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死鬼口中舌頭拉的老長,嘴巴張開,呼出腥臭的惡風。


    而溺死之鬼則是渾身上下開始腫脹,讓他的魂體膨脹成了巨人。


    剩下的吊死鬼和身首異處之鬼不一一贅述,總之就是要怎麽惡心怎麽來。


    即便莫辰也算是身經百戰,但是看到這種場景也是不由一陣嘴角抽搐。


    “道長!小心!”


    讓莫辰感覺到意外的是魯達,這個不起眼的家夥,竟然能夠看到這些鬼魂。


    普通凡人沒有陰陽眼,而莫辰也沒有從他的身上看出什麽修行的跡象,難不成真的是天賦異稟?


    那幾隻陰魂看著愣神的莫辰,已經勝券在握,嘴角咧的老高。


    他們可是很久沒有吃過生人了!


    每天吃靈魂也是會吃膩的!


    隻是,沒等他們成功下嘴,麵前就出現了一道赤紅色的鎖鏈,身著玄甲的幽藍色鬼將,矗立在莫辰的身前。


    金丹級別的實力顯露無疑,龐大的魂魄威壓讓剛剛還耀武揚威的這幾隻鬼嚇得亡魂大冒。


    而這樣的存在,莫辰身邊,站了五十個!


    得益於上個世界的精魄靈蘊,所有的陰府豆兵都晉級成為了鬼王。


    此時此刻,站在這幾隻鬼兵麵前,宛如巨人打小孩兒。


    剛剛還想要幫忙的魯達隻能夠繼續張大嘴巴,充當氣氛組,不過這一次,他跟在了莫辰的背後,亦步亦趨。


    “道長,這是傳說中的……拘靈遣將?”


    莫辰搖了搖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而這幾隻鬼就有些破防了,為首的那個“老大”是個吊死鬼,他身長舌頭,眼袋凹陷,扯著脖子上的繩索,不可置信地喊到:


    “你們是地府鬼將?不可能!現在哪兒還有地府!你們是哪兒來的,我家老爺是枉死城黑山鬼王!你們不能吃我!”


    嘰裏呱啦的鬼語魯達聽不懂,但是莫辰聽懂了,揮手讓鬼將將這個吊死鬼扔到麵前。


    “枉死城,黑山鬼王?你們鬼王手下不會有一個樹妖,掌管蘭若寺吧?”


    黑山老妖這個名字太過於熟悉,再加上枉死城主,這些線索連起來,不能怪莫辰多想。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對麵的吊死鬼就忙不迭點頭:


    “樹妖姥姥如今就在城北蘭若寺和那個羊頭神飲宴,我等不過是奉命出來收割生魂的!還請鬼王大人明察!”


    吊死鬼看著周身圍滿鬼將的莫辰,下意識以為他也是一位鬼王,連忙求饒。


    “把他帶下去,問問他地府的事情。”


    莫辰揮手讓鬼將將這些鬼魂帶回洞天審問,對鬼,他們是專業的。


    剛剛的消息讓他有一些恍惚,果然不是簡單的大宋,而是聊齋嗎?


    蘭若寺有了,那燕赤霞還會遠嗎?


    還有那位和草蟒英雄許文漢、上仙高手董永並稱三大狠人的亡靈騎士寧采臣。


    嘖嘖嘖,當真是我輩楷模。


    未成鬼仙之體,能夠看透魂體偽裝的莫辰就能夠看穿那累累白骨,或者是骨灰壇之中裝滿了蛆蟲的骨灰,換他他定然下不去手。


    “仙師?那些東西走了?”


    魯達撓頭問道,剛剛還是道長,現如今就成為了“仙長”。


    “已經無事,不過大雨滂沱,陰魂如此肆無忌憚,怕是除了此處,整個城中都沒有活口了。”


    莫辰搖了搖頭,他說的不是猜測,而是事實。


    神識雖然受限,可是掃過這個方圓不足三裏的小城,還是輕輕鬆鬆。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無數魑魅魍魎肆虐人間,整個縣城已經淪為了鬼域。


    這也是剛剛為何他不急著離開的原因,要是他走了,這些人恐怕都得死。


    “啊?”魯達撓了撓頭,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西軍提轄,怎麽會卷進這種事情之中?


    良久,他才幹巴巴地開口說道:


    “郭北縣距離環慶路駐地不遠,大種相公要是聽聞,肯定會趕來,這些妖孽鬼祟,蹦躂不了太久!”


    “或許吧。”


    莫辰看起來沒有什麽談性,實際上,他已經將心神沉浸於洞天之內。


    那幾個惡鬼都已經被他麾下鬼將吞吃入腹,嚼的渣也不剩,話也問出來了。


    此界的地府確實已經沒了,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就好像是一瞬間,地府自牛頭馬麵以上的陰神判官都沒了。


    黑山老妖盤踞枉死城已經幾百年,具體的,得問千年老鬼,這幾隻都是近些年來新收的鬼卒。


    也不知道那個黑山老鬼在枉死城籌劃什麽東西,總之攤子鋪的很大,陰陽兩界手眼通天,傳說已經有了幾分閻羅天子的威勢。


    那西夏的守羊神就是為了和他搭上線,所以將整個郭北縣民眾奉為鬼食,將這個陽間小城化為陰土,幫助黑山老妖壯大勢力。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雨下的人心煩。”


    莫辰看著外間的雨幕,黑漆漆的夜空,時不時閃過幾聲哀嚎,水滴落在人身上,憑空就要削了幾層陽氣。


    再這樣下去,不出三日,整個郭北縣就要真正融入陰土,變成陰陽交界之地。


    “倒是有幾分膽色和手段!”


    莫辰評價道。


    不過這黑山鬼王也就能趁著陰土沒有神明駐守,才敢這麽囂張,放在上一個世界,天庭早就把他圍剿了。


    ……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莫辰正想著,突然抬頭看向遠處。


    清冽的女聲從連綿不絕的雨幕之中傳出,隨之而來的就是金色的雷霆炸響,傳出很遠。


    即便是隔著幾裏地,依舊能夠感覺到那驕陽似火一般的法力。


    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隆隆的馬蹄聲!


    “這麽大的雨,什麽樣的戰馬才能夠在雨中奔騰?”


    魯達也聽到了,抄起家夥警惕地望著外頭黑洞洞的世界,忍不住吐槽了一嘴。


    “不是馬,是魘!”


    莫辰搖了搖頭,他已經“看”清楚了那些東西。


    一百多匹散發著幽綠色鬼火的魘,馱著一個個身形高大的鬼將,正在追殺一個道士打扮的小姑娘。


    傳說,馬死為魘,夢魘的那個魘!


    而能夠駕馭夢魘的,隻有鬼將!


    莫辰舔了舔嘴唇,上一個世界太過於憋屈,生怕被頭頂無處不在的神佛盯上,不敢肆無忌憚使用大軍。


    但既然此界地府崩壞,鬼魅橫生,想來天上也沒有神仙。


    那麽……


    “吾以神主之名,敕令全軍,出擊!”


    話音剛落,洞天之內,軍營處無形漣漪張開,無數兵馬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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