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期了然,伸手摸了摸麵前的一盆含羞草,一碰葉子就彎曲收縮了起來,比人還靈性。


    “南疆叢林裏有很多野生的含羞草,長得特別茂盛,家養的焉不拉幾的,”李輕琳直白道。


    楊如期輕笑一聲,繼而一本正經道:“還是有幾根葉子的。”


    又聊了一會兒,席麵開始李瓔叫了丫鬟來尋她們。


    這會兒楊如期感覺到不舒服,便叫李輕琳先去,自己要去更衣。


    等楊如期到達花廳的時候,眾人已經坐好,正好剩了李輕琳身旁一個空位。


    兩桌子的女人目光同時落在楊如期身上,楊如期覺得氣氛有些怪異,正晃神時,李輕琳就開口了:“如期,過來。”


    楊如期便坐到了李輕琳身旁,對麵是李燕音,落座後,李燕音微笑著朝她眨了眨眼睛。


    丫鬟們端著菜魚貫而入,緩和了一下氣氛,主位空著,想是李瓔有事耽擱了先吩咐人上菜。


    過了半刻鍾,李瓔扶著洛姑姑的手姍姍來遲,眾人起身行禮。


    等李瓔動筷後,眾人方才動筷,李瓔和宣王妃她們說話的聲音交雜著筷子和碗碟撞擊的聲音,讓眾人放鬆下來。


    李輕琳專心吃菜,楊如期也不是話多的人,她左手邊坐的是薛秋晨,按地位來說,坐在李輕琳身旁的人應該是薛秋晨的。


    薛秋晨麵上神色淡然,內裏的不高興被她壓了下去,楊如期憑什麽坐到她上首的位置。


    一個兩個的全都要搶她的位置,薛秋晨頭一次恨極了太後娘娘。


    半晌後,薛秋晨嘴角微彎側頭對楊如期低聲道,“五小姐等下可要哄哄苗家小姐。”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楊如期轉頭看了一眼隔壁桌的苗雨靈,她與楊如心坐在一起。


    薛秋晨見楊如期不解繼續道,“苗小姐方才瞧見郡主在席上很是欣喜,本想坐下來與郡主多說會子話,郡主卻說她占了你的位置,讓她鬧了個笑話。”


    那這和她有什麽關係呢,楊如期想。


    “你們不是姐妹情深嗎,那是不是要同她解釋一二,否則不是傷害了你們之間的感情。”薛秋晨說的極為真切,仿佛真是為了楊如期好。


    楊如期微微挑眉,衝薛秋晨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多謝薛姐姐告知。”


    話落便轉過頭去吃菜,李輕琳習武的,耳力好,兩人的對話盡入她的耳中,她給楊如期夾了一筷子菜,“多吃點。”


    楊如期聽話的將菜全部吃掉,又禮尚往來給李輕琳夾了些菜。


    整個席麵上隻有李輕琳在認真吃飯,其他人都是一邊聊,一邊略微沾下筷子。


    苗玉靈一直覺得她在李輕舟還有李輕琳心裏應當是和其他貴女們不一樣的。隴西是秦王的封地,也是秦王妃的娘家,很小的時候秦王妃帶李輕舟李輕琳回隴西,他們是一起玩過的。


    她的父親是刺史和秦王乃至隴西舒家關係都很親近,李輕舟還獨自在她的家裏住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她很淘氣,父親訓斥她時,李輕舟會安慰她,帶她去買好吃的,像哥哥一樣對她好。


    後來長大了,她的心裏一直忘不了那個沉著冷靜還長得非常好看的小少年,母親告訴她,苗家和舒家都是世家,有父親和姨母在,她是能嫁給李輕舟的,哪怕隻是側妃她也願意。


    隻是及笄後她第一次來到汴京,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單獨見過李輕舟,唯一一次見到那抹身影還是在宮宴上隔著很遠,甚至李輕琳也對她頗為冷淡。


    她可以理解李輕琳那時年紀小不記得她,畢竟她們沒有相處多久,但看著李輕琳對楊如期的重視,心裏的難過抑製不住。


    宴席散了,苗雨靈心不在焉地獨自離開。


    回到蓬萊殿,苗嬪見她不開心問隨行的丫鬟怎麽回事。


    丫鬟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經過稟報了,苗嬪聽完歎了一聲,摟著苗雨靈道,“傻孩子,以後別再做自降身份的事情了,楊如期那邊,你也不要見了。”


    苗雨靈趴在苗嬪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苗嬪拍了拍她的後背,溫柔安慰道,“我說過了,我會讓你如願嫁給他的。”


    “別擔心了,姨母有辦法的。”


    離王大婚已經過了好幾日,顏家依舊沒能呈上文書,雖說顏夫人早就停了玉石生意。


    顏飛煙一直沒有回信,因著顏家也從中獲利了,現下是解釋不清了,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派人去涼州找惠王。


    顏家的人還未返回,顏嬪那邊就先出事。


    原來是有位美人不小心撞了顏嬪的轎輦,恰巧顏嬪當時火氣大,直接叫人將那位美人送去了少監司關押著。


    少監司是皇宮內太監宮女們犯錯受刑的地方,嬪妃就算犯錯也輪不到去少監司。


    人前腳進了少監司,後腳貼身的宮女就去了長春殿伸冤。


    許皇後派人將那位美人放了出來,賞了些東西加以安慰,又下旨令顏嬪閉門思過三個月。


    顏嬪不服派人去太和殿找永豐帝,永豐帝沒見還一並賞賜了那位美人。


    陛下態度已明,宮內不少人都開始嘲笑顏嬪了,尤其以嫻淑妃為主。


    消息傳到顏家時,汴京城裏不少官家夫人都已經知曉了。


    終於等到去涼州的人回來,卻被告知惠王帶著顏飛煙下江南了。顏相隻好遞了折子闡述事實,那封奏折永豐帝看了,卻沒有閱,也沒有降罪顏家,暫且擱在一邊了。


    等的過程最為難熬,顏相也摸不準永豐帝是什麽意思,每日早朝時總有些心不在焉。


    白氏最近很缺錢,娘家弟弟派人來侯府找她借銀子,一開口便要三千兩,她渾身上下隻有幾十兩銀子,妝匣裏的首飾也沒剩幾件,根本拿不出來。


    於是她將主意打到了陳若蓮身上,既然跟著老夫人管家,也應該撈了些銀子才是。


    “芍藥,去請少夫人來一趟。”


    芍藥去了南鬆院,沒一會兒陳若蓮便跟著芍藥進了丁香院。


    陳若蓮行了禮,“母親喚我過來可是有事?”雖說不像以前那麽怵白氏了,可還是有些忐忑。


    白氏嗯了一聲,叫陳若蓮坐,芍藥上了茶後便退下了。


    “若蓮啊,你也知道,我雖然犯下大錯,可到底是為了侯府好才行差踏錯的,這點你可認?”白氏瞟了她一眼,問道。


    陳若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白氏微笑起來,“這就是了,我今日找你來也是有事相求。”


    陳若蓮微微皺眉,心頭上不好的預感上來,她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母親您說就是,能幫的上的,兒媳定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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