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坐在邢廠長的自行車後座,來時四十多分鍾的路程,騎自行車隻用了十分鍾。


    兩人來到南鑼巷95號四合院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此時劉海忠已經帶人,將江辰家中的東西全都搬到了院子裏。


    江家大屋內,二大爺劉海忠和大兒子坐在椅子上,赤膊著上身休息。


    二大媽帶著兩個小兒子在鋪床掃地,做最後的打掃工作。


    白得了這麽一座大屋,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悅的氛圍中。


    劉光齊,“爸,咱一會兒是不是要請一大爺吃個飯啊?”


    劉光齊畢竟是已經參加了工作的人,已然懂得不少人情世故。


    自家能夠成功得到大屋,一大爺易中海在其中可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說罷,劉光齊用手揉了揉自己胸口位置,搬家的時候沒覺得,現在閑下來直覺得胸口越發的悶痛了。


    江辰這個王八羔子,以前一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沒想到發起狠來下手這麽重。


    劉海忠聽到大兒子的話,略微想了想,本來他是不想請易中海吃飯的。


    這次對方幫自己奪了房子,下次自己還得幫他奪撫恤金呢,這也算扯平了。


    但想想還是覺得一碼歸一碼,吃個飯還能加深下關係,當即也就點頭答應下來。


    轉頭看到放在八仙桌上的東西,劉海忠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那是江大山獲得的各種獎狀和紀念品,還有江大山的遺像。


    這江辰也不知道上哪去了,這些東西自己可得當麵交到江辰手裏,尤其是那些獎狀和紀念品,昨天賈張氏的事可是個教訓,他劉海忠可不能在同樣的事情上摔跤。


    劉家父子交談的時候,邢廠長已經在江辰的帶領下,推著自行車走進了四合院內。


    剛走進四合院,邢廠長就看到了院子裏堆放的各種行李物件,一旁江辰心裏都樂了,當即向邢廠長再次控訴起劉海忠帶人強行把自家東西搬出來的事。


    這一次可是眼見為實,比江辰口述要有說服力得多。


    果然,看著院子裏堆放的物件,邢廠長再次握緊了拳頭,額頭隱有血管跳動,顯然是氣得不輕但又竭力克製的表現。


    江家大屋內,劉光齊正說得興起,話題已經不知不覺間說到了他娶媳婦的事。


    女方叫王翠兒,是軋鋼廠一位老會計的女兒,剛頂替父親的崗做會計沒半年,長得很是標致,劉光齊費了好大功夫才托人撮合到一塊兒。


    一想到自己將要在這間屋子裏和王翠兒結婚,劉光齊就跟掉進蜜罐一樣。


    不對,等等,院子裏江辰身邊那人怎麽這麽眼熟啊?


    劉光齊目光隻是在院子裏無意掃過,心下就咯噔一下,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爸,你看院子裏那個人,是不是邢廠長?”


    劉海忠聞言,下意識就想否定,開什麽玩笑,邢廠長那麽大一個領導,全廠四千多人吃喝拉撒都得他管,怎麽可能來咱四合院。


    可當他將目光投向屋外,否定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噌的一下,劉海忠的屁股底下像是裝了彈簧一樣,站起身趕忙往院子裏走。


    兒子入廠時間短或許會認錯,但自己絕不會認錯,院子裏的確就是邢廠長無疑。


    往外走的同時,劉海忠心中湧起滔天巨浪,一瞬間無數念頭湧現,讓他心亂如麻。


    邢廠長怎麽會出現在四合院中,江辰為什麽會在他身邊,是不是江辰把邢廠長找來的?


    強烈的不安將劉海忠籠罩,即便他是公認的文化水平低,即便他心中仍抱有僥幸心理,但做賊心虛之下,仍是不可遏製地於腦海浮現了一個最壞的結局。


    “邢廠長,您來怎麽也不事先知會一聲。”劉海忠滿臉諂笑地開口。


    可他這幅德性全然沒有換來邢廠長的半點客氣,“怎麽,聽這話的意思是不歡迎我來?”


    這話劉海忠哪敢接啊,連連擺手否認。


    “您說哪的話,您能來我們四合院考察,是我們全院的榮幸。”


    “我的意思是,早知道您來,我們該出門迎接的。”


    幾句話下來,劉海忠身上已然出了一層冷汗。


    他是那種對於做官和權利癡迷到骨子裏的人,在麵對真正握有權利的人時,自然也就最為懼怕。


    不光是他,他身後以劉光齊為首的三個兒子,以及二大媽,個個噤若寒蟬。


    對於搶占江辰家產是什麽樣的性質,他們都是清楚的,此時心裏虛得很,連大氣都不敢喘。


    四合院內住著的大多是軋鋼廠的工人,很快就有鄰居認出了邢廠長,消息在院子裏快速傳播,沒一會兒便很多人自發聚集在前院。


    四合院並非人人都是禽獸,相當一部分鄰居懷有樸素的善惡觀,他們也看不慣劉海忠吃絕戶的行為,自發聚集心中期望邢廠長能明察秋毫懲奸除惡。


    當然也有一些人,根本不關心什麽善惡,他們摻雜在人群裏,就是為了看個熱鬧,賈張氏就是這群人中的一員,此時她手拉著棒梗躋身人群的第一梯隊,饒有興趣地伸長了脖子。


    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如此盛大的場麵,卻唯獨不見一大爺易中海的身影,以往這種時候是絕少不了他的。


    眾人目光聚焦處,邢廠長怒目圓睜,心中的怒火非但沒因劉海忠的奉承而稍稍減弱,反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在全院和江家大屋中轉了一圈後,邢衛國已經可以肯定,江辰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看著已然擺滿劉家物品的江家大屋,看著八仙桌上堆放的江大山生前獲得的種種榮譽,還有那張昔日無比熟悉如今卻隻剩黑白顏色的遺像臉龐,邢衛國埋藏在心中的憤怒再也按捺不住了。


    “劉海忠,你怎麽住到江家的房子裏了?”


    聽到邢衛國冰冷的問話,劉海忠心頭一跳,在他記憶中,邢廠長從來都是用某工來稱呼工人的。直呼名字這還是第一次。


    劉海忠強壓下心中忐忑,如同落水的人抓著一根稻草般開口為自己辯解。


    “是這樣的邢廠長,江大山過世之前曾答應,把房子借給我家光齊結婚,所以……”


    又是那套死無對證的借口,但如此拙劣的理由又怎能騙過久經風雨的邢衛國?


    看向劉海忠的目光愈發冰冷起來,“誰能作證?”


    劉海忠忙道:“易中海能作證,他當時就在現場。”


    邢衛國,“是三車間的六級鉗工易中海?”


    劉海忠,“對對,就是他,他也是我們四合院的一大爺。”


    當即,邢衛國少有地直接對著圍觀的人群叫開了,“易中海在麽?”


    叫了幾聲,沒人回應,顯然易中海並不在場,立刻人群中有小年輕舉手喊道;“邢廠長,我去叫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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