大雙目,聲音顫抖。


    蘇澤漆點頭。


    “師兄~~~”王婆婆情緒激動,既期待,又惶恐。


    “唉,師妹,八十多年了,別來無恙。”古青滄長歎一口氣,從魂玉中緩緩飄出。


    王婆婆死死盯著,眼前逐漸顯現的魂體。


    直到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心中猛顫。


    “沒想到,你還在這世間,再次見到師兄!”王婆婆渾濁雙目,已噙滿淚水。


    “師妹,我也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到你。”古青滄亦是激動萬分。


    蘇澤漆識趣地退後數步,倚靠在門口。


    “當日,浩源宗被滅,你拚盡最後一口氣,戰到最後!


    萬不曾想,你魂魄仍存於世間!”王婆婆站起身來。


    “我如今這鬼樣子,怕是嚇到師兄了!”王婆婆微微側過頭去。


    “歲月蹉跎你我,師妹,這些年辛苦了。”古青滄緩緩開口,上前一步。


    “師兄,能再見到你,我此生算是無憾!”王婆婆聲音哽咽。


    “那日,我隨小友入魔穴地宮,感受到幻獸的存在,就大致猜到你想做之事。


    師妹,不要再執著了,即使你能逆轉時空,回到曾經。


    那又能改變什麽,不過是將苦難再經曆一遭?”古青滄眉頭緊鎖。


    “師兄,我又何嚐不明白!


    隻是,我一直放不下呀!


    過往曆曆在目,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呀!”王婆婆老淚縱橫,傷心欲絕。


    “師妹,放下吧,都過去了,總該往前看看。”古青滄亦是麵露悲傷之色。


    蘇澤漆側著頭,看著兩位耄耋老人相依。


    有些話無需多言,他們早已明白雙方心意。


    王婆婆至始至終放不下的,也許隻是一人而已。


    “師兄,這麽多年了,你的死,是我心中遺憾。


    我多想盼著你活過來,重新帶領所有人,拯救這世間。”王婆婆抬頭看向古青滄,眼神依舊堅定。


    “讓師妹失望了,我曾努力過,卻什麽也沒改變。


    即便是回到百年前,我依舊無能為力!”古青滄搖頭歎息。


    王婆婆轉頭看向蘇澤漆,抬起手臂向他招手:“公子,你過來。”


    蘇澤漆會意,向王婆婆和古青滄走去。


    “今日,話已說到此處,老身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王婆婆拭幹眼淚。


    “那日,日月神教率近萬人圍攻浩源宗。


    我本以為會隨師兄而去,在瀕死之際,一白衣女子救了我。”


    “她問我,是否願意改變這世間。


    而後,引導我來到此處,借靈泉之力,修出肉身佛。


    然後再利用肉身佛,為女鬼們重塑身骨。


    我所行之事,皆是受那女子安排。


    第一個被我帶回來的,就是殷素素。


    那時我才發現,除了我,沒人能看到那白衣女子。”


    王婆婆抬頭看向蘇澤漆,眉頭緊皺:“可十幾年前,那女子交代完一些事後,憑空消失。


    直至一年多前,老身才重新見到她。


    沒想到,她竟成了,十幾年前交代我尋的,最後一個女鬼溫婉柔!”


    蘇澤漆大腦瞬間宕機,萬萬沒想到,一切是溫婉柔自導自演。


    可是,如今溫婉柔又在何處無。


    那日,明明親眼目睹她煙消雲散。


    難道!隻是假象,她還在自己體內!


    “溫婉柔?”蘇澤漆喃喃自語。


    “我以前不知她所行出於何種目的,恰巧,我尋到了虛空幻獸,於是,我將幻獸引入魔穴圈養!”王婆婆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


    “也是出自於我的私心,過往遺憾頗多,向逆天改上一改,但如師兄所說,即使逆轉時空,也無改變之力,最終,讓悲劇重演。”王婆婆轉頭看向古青滄,好似已放下心中執念。


    “嗯,我們失敗了,不代表將來不會有人成功,小友非凡人,我相信你定能扭轉乾坤。”古青滄望著蘇澤漆,目光殷切。


    “嗯,我原本也不相信,公子能改變什麽,然短短時日,公子修為進步神速,且心智過人。


    我相信,有朝一日,公子定能還人族大道!”王婆婆目光堅定。


    “我也隻能竭盡所能。”蘇澤漆頓覺壓力倍增。


    莫名其妙來到這世間,還不容易適應女鬼身份,係統卻整完一出又一出,以前上班還有休假。


    這倒好,每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連睡個好覺的時間都沒有。


    這哪是找天選救世主,分明是在找天選打工人。


    還是個激情澎湃的永動機。


    王婆婆上前一步,靠近蘇澤漆,壓低聲音:“公子可還有妖獸屍骸?”


    蘇澤漆緩緩點頭,玲瓏法袋中,還有不少。


    “那幻獸還差一點就成了,老身看來是用不上了,或許,將來你會用得上。”王婆婆的語氣沉重,表情更是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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