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開啟對不對?啥意思?難道真的有有什麽顧忌?”


    徐聵無言。


    他總感覺李拙話裏有話。


    但可惜,李拙已經坐進了那座道台裏麵。


    他想問也沒有機會了。


    莫名的氣息籠罩在天吳峰。


    外界無法感知,可深處在天吳峰內,徐聵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腳下的天吳峰似乎每一日都在發生著一種潛移默化的變化。


    具體的變化他說不出來,但卻能感覺到。


    而隨著李拙陷入閉關之中,又有著前幾日的事情。


    天吳峰也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往日的寂靜。


    除了密林深處時不時傳來的陣陣野獸的嗚咽聲之外,再也沒有了一絲的雜音。


    徐聵盤坐在往日裏李拙經常側躺的那株足有一人合抱粗細的百年古鬆之下,翻閱著李拙之前給他留下的那本泛黃的薄冊,裏麵有著一些修行法門,但更多的卻是一些經驗和感悟。


    徐聵他不缺修行法門。


    《吞天魔功》更是貨真價實的帝經書,不亞於任何的聖地所傳承的法門,比之太玄道宗諸多修士主修的《無為經》更是強橫了不知道多少,但卻唯獨缺少了修行的經驗和感悟,尤其是關於四極之後的境界。


    而一旦等此次璿璣門遺址結束之後,他大仇得報之後,他更是打算徹底的脫離太玄道宗,斬斷一切和天一峰的聯係。


    所以有了這本簿冊的存在,無疑是給他雪中送炭了。


    尤其是其中還有不少李拙關於輪海和道宮境界的修行感悟,更是適合他眼下的重修的境況。


    畢竟修為到了李拙那個境界,往往簡單的一句話都對於他這種低境界的修士有著開悟之用。


    一連幾天過去,他都沉浸其中,看得如癡如醉,對比著李拙關於輪海境界和道宮境界的修行感悟,印證著自己的猜想,彌補著自己的不足。


    雖修行功法不同,但卻也有足夠的參照之用。


    此刻在他的體內。


    一條神脈延伸在金色的苦海上空,像是一架神橋延伸向前,橫貫在金色的苦海上空,周圍霧氣彌漫,隱約有陰陽五行之氣流轉。


    在這金色的苦海之下,更有著一張似哭似笑的鬼臉在金色的苦海之中浮沉。


    而短短幾日下來,原本模糊的鬼臉愈發的凝實,仿佛真的要活過來了一般,張開大口,貪婪的吞噬著金色苦海內的陰陽五行之氣。


    一旦徹底凝實,就是他突破輪海,跨足道宮的時候!


    當然這還是要壓製後的結果,否則的話以他現在的境界積累早都可以踏足道宮境界。


    而之所以壓製便是為了夯實道基,以求日後更快更穩!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天吳峰外依舊沒有什麽變化,從外麵看去依舊是那麽的普通和平凡,和周遭的主峰相比,更顯普通,但身在其中才能發現到底有多麽的不凡。


    幾日下來。


    徐聵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天吳峰看似平凡簡單的外表之下,到底蘊含著多麽恐怖的道與理的交織。


    這些都是天吳峰無數前輩大賢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以心血鐫刻而下,留之存到後世,給後世弟子參悟,觀摩之用。


    他雖然不修行無為經了,修行的也不是天吳峰的根本法。


    但即便如此,這幾日參悟下來,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在不斷地查漏補缺,不斷的從那些前賢大能的感悟之中,彌補自身的不足。


    也正是如此,短短幾日下來。


    金色的苦海深處。


    那張鬼臉麵具愈發的凝實,仿佛即將徹底的活了過來一般。


    而周身之間的氣息也愈發的雄渾,距離徹底突破道宮之境,隻差一步之遙。


    但外界對於此卻毫無感知。


    隻感覺天吳峰似乎越來越平凡而簡單,更加的不起眼。


    “那孽障還不回來??”


    天一峰。


    天一道宮之中。


    乘風真人盤坐在道台之上,麵色微寒的看著麵前的紀淩塵。


    “還沒有。”


    聽著這話,紀淩塵麵色也是微微的有些複雜。


    所謂的孽障,自然指的就是徐聵。


    而徐聵自從去了天吳峰到現在還未曾回來,仿佛真的要和他們天一峰斷絕關係了一般。


    越是如此。


    紀淩塵反倒是更加懷念往日那個總是跟在她身後嘰嘰喳喳的六師弟。


    “這孽障,當真是不知好歹!”


    乘風真人麵色微寒,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天吳峰的方向:“就讓他死在外麵吧。”


    大袖一揮,轉身就要向著天一道宮裏麵走去。


    “師尊。”


    紀淩塵開口。


    “何事?”


    乘風麵色不悅道。


    紀淩塵張了張嘴,清秀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掙紮之色。


    “讓你說便說。”


    乘風真人麵色更是不悅。


    “師尊,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咱們真的冤枉六師弟了?”


    思索了良久,紀淩塵終究是開口。


    “什麽冤枉?你的意思是你小師弟自導自演的哪一出好戲?”


    乘風真人大怒,麵色冰冷的看著紀淩塵。


    “我不是那個意思。”


    紀淩塵慌亂解釋。


    但她其實心底也在琢磨這個事情。


    徐聵身世簡單,如何能辦的了這件事情,不僅知道了陳默出行的路線,而且居然還勾結了外人,尤其是天妖宮的妖族,讓天妖宮的妖族出手對付陳默。


    要知道這片大地上,可不僅僅隻有人族,亦有著妖族傳承,而且妖族的勢力也絲毫不比人族弱多少。


    徐聵一是背後無人,二這些年身上的靈石又都被寧英壓榨,所有的好東西也都分給了他們師兄妹幾人。


    如何還有能耐不遠億萬裏通知到遠在東荒北域的天妖宮的妖族。


    “你就是那個意思。”


    乘風真人冷冷開口,麵色不悅的看著紀淩塵:“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知道他這些年在山上到底是不是偽裝的?你又如何知道他的來曆到底如何清白?也許背後有人布局呢?”


    “這.....”


    紀淩塵張了張嘴,:“可師尊,六師弟上山之時,你不是看過其神魂嗎?清白不清白,您不是最清楚嗎?”


    “這世上比我能耐的人多了,我又如何清楚?”


    乘風真人冷哼道。


    紀淩塵無言。


    若是徐聵都清白,那陳默就更加不清白!


    雖然其天賦異稟,修行的速度也比之徐聵要更快,可論大方,也比徐聵差遠了,至少陳默對待他們這些師兄師姐們並無徐之前那般毫無保留。


    最明顯的例子便是,之前徐聵給他的那一株龍髓草。


    若是徐聵有這麽一株龍髓草,即便自己想要,何念瑤要了,徐聵也會沒有絲毫猶豫的給了,但陳默卻一直藏私,自己將其偷偷用了,而不是如徐聵那般直接大方的送出來。


    這一切,她這些時日都看在眼裏,隻是她沒說而已。


    以前她還沒有察覺,可現在才發現這一點。


    可問題是她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是陳默的私事,修士是人,隻要是人又有哪個不自私的?


    所以陳默即便如此選擇了,她也不好說什麽,換做是她估計也一樣。


    但徐聵卻不會。


    如此一對比,更是凸顯.......


    “好了,莫要多想。”


    似乎看出了紀淩塵心底的想法,乘風真人冷冷開口,:“既然那孽障不想回來,那就隨他去好了,為師也就當沒這個弟子,


    你安心修煉等候三個月後璿璣門遺址開啟就是。”


    “是,師尊。”


    紀淩塵無奈一歎,躬身一禮之後,便要緩緩的退出大殿,但走了兩步卻又是停了下來,看著乘風真人。


    “何事?”


    見著紀淩塵走了兩步,腳步又停了下來,乘風真人麵色不悅道。


    紀淩塵張了張嘴,終究是咬牙道:“師尊,你有沒有想過,六師弟之所以如今對於我天一峰如此冷淡,還與三年前他道基破碎之事有關。


    您是罰了五師妹,可卻是將其罰入了風雷崖,五師妹本就修行風雷之法,您還將其送入哪裏。


    您這到底是罰還是賞?


    而對於六師弟卻僅僅......”


    “夠了,閉嘴!”


    然而還未等紀淩塵把話說完,乘風真人已經冷喝出聲:“當時的事情,木已成舟,你還讓我如何?莫不是將你五師妹也打殺了?給那個孽障出氣?”


    “唉。”


    聽著這話,紀淩塵又是一歎。


    這是打殺的事情嗎?


    這是態度的問題。


    一個徹底道基被毀,到現在才恢複輪海境界,另外一個卻明顯的明罰暗賞,這換做是誰心底舒服?


    “以後那孽障的事情,少在我麵前提,他就是死在外麵我也不會管。”


    乘風真人冷漠開口。


    還未等紀淩塵開口,乘風真人又是嗤笑一聲道:“就憑他還想得到天吳峰的傳承,他也配?那傳承若是真的那麽好得?又豈會斷絕了八百年之久?”


    說到這裏,乘風真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刀:“下去吧。”


    “是,師尊!”


    看著乘風真人如此,紀淩塵更加無奈。


    隻能躬身的退出大殿。


    看著紀淩塵離去之後,乘風真人臉上冰冷的神色盡消,有些出神的望向天吳峰的方向,呢喃自語道:“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說起這個時候,乘風真人腦海之中不知不覺的也浮現出徐聵往日剛上山的樣子。


    那時候好像真的挺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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