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朱裒和俞大猷便順順利利地統領官軍船隊回到了鬆江府,當隨行的五千官軍從戰船上源源不斷地搬出許多倭寇首級和金銀寶貨後,前來迎接的蘇鬆官員目睹此景皆震驚不已!


    不久後,朱裒和俞大猷在平日本平戶藩剿倭,並得勝而回的消息便傳回了京城!


    十一月底的京城已然開始飛雪,嚴府偏廳之中賓客滿堂,並有家丁在偏廳內放好了火盆,整個偏廳呈現出一派溫暖如春之象。


    此時的嚴嵩就坐在偏廳主位之上,旁若無人地翻看著一本青詞詩集。


    嚴嵩之子嚴世蕃此刻正神色得意地在偏廳中來回踱步,隨後,嚴世蕃就眉飛色舞地停下腳步,並對端坐在嚴嵩下首左側第二把交椅的當今左副都禦史鄢懋卿說道:“鄢副憲,如今朱裒統兵得勝歸來,正好顯出了景王殿下提議朝廷派員出使日本的英明之處,既然如此,不知鄢副憲能否找幾個禦史和給事中上些奏疏,向皇上提請賞賜景王殿下,這麽一來,景王麵子裏子都得到了,天下人也能看到皇上有多賞識景王殿下!”


    原本老神在在的鄢懋卿在聽了嚴世蕃此言後,頓時就眨巴了兩下眼睛,隨後他就對嚴世蕃笑道:“小閣老這番安排真是靈醒,如今景王殿下有功,咱們找人順水推舟上疏為景王殿下請賞,徐階他們一幫人也找不出理由反駁,經過朱裒成功出使日本之事,皇上應該也能看出景王殿下所提建議的優異之處,如此算來,皇上應該會願意給景王殿下一些賞賜,隻要皇上賞賜一下,景王殿下的聲勢就起來了,屆時,裕王殿下恐怕就再無此前的威風嘍!”


    待到嚴世蕃和鄢懋卿二人如此謀算之後,周圍前來拜謁嚴嵩的十幾個大小嚴黨官員紛紛附和,一時間,嚴府偏廳內便熱鬧起來了,待到幾息之後,眾人聲音稍歇,坐在正中主位上的嚴嵩才將手中所看的青詞詩集放下,靜靜說道:“好,就這麽辦吧。”


    嚴嵩已經認可的事,鄢懋卿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次日回到都察院官署,鄢懋卿就找了三個年輕禦史布置了上疏提議賞賜景王的事,等到傍晚時分,鄢懋卿又去酒樓,與兩名禮部給事中喝了一頓酒,酒足飯飽後,鄢懋卿就心安理得地打道回府了。


    五日之後,為景王請賞的奏疏便被陸續送到了嘉靖皇帝朱厚熜的麵前。


    朱厚熜在看到十幾個官員都在為景王請賞後,朱厚熜就皮笑肉不笑地動了下嘴皮子,隨後便準了這些官員所請。


    不過當朱厚熜在那些為景王請賞的奏疏上批紅後,朱厚熜就對黃錦說道:“你找人去跟徐階聊聊南洋之事吧,我看裕王為南洋之事也費了不少心力。”


    朱厚熜話音一落,一旁的黃錦頓時神色鎮定地笑道:“陛下說得是,奴婢這就去辦。”


    說完,黃錦就快步到一旁,對侍候在禦階下的秉筆太監馮保說道:“馮保,你去文淵閣找張居正,讓他想想南洋之事,並盡快為裕王請賞。”


    馮保聞言當即點頭,並立刻離開仁壽宮來到了文淵閣外。


    不多時馮保便離開了文淵閣,而張居正則來到徐階麵前,對徐階說道:“方才馮保來找我,建議我以南洋之事,盡快為裕王請賞。”


    張居正此言一出,徐階眼中頓時精光一閃,隨後就點頭說道:“有道理,此事就由你找人辦吧。”


    在馮保找張居正報信的次日,朱厚熜就收到了幾個為裕王請賞的奏疏,朱厚熜見狀當然不會猶豫,在批紅準許賞賜裕王之後,賞賜裕王和景王兩位殿下的批紅奏疏便同時下到了內閣。


    當站在嚴嵩身旁的嚴世蕃得知裕王和景王同時被賞賜時,他隻是張了張嘴巴,想說些什麽,最終也沒說出來。


    而嚴嵩卻不顯得吃驚,他隻是快速地瞟了一眼奏疏,隨後就笑著對徐階說道:“景王和裕王殿下如此為皇上分憂,真是讓我等不勝欣慰啊。”


    徐階在聽到嚴嵩的場麵話之後也不多說什麽,隻是微笑著揚聲說道:“嚴閣老說得是。”


    三日後的下午,湯輔德駙馬府的偏廳中,張恒正和湯輔德朱載坖二人一起喝茶,張恒見朱載坖眼中有光神采奕奕,他便對朱載坖說道:“朱兄今日一副活神仙的模樣,不愧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那嚴黨妄圖捧景王壓過朱兄,沒想到皇上英明得很,直接同時賞賜你和景王,這麽一來,嚴黨的人隻能目瞪口呆了,哈哈。”


    見張恒提到此事,朱載坖頓時麵有欣喜之意,湯輔德也笑著對朱載坖說道:“朱兄,如此看來,皇上還是向著你多一點,畢竟這是嚴黨力捧景王的舉動,竟然被皇上主動扭轉成了一並賞賜二王的建議之功,由此可見,朱兄你的賢明,皇上一直心中有數,不肯讓你心寒啊。”


    聽了湯輔德所言,朱載坖在笑了笑之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隻見他當即對張恒和湯輔德二人說道:“今日中午,我接到了鴻臚寺送來的公文,錢錞在周遊南洋諸國後,已經於半個月前抵達了暹羅國,等到他在暹羅國設立好宣慰司以後,便會返回大灣島北港城歇息一個月,隨後再去往呂宋國那邊,繼續進行建立宣慰司之事。”


    張恒聽後,當即笑道:“錢左丞著實精幹非常,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南洋西半邊的幾個番國都已被他成功設立了宣慰司,依我看,那西弗朗機國的滿剌加總督安東尼奧,現在肯定是愁上加愁,錢左丞此去一趟,直接把南洋諸國置於我大明羽翼之下,那西弗朗機國總有萬般不甘,也隻能就此卻步,老老實實做生意嘍。”


    湯輔德聞言也說道:“那西弗朗機國的商人也隻能老老實實做生意了,我最近聽京中勳貴們說,他們家中的掌櫃前往南洋做買賣,哪怕遇到西弗朗機國商人也不虛,因為那西弗朗機國商人跟咱大明海商比起來,人數實在有點少,本錢方麵大家半斤八兩,此消彼長之下,那西弗朗機國商人根本無法對咱們大明商人,現在許多京中勳貴家中的商行都從南洋那邊賺了不少銀子!”


    聽聞湯輔德此言,朱載坖就笑道:“如今下南洋賺銀子已經有了點苗頭,以後朝廷通過市舶司,也能收取不少稅銀,這麽看的話,朝廷又多了一筆進項,著實可喜可賀!”


    聽到朱載坖此言,張恒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覺得,當今皇帝朱厚熜也許就是看到了市舶司最近節節攀升的稅銀,才會賞賜並重視朱載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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