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璉雖然與黎牙實比是初次見麵,但眼看黎牙實比那活脫脫的奸商模樣張璉就知道,這黎牙實比肯定是不肯輕易賣航路輿圖了,所以張璉就不繞彎子了,而是直接對黎牙實比說道:“黎牙兄,你不要緊張嘛,其實我就想問問你,可願將從南洋前往亞墨利加洲的航路輿圖讓給我?”


    見張璉如此直接,黎牙實比眼中當即精光一閃,隨後說道:“哈哈,這個嘛,本來我是無所謂的,隻要你買我也願賣,可惜啊,我們東弗朗機國的國王不準我們海商販賣航路輿圖,一旦被發現就要被國王重罰,所以我沒辦法,不敢賣啊!”


    張璉見黎牙實比竟然還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他便笑道:“哈哈,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我就不強人所難嘍!”


    說完,張璉便站起了身,對黎牙實比抱拳拱手地笑道:“我還有事,黎牙兄你先坐,我先走嘍!”


    黎牙實比見張璉極其敏捷地知難而退,不由覺得有點意外,不過當張璉起身後,他也強壓心中的驚訝,滿臉堆笑地朝張璉拱手抱拳,並送張璉走出三叉戟商行。


    張璉在走出商行後,一旁的掌櫃林朝曦便問張璉道:“大掌櫃,這黎牙實比根本就不準備賣航路輿圖,我們是否要雇人去其他東弗朗機國的商人那去打聽一番?”


    張璉聞言當即點頭笑道:“這是自然,我們最起碼得從東弗朗機國的海商那知道前往亞墨利加洲的大概航向啊。”


    說做就做,到了當晚海上升明月之時,張璉就派手下夥計潛入馬尼剌城內的各家酒館,專門花銀子打聽如何前往亞墨利加洲,次日一早張璉邊從夥計們的口中知道從馬尼剌出發沿著一股海流向東便可抵達亞墨利加洲。


    得了這個消息的張璉立刻便帶人往北港城趕,次日,張璉就與錢錞見麵了。


    錢錞見張璉風塵仆仆,便笑道:“張掌櫃,你這次一定是趕路來的是吧。”


    張璉聞言連連點頭並故作輕鬆地說道:“錢兄真是神算,猜得一點不差,我正是從馬尼剌城趕回來的,不過那黎牙實比實在頑固,竟堅決不肯賣前往亞墨利加洲的航路輿圖。”


    錢錞聞言並不驚訝,隻見他說道:“那黎牙實比來南洋明顯是想升官進爵,可不是做生意那麽簡單,所以此人肯定不會賣航路輿圖。”


    這時張璉喝了口茶緩了口氣,隨後就說道:“不過我此行也不是全無收獲,我派手下打聽到了,前往亞墨利加洲,得從馬尼剌城外往北走,再順著海流一路往東,便可抵達亞墨利加洲了。”


    錢錞聞言點點頭,並說道:“如今那黎牙實比死活不賣航路輿圖,打聽到這個海流的大概方向也不錯了,最起碼咱們以後有機會可以派敢死之士操船往東一探究竟!”


    在與錢錞談過航路輿圖之事後,張璉就徑直帶著鼎海商行船隊返回了廣州城。


    從北港城到廣州府城的航路張璉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隻在三日過後,張璉便回到了廣州府城。


    又過了三日,張璉便收到了駙馬湯輔德的親筆信。


    張璉收到信後當即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待到他把信放下,便笑道:“好!是該往東看看了!”


    一旁的林朝曦見張璉大笑連連,不由問道:“大掌櫃,你為何如此發笑啊?”


    張璉見林朝曦問起,便笑道:“嘿嘿,我為啥發笑?因為我有個好差事要交給你啊!”


    一聽張璉這麽說,林朝曦便問道:“啊?不知大掌櫃所說何事?”


    張璉見狀當即說道:“這事是駙馬爺出資五千兩白銀,並且親自交代下來的,要我們出動五艘福船,從大爪哇國往東航行,為商行收購名貴木材,順便記錄沿途航路輿圖!”


    林朝曦當然知道張璉此前不久求購亞墨利加洲航路輿圖失敗的事,此時見駙馬爺竟親自過問此事,他頓時明白此事的重要之處,所以林朝曦當即點頭說道:“大掌櫃的放心,你就瞧好了吧,我定然把此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在定了組建船隊往東收購名貴木材的事以後,張璉立刻就開始張羅買船的事了,林朝曦則帶著鼎海商行的夥計們開始分外用心地溫習操船和修船的技藝。


    正當張璉開始忙起來的時候,張恒也來到了廣渠門外的鼎海信局。


    這時的鼎海信局貨棧內人聲鼎沸,三十個夥計都已背好行李,趕著商行馬車準備出發了。


    張恒這時看著意氣風發準備帶人出發的羅袍,便笑著對羅袍說道:“遼東冷得很,你小子得多帶幾件棉襖!不然你小子撒尿的時候就得被凍上!”


    張恒話音一落,周圍夥計們頓時發出一片大笑聲。


    羅袍聞言當即揚聲說道:“哈哈,張兄你就放心吧,我這次帶了足足八件棉袍,足夠禦寒啦!”


    張恒見狀點點頭,隨後說道:“天色不早了,你們就此出發吧,記得每半個月捎信回京城這邊。”


    羅袍見狀當即向張恒拱手抱拳並說道:“在下明白,那咱這就出發了啊!”


    說完,羅袍便坐上馬車,朝身後駕馭著六輛馬車的夥計們揚聲說道:“兄弟們,跟著我闖遼東吧!出發嘍!”


    很快,羅袍一行人就駕馭著六輛馬車出了廣渠門一路向東北麵的遼東趕路而去。


    眼看羅袍帶著馬車長隊越走越遠,張恒便看向了站在一旁長相粗豪的漢子。


    據張恒所知,此人名叫鄭霸,今年三十三,是張璉派來接替羅袍掌管京城鼎海信局的。


    看著鄭霸神色自信的模樣,張恒便對鄭霸笑道:“鄭霸,以後京城的鼎海信局就靠你撐著嘍,若是在官麵上遇到啥難事,找人知會我一聲就行,可別悶在心裏吃暗虧啊。”


    聽到張恒的招呼,鄭霸也立刻笑道:“千總的吩咐我記下了,不過依我看,咱們鼎海信局托諸位貴人的福,一向順風順水,京中各家商行也都給麵子照顧我們鼎海信局的生意,在下此次過來,其實是想朝張千總好好學學如何做事成事的,應該不會有啥難事。”


    羅袍帶人出發後就悶頭趕路,一個月之後,羅袍成功抵達鎮北關下,這時的鎮北關已經飄起了雪,而後隻是過了五日,鼎海商行的招牌就在鎮北關城內的市集貨棧內豎了起來。


    到了十二月初二一早,林朝曦已經站在船頭,好整以暇地打量麵前這個番蘇爾國的國都番蘇爾城。


    此時的番蘇爾城碼頭也有好幾艘西弗朗機國和東弗朗機國的商船,說明此地雖然有些偏僻,但東西弗朗機這兩個番國的海商也無孔不入地延伸到了此地。


    林朝曦見狀當即就下令手下夥計操縱船隊停靠到番蘇爾碼頭。


    等到船隻靠岸林朝曦從船上下來時,他就發現碼頭周圍的土人都在畏畏縮縮地看著他。


    作為大明海商,這種場麵林朝曦早已習慣了,畢竟大明海商在南洋土人心中的地位是無可置疑地高。


    不一會兒,林朝曦就跟碼頭酒館的老板聊開了。


    這個酒館老板名叫連蘇,林朝曦喝了兩杯酒,便笑著對連蘇說道:“連掌櫃,我的貨都買賣好了,有件事卻要跟你打聽一番。”


    這連蘇家裏的商鋪也吃進了林朝曦船上的貨,所以連蘇此時當然十分願意跟林朝曦多聊聊,當聽林朝曦說他要打聽消息時,連蘇立刻滿臉堆笑地應道:“林員外您盡管說,在下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聽到連蘇此言,林朝曦當即說道:“連掌櫃,我從爪哇國那邊航行過來頗為辛苦,也不想亂轉了,我就想問,你們這周圍還有大島嗎?沒有的話我就要打道回府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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