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有事別在這討論。想知道就一起過來吧。”


    我向書恩傑和何文友大致說明了情況。一行人來到走廊深處的空病房,關上門,臨時開始了審訊。


    劉院長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說出了年輕時做過的錯事。


    劉院長本名劉明全。


    當年的他還不是院長,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副教授。為了研究腦神經科學,未經允許,利用醫院裏的精神病人進行活體腦部實驗。


    劉明全用電子顯微鏡觀察並切除不同腦區的細胞,在一次次慘無人道的窮舉試錯中,發明出了消除記憶的手術。雖無法確定消除了哪部分記憶,但勝在幾乎不會破壞人的思維能力。


    成果一經發布,瞬間轟動整個醫學界。劉明全也一舉被邊海大學提拔為醫學院院士。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擅自用精神病人實驗的事還是暴露了。一時間媒體爭相報道。病人家屬結伴找上門來,要他還一個公道。


    眼看過往榮譽與地位即將全麵崩盤,水明子道長恰如救星般出現,幫劉院長消了災,讓所有質疑劉明全的人閉了嘴。


    不過從此以後,劉院長就不得不幫世家做一些髒活,消除某些人的記憶......


    病房裏,書恩傑看向老淚縱橫的劉院長,表情卻沒有太多變化:


    “劉院長。你當年的研究出過這麽大的事嗎?我怎麽不知道啊?”


    劉院長嘴巴一癟,嗚咽著抹了把眼淚。


    “恩傑!我、我昨晚對你的手術,就是......”


    “啊?!你對我也......”


    “是的!你罵我吧!打我也行!我就是一時糊塗,想讓當年的錯誤被所有人遺忘。為了不讓你失憶的事暴露,對你的學生也做了手術......”


    “——誒!我招你惹你了!”聽到這裏,何文友哭喪著臉,起身就要去打劉院長,被便衣叔叔攔住安撫。


    原來,書恩傑是為數不多從頭到尾知道劉院長實驗計劃的人。


    當年,書恩傑苦口婆心,勸好友別做這種有悖人倫的事,但沒勸動。


    之後事情敗露,再到高人出手,事情莫名平息,書恩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幫親不幫理的心態,站在好友這邊。


    隻不過如今,這部分記憶都被手術消除了。


    現在的書恩傑,貌似已經想不起,自己和劉明全有過什麽交情......


    伊寶梧三人為了不讓這鍋也背到自己身上。趕緊說明,他們隻吩咐過劉院長給我一個人做手術。


    顯然,書恩傑和何文友的手術是劉院長自己想做的。


    或許劉明全心中一直留有心結,想掩蓋掉過去的汙點。恰逢書恩傑前來求醫,才一時鬼迷心竅,錯上加錯。


    好巧不巧,書恩傑師生倆關於偽人和邪神的記憶也一起消失。


    在我看來,劉院長這種直接切除腦細胞的手術還是太粗糙了。


    相當於遇到解不開繩結,就用剪刀直接剪斷。順手把見到邪神時搭錯線的腦細胞也切除了,書恩傑的語言和視覺功能才能變相痊愈。


    但我可不信,這樣做一點後遺症都沒有......


    “劉院長。你怎麽確定刪掉的是哪部分記憶?有什麽特殊的技巧嗎?”


    哪怕我解鎖了部分高維的知識,也無法做到刪除特定記憶,人的大腦結構還是太複雜了。


    “我......我一般會選擇腦電波較為活躍、且腦突觸較為複雜的腦區進行顯微切除......這樣就會把印象較為深刻的記憶除掉。再不成,就多嚐試一些不同的腦區,總會把需要的記憶去除的......”劉院長不敢和書恩傑對視。


    病房裏陷入沉寂,沒人再提出疑問了。


    如此一來,事情算是水落石出。可以告一段落了。


    柳國興其實也在全程旁聽審問過程。


    我詢問這位大佬,問他要怎麽處置這四個人。


    “那三個道士交給我就行,我保證他們以後沒機會再見到任何人。但是......劉院長在國際上是個知名人物,還為國家爭過光,上麵或許不太希望他出事啊......”


    柳國興這話說得很委婉,但其實已經是在變相請求我,放劉院長一馬。


    我也不是不識趣的人。


    以後還要仰仗柳國興辦事,也得體諒體諒他的難處。


    於是,我故作大方地原諒了劉院長,但希望柳國興能給我申請一筆精神損失費。


    “哈哈,伊言小兄弟很上道嘛。”


    柳國興笑了幾聲,立刻答應會給我撥款。


    他說,對劉院長,肯定也不是一點懲罰都沒有。


    上麵會請他“主動”撤去院長一職,成為普通醫師,並叫專人時刻看管著他,不再讓他和世家有任何接觸,本質上也和對待囚犯差不多。


    我對這個處理也算滿意。


    而後,便衣叔叔們麵帶敬畏地向我告別,把三個道士被封上嘴、戴上頭套、脫下道袍、換上病服,像押精神病人一樣押走了。給伊寶梧還弄了個輪椅。


    至於劉院長,也暫時被一同帶走,讓他去辦離職手續。


    我幫書恩傑和何文友也申請了一筆精神損失費。


    這兩位莫名其妙就被切了腦子,不拿點補償,有點太可憐了。


    “嗚......書教授......我想退出研究院了。反正我也隻會水論文,以後連論文都要不懂水了......”


    何文友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低頭抹著眼淚。


    他和書恩傑在病房裏的時候,也互相發現,兩人缺失的記憶不隻有一點半點。像是人生經曆被塗改液隨機覆蓋,本該深刻的記憶變為一片空白,猶如老年癡呆一般。


    何文友直到看向手機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忘掉了大部分文字的讀音。


    一篇由他親自書寫的論文裏,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漢字認不全,知道含義,但就是讀不出口。拚音輸入法直接用不了,隻能采用手寫和語音輸入。


    書恩傑貌似好一點,說他丟失的記憶不多,或許是劉院長幫好友做手術的時候下手比較謹慎......


    “別那樣說,何同學。這件事算是我連累你的,忘了的東西重新學便是。人生總會有出路。”


    書恩傑少見地對何文友溫柔起來。


    何文友忍不住淚崩,不停感謝自家恩師的教導。


    但不知為何,書恩傑的話,卻讓我有了了些許違和感......


    叮——


    這時,我和何文友的手機同時響起。


    經過柳國興的加急處理,精神損失費很快就撥下來了。


    我足足拿了兩百萬。


    轉賬備注是“幫上麵抓住四個間諜”,每個50萬獎金,一次性付清。


    看著銀行卡裏接近六百萬的存款,我一時間忽略了之前的疑慮,再次有了躺平的想法。


    隻可惜,頭頂懸著利劍,讓我無法安心休假。


    莫羅也那邊,還在處理被我點燃的屠人火呢。


    要是祂哪天突然找上門,我卻準備得不夠充分,可就完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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