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做什麽?!”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高俅甚至握了握手中的虛無,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愣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尖叫出聲。


    聲音嘶吼,破音沙啞,卻又帶著一絲解脫的意味。


    周圍的所有人包括黃裳和燕紅葉等都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他。


    那可是聖旨!代表著皇權!


    在這個特殊的大宋王朝更是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神聖,他就這麽給燒了?


    而且還大言不慚地說皇帝的聖旨是“亂命”,普天之下真的有這麽勇的人嗎?


    在經曆了片刻的死寂之後,高俅歇斯底裏地望著對麵的莫辰,怒吼一聲:


    “邪魔狂妄,竟然敢藐視我大宋法度!拿下他!”


    身後的殿帥府軍士剛剛踏前一步,就被一聲劍鳴給震懾,莫辰手持逆鱗,彈劍震蕩,無形的威壓席卷四方,嚇得這些早已經腐朽的大宋禁軍兩股戰戰。


    “藐視法度?高俅!誰給你的膽子假傳聖旨?”


    莫辰口中說著,緩緩朝著對麵的高太尉走去。


    “什麽?假傳聖旨?”


    黃裳忍不住望著高俅,聲音拔高道。


    “胡說!本官對官家忠心耿耿,何來假傳?倒是你這邪魔歪道,竟然敢焚燒聖旨,藐視官家,今日定要將你押上刑場,抽筋滅魂!”


    高俅咬著牙,看著一步步走來的莫辰,幾個氣血衝霄,魁梧精壯的軍中漢子護住這位禁軍太尉,一步步往後撤。


    “嗬!旨意上可沒有說讓我跟你入宮,急吼吼的跑出來,想要獻祥瑞,也不是這麽個玩法,對吧?”


    莫辰撇了撇嘴,他當過監國攝政王,也當過皇帝,這些家夥想什麽,一張口他就明白了。


    “那邊那位衙內,看了這麽久,還不出手,真是氣定神閑啊!就不怕怠慢君上嗎?”


    話音剛落,道左,一道禁製散去,露出了簡陋的隊伍,為首二人,一個青衫傲立,文氣斐然,一個卻容貌不顯,卻貴氣逼人、氣運隆盛。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要屬那其貌不揚青年手中的明黃色宣紙,散發著令人熟悉的波動,顯然,這又是一份聖旨!


    “蔡絛?周邦彥?爾等小人,竟然先我一步!賊廝該死!”


    高俅果真是市井上位,一著急罵人都是如此的“和藹可親”“接地氣”。


    對麵的二人卻沒有理會他的唁唁狂吠,徑直走到了眾人麵前,朝著黃裳拱了拱手,才將聖旨遞給莫辰,開口對著他道:


    “神君何時得知我等在側?又如何敢肯定高俅在矯詔?”


    蔡絛,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奸臣、當今朝廷宰相蔡京的兒子,好奇地問道。


    “某雖不才,卻有天眼在身,王朝龍氣於我眼中,如同暗夜明火,纖毫畢現。”


    莫辰接過這份和剛剛高俅一模一樣的旨意,沒有再度焚毀。


    剛才的動作不過是朝著城中那位宣泄不滿罷了,如今,就坡下驢而已。


    “這……究竟怎麽回事?你可曾看懂?”


    燕紅葉望著這詭異的氣氛,忍不住傳音給一旁的公孫勝。


    “似懂非懂,但局勢卻比較明朗。”


    “哦?快說說。”


    “看樣子是咱們這位官家感應到了神君出現在汴京,覺得是個祥瑞,故意給朝中的重臣發了旨意,讓他們接待。


    這其中,恐怕有什麽彩頭,這才讓這位高太尉如此上心,不過神君恐怕早已經通過隻言片語看穿了背後勾當。


    所以才在剛剛,焚毀聖旨,給了宮中那位官家一個態度。”


    燕紅葉聽著,忍不住歪過頭,雖然不曾張口,臉上的神情卻透露出“你特麽在逗我”的表情,


    這麽短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兒?我難不成剛剛掉線了?


    不提旁邊的燕紅葉撓頭不解,對麵的高俅顯然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開始歇斯底裏。


    “林衝、徐寧!命你們二人請這位神君隨本太尉至宮中複命!”


    一聲令下,兩個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的漢子從人群之中衝出。


    殿帥府太尉,節製東京禁軍,他們二人自然為高俅馬首是瞻。


    “不愧是東京府,開眼了。”


    莫辰看著對麵,忍不住讚歎一聲。


    身旁的蔡絛氣定神閑,看也不看那殺過來的兩個漢子,以為他在暗諷,於是對莫辰道:


    “這些賊配軍汙了神君的眼,不過不妨事,有本衙內在此,這兩不足為懼!”


    “嗬嗬,那我可就拭目以待嘍。”


    莫辰微微一笑。


    對麵的林衝,豹頭環眼,聲若洪鍾,配合那寬背窄腰,簡直是將官的典範。


    徐寧手持金槍,腳步伶俐,銳氣十足,不愧是天下有數的金槍班直。


    兩位都是星靈下界,水滸傳上有名人,可惜麵對攔在身前的蔡絛,卻猶猶豫豫,空有一身本領,不敢廝殺。


    這個空檔,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宛如暮鼓晨鍾,吸引了眾人目光。


    強橫的道門法力席卷四方,宛如清風拂麵,讓眾人心中戾氣盡數消除,甚至生出了一股心曠神怡之感。


    不過,莫辰卻猛的看向遠處,死死盯著來人,這股氣息,不會是……


    天際,紫袍金冠、陰陽二色道袍加身,一步一生蓮,蓮開九朵,人已近前。


    “高太尉,蔡公子,我大宋有真神出,此乃國之大事,如今堵塞城門,成何體統,官家震怒,怕是一會兒就有旨意。”


    “元妙先生!”


    蔡絛拱了拱手,想要說話,卻被對麵的道士打斷。


    “高太尉和蔡相都想要爭引入之功,不利於朝中團結啊,官家傳我親自領神君入殿,即刻啟程,不知神君意下如何?”


    元妙先生?莫辰微不可察地嘴角抽動一下,如果他沒有記錯,這位元妙先生應該就是神霄派大宗師、金門羽客林靈素了。


    也是趙佶麾下道官之首,一手開創了輝煌的神霄之道。


    更重要的是,這個道士,比黃裳更強,以他目前的眼力,看不出對方的真正實力,或許,已經觸摸到了……真仙!


    而麵對這樣一位一派之主,疑似真仙,莫辰當然是乖乖頷首低頭,踏步上前,跟在了對方身後。


    一直隨著對方飛上雲霄,林靈素才開口對莫辰道:


    “前些日子,小神君你追妖狐過境,驚擾宮廷,開封府尹免官去職,官家允諾,奉祥瑞者可權知開封府。”


    “所以高俅和蔡京才會如此迫不及待?”


    莫辰點了點頭,這下思路就通了。


    “不錯,以你為由,連消帶打,不僅挑了雙方的矛盾,還讓神君你名聲鵲起,官家之恩,可要牢記啊!”


    林靈素眼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自然!”莫辰拱了拱手,心下凜然,剛來就碰到了這等破事,看來,這位道君皇帝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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