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克瀧沉吟片刻,回答道:“回稟王爺,草民雖能提供八千石粗鹽,但對於緩解當前危機仍是杯水車薪。依草民愚見,要根治此危機,唯有雙策。”


    “其一,王爺可向長安各大世家示好,促其開放鹽市,允許他們出售私藏之鹽。畢竟,他們所顧慮的無非是販鹽特權被收回,地位受損。若能得王爺承諾,自然願意配合。”


    “其二,則需王爺尋得大量鹽源,投向市場,確保長安民眾皆能購鹽維生。食鹽充足,民心自穩。”


    鄭克瀧分析得入木三分,但在他看來,第二方案執行難度極大。北疆並不產鹽,所需全賴長安輸送,李遙又怎能憑空變出大批鹽貨?


    似乎,低頭求諸世家才是唯一出路。


    然而,李遙忽而輕笑,言道:“鄭老板,還有一策,你未提及!”


    鄭克瀧一怔,還有其他方法?這怎麽可能?


    “還望王爺指教。”


    李遙語出驚人:“將他們盡數清除,鹽貨自然手到擒來!”


    鄭克瀧啞口無言,這豈非強盜行徑,有何區別?


    “王爺,此舉恐違王法吧?”


    曆經數百年安寧的大周,外患皆由藩王抵禦於國門外,國民久享太平,安逸日久。即使時局動蕩,北方戰事並不多,李遙雖取長安,亦未多曆戰火。人們難以想象亂世的殘酷,潛意識裏否認李遙會有如此舉動。


    畢竟,“搶奪”二字總與匪徒相連,而李遙身為官家,豈能與之為伍,掠奪民間財物?


    那些世家顯然也揣著同樣的僥幸心理,故敢與李遙對抗。


    盛世之下,李遙或許束手無策,畢竟即便是鎮北王,也無法隨意剝奪人命,囤貨自保本屬人家自由,不觸及大周律法。若李遙妄動,同樣會遭到朝廷懲處。


    但今非昔比,朝廷已不足以讓李遙掛懷,幾個商賈又何足道哉?


    李遙聞鄭克瀧之言,笑道:“鄭老板莫非忘了,本王身為王爺,一言既出,便是王法!”


    “當今天下,強者為尊,利劍說話。如魯家世子光天化日之下血洗鄭府,擄走令嬡,尋常時日他怎敢?但在亂世,即便如此,爾等又能奈他何?”


    “小小商人,竟敢與本王抗衡,真可謂活得不耐煩了!”


    鄭克瀧身形一頓,李遙的話語宛若鋒利的刃,直刺心房,令他無法喘息。


    是的,當年魯南風屠戮他鄭家滿門,企圖擄走愛女,而他,又能奈何得了魯南風分毫?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魯南風手握府兵,坐鎮長安,權勢滔天。任他鄭家富甲一方,也難以匹敵。


    相比之下,眼前的鎮北王權勢更甚魯南風數倍,縱使殺盡那些商人,又有誰能將他問罪?


    朝廷嗎?


    如今朝廷自顧不暇,又怎會伸手幹涉長安事務?無疑是癡人說夢!


    歸根結底,在這長安城中,李遙便是那無冕之王,生死予奪,全憑他一念之間。


    如此觀之,那些商賈聯合向李遙挑釁,確是自尋死路無疑!


    思及此,鄭克瀧脊背生寒,幸而自己明智,未曾涉足這趟渾水,否則鄭家恐將萬劫不複!


    “既蒙王爺已有對策,草民便不再打擾,先行告退。”鄭克瀧拱手欲行。


    李遙卻連忙喚住他,笑容溫煦:“鄭掌櫃勿急,本王恰有一樁買賣,欲與鄭掌櫃共商,不知鄭掌櫃意下如何?”


    “買賣?”鄭克瀧眉峰微蹙,“望王爺賜教。”


    “李叔,速去取咱北疆的樣品來!”


    李遙一聲令下,李忠忙不迭捧來一隻鼓脹的布袋,恭敬呈至鄭克瀧麵前。


    鄭克瀧好奇地解開布袋,隻見內中裝滿潔白如雪、細膩如沙的精鹽,不由瞠目結舌。


    他一生販鹽,竟未見過如此佳品,隨即以指挑少許輕嚐,鹹香四溢,令人讚歎不已。


    此鹽,實乃上品中的上品,即便供奉朝廷的禦鹽,也不及其萬一!


    “王爺,這鹽從何而來?”鄭克瀧追問。


    “來源無需掛懷,你隻需知,本王手中現有此類精鹽三萬石,擬運入長安,屆時還請鄭掌櫃助本王分銷於民間。”李遙緩緩道出。


    鄭克瀧錯愕,李遙竟願將此等價值連城的精鹽交由他手?難道不怕他攜鹽潛逃?


    就在這一刻,鄭克瀧頭頂的數值由70躍至80,李遙不禁微感詫異。


    “敢問王爺,此精鹽售價幾何?”鄭克瀧急於探詢。


    市麵上最次的粗鹽尚且要價五百文一鬥,而這精鹽的價值,足可抵得上粗鹽幾十乃至上百倍!


    若價格過高,別說平民百姓,即便是達官顯貴也未必承受得起。


    李遙沉吟片刻,伸出一指:“百文!”


    “什麽?!”


    鄭克瀧目瞪口呆,一臉驚愕,區區百文,豈不是連成本都難以回收?


    即便是海鹽,晾曬成本亦需兩百文一鬥,李遙所言之精鹽,成本理應更高,這般售法,豈非賠本買賣?


    李遙洞悉鄭克瀧心中疑惑,笑道:“鄭掌櫃,實不相瞞,本王這鹽,成本不過五十文一鬥,即便定價百文,仍有賺頭!”


    “五十文!”鄭克瀧下巴幾乎掉落,此等精鹽成本竟隻五十文,簡直匪夷所思!


    但李遙無須欺他,畢竟虧損與否,都是李遙自己的賬。


    鄭克瀧不知,李遙所言五十文成本已是保守,實則成本不過二十文上下。


    “王爺,若真如此,草民願擔此任,所獲利潤,悉數獻予王爺。”鄭克瀧堅定道。


    李遙出手援救了他的掌上明珠,這份恩情深重,哪怕是讓他無償為李遙效勞,他亦是心甘情願,毫無怨言。


    李遙輕輕擺手,麵容上掛滿了雲淡風輕:“何至於此,讓你白忙活一場實非我本意。這樣決定吧,我取九分利,餘下一份歸你,此事便塵埃落定。”


    話語間,李遙已成竹在胸,不容鄭克瀧有片刻猶豫或推辭的餘地,決策之果斷,猶如疾風掃葉。


    鄭克瀧一時愕然,立在當地,心中五味雜陳。作為商場老手,他又怎能不洞悉這鹽中蘊含的巨大商機?


    李遙對鹽的定價,竟比市麵上粗糙鹽的成本還要低廉一半有餘。


    一旦這批高品質的鹽投入市場,那些粗製濫造的鹽便再無立足之地,暢銷自是不在話下。


    哪怕隻分得利潤的百分之一,其數額之巨,也足以使財源滾滾,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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