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海市的夜景一如既往,覆蓋著路燈與霓虹的色彩。


    哪怕是深夜,街邊的鋪子總有還沒關門的。喝高的食客們發出嘶吼聲,貌似還不想回家。


    曾經我和陳大結巴也有過這樣。


    那時候,我父母的欠款還未還清,陳大立也在為破產的公司還債。


    雖然口袋裏掏不出幾個錢,但我還是被他硬拉著,在燒烤店裏吃喝到淩晨,互訴衷腸。


    向來不喝酒的我,那是唯一一次破戒。


    兩人借著酒勁約定,哪怕現在的生活是負數,也要努力回歸零點,一路高歌猛進。


    現在想來,我們早就超過了零點,當初的目標也實現大半。


    若我有幸解決一切難題,就再和陳大立那樣喝一次吧。


    不是覺得酒好喝,隻是想給過去畫上一個句號......


    薑雨欣一陣狂飆後,我們比陳大立更早到他老家。


    這裏是某高檔小區裏的獨棟別墅。


    自帶庭院,種了些花花草草,修剪整齊。一看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伊總!你們先到啦?”


    陳大立的爹媽馬上出來迎接,對我再次做出感謝。


    “陳伯伯,不是正式場合,叫我伊言就行了。還有許伯母,您身體如何?”


    “誒,偏頭痛,老毛病而已。今晚才沒辦法出席,讓你操心了。”


    陳大立的老媽叫許秀文,和陳大川很有夫妻相。同樣身體發福,維持著親和的笑容,給人以很好相處的感覺。


    “誒?伊言,你肩膀上有灰塵。”


    陳大川伸出手,在我肩上拍了拍。


    我已經察覺他手裏藏著一張朱火符,會心一笑。


    “陳伯伯,這麽快就領悟這招了?”


    我也用朱火符碰了碰這夫婦倆,驗證彼此的身份。


    “不好意思啊。我和秀文剛剛也遇到偽人了,有點後怕。”


    “沒事,倒不如說做得好。隻不過,如果有複數個人在場,最好找機會單獨試探,免得發生意外。”


    “哦,好的好的,學到了......”


    陳大川連連點頭,讓許秀文也好好記著。


    他已經將晚宴的事告訴了他愛人。


    一開始,許秀文還不信。


    可隨即,馬上就有偽人假扮陳大立來按門鈴了。


    長相和陳大立相差無幾。偏偏穿了一身很便宜的t恤和大褲衩,說話聲也結結巴巴,一下就讓陳大川警覺起來。


    陳大川不知道,他兒子平常在外就是這副模樣.......


    總之,這位大陳總已經記住了對付偽人的方法。


    他讓許秀文在家看監控,自己跑去開門,用同樣的拍肩膀戰術,把朱火符拍到了偽人身上。


    火焰一起,加上偽人如橡皮泥般扭動的身軀,許秀文不信也得信了。


    事後,夫妻倆還一起把偽人的屍體處理掉,免得嚇到別人。


    如今,這位許伯母對我有些敬畏,雙手總是不自覺地合十,像在麵對一尊活神仙.....


    直到這時,陳大立才終於趕到,跑下車來。


    “哎!你們誰開的車啊?也太快了!”


    我輕笑一聲,回頭說明情況:


    “我才知道小薑她也會開車。”


    可一開口,我就察覺不對了。


    剛剛那句話,就像是另一個“我”說的。


    這種感覺很詭異。


    我明明知道是“自己”在說話,但讓身體開口的人卻又不是“自己”。


    我的笑容瞬間僵硬。


    心念一動,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控製權。


    就像搶回了遊戲手柄。又好似,剛才隻是手柄短路,做了些誤操作,現在拍一拍又恢複正常了。


    “伊言~。你忘了嗎?之前在商業廣場,也是小薑姐帶我們回瞑候街的。”


    鄭曉玲走到我身旁,作出提醒。


    “嗯......”


    我收起笑容,揉著額頭,試圖回憶剛剛是個什麽狀態。


    啪!


    陳大立上來就是一巴掌,還是帶著符咒的。貌似是察覺了我的異常。


    “我醒著呢。”我沒好氣地對他撇撇嘴,揭下臉上的符咒。


    “咳咳,你臉色不太好嘛,先進我家坐吧?喝杯茶休息一下。”


    陳大立摟著我的肩膀,笑著緩解尷尬。


    陳大川和許秀文被自家兒子的行為嚇到了。


    但夫婦倆見我一點都不惱,才鬆了口氣,趕緊招呼我們進屋喝茶。


    但方才一瞬間的經曆,讓我如鯁在喉,沒怎麽聽幾人閑聊的內容。


    隻知道,陳大川向我們預定了一千張朱火符防身。


    陳大立則對自家爹媽毫不手軟,99.8萬完全不打折,狂薅老爹的羊毛......


    “......小言,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小姑湊到我耳邊,溫熱的吐息讓我回過神來。


    “沒事,可能有點困了。”我的身體又自動開了口。


    雖然回話內容和我本身想說的差不多,但令我十分不爽。


    心中的煩躁感再次加深。


    一番簡單的交談後,我們謝絕了陳大立一家的留宿邀請,準備離開。


    陳大立今天先在家休息一晚,明天再收拾行李回瞑候街。


    “小言?你真的沒事嗎?”


    回家路上,小姑板起一張臉,再次問道。


    “說實話,有事......還記得進屋前,我回結巴的話嗎?”


    “回答小薑開車的那句?”


    “嗯。那句話不是我說的。我其實記得小薑以前開過車。”


    “啊?你真人格分裂啦?”小姑一臉擔憂。


    其他三位小姐也是如此,紛紛問我具體是個什麽感覺。


    我也隻能簡單描述了自己的當時的狀況,希望她們給些建議。


    孟欣然對此貌似有所研究,對我道:


    “伊言,你可以嚐試和別的人格交流,或者壓製它們,隻要你一直保持自己是唯一的主人格,就相當於沒有人格分裂了。”


    “嗯,我試試......”我癱坐在車座椅上。


    進行人格交流的想法一出現,我突然感到腦海裏蹦出了這麽一句話:


    “哈哈哈!可惜我們是同一個人,沒辦法幹一架看看誰是老大。”


    隨之,又有第二個人加入腦內的談判:


    “都是自己人,用不著撕破臉吧?情緒都穩定點,ok?”


    然後是第三個人:


    “你們爭,我無所謂。死了也沒關係。”


    最後是第四個人:


    “我死得最早,懂的東西也少,你們爭吧。”


    “哦?你是被腰斬的那個?”


    “別那個那個的,顯得生分。我們都是同一個人,隻是經曆的長短有所不同......”


    這些個話語在腦內一一浮現,我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


    好家夥,人格分裂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在思考的人明明都是自己,可偏偏產生了幾種不同的思維方式,像一群人在搶奪同一個大腦。


    “安靜!!”


    我發捂住腦袋發出一聲大吼。


    腦內的聲音瞬間停歇。


    “好了,最年長的生氣了,咱多為身體考慮一下吧。”


    “哈哈!行!歇了歇了。”


    “睡了。”


    “先讓身體休息好,之後再討論。”


    其他四個人格甚至在安慰我別內耗,好好休息。


    身邊,小姑她們被我的怒吼嚇了一跳。停下車,對我噓寒問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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