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在自己房間內吐了個七葷八素,又說了一會子胡話,最後在妹妹何雨水的照顧下,躺在床上睡成了死豬一般。


    同樣在四合院內,後院劉家,自從劉海忠被抓進去,被判了十年,這個家就籠罩上了一層悲哀的色彩。


    原本有劉海忠這個五級鍛工,又有二大爺的身份,劉家在四合院的地位也是數一數二。


    可如今沒了頂梁柱,劉光齊雖被放出來,卻也人生有了汙點,失去了工作,四合院中人看待他家便隱隱帶了些輕視的味道。


    這也算是惡有惡報,劉家也算是體會到了當初江辰兄妹的處境。


    此時,劉家內亂作一團,劉光齊同樣喝了個醉醺醺,手裏拿著雞毛撣子,正在追打自己的兩個弟弟。


    自從那天劉光齊渾身帶傷回到家,就沒再出過門,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整個人處在陰鬱和暴躁兩個極端,


    白天躺在床上,家人跟他說話也不搭理,就呆呆地看著屋頂,嘴裏偶爾蹦出一兩句話,也沒人能聽清他說的是啥。


    晚上則是開始喝酒,還嚷著自己老娘買肉買雞蛋下酒,稍有不順心便推搡咒罵,完全是劉海忠的超級加強版。


    就在剛才,劉光天劉光福兩兄弟就因為偷吃了一口雞蛋,就被劉光天堵著門滿屋打。


    他下手比劉海忠還狠,也不分是臉是腚,上去就是一頓狠心招呼,打得兩個弟弟鬼哭求饒,仍不肯半點罷休,急得個原二大媽劉王氏哭叫著攔阻,自己身上也狠挨了幾下。


    劉王氏猜測,自己這大兒子的精神怕是不大正常了,這任誰也能看出一二,四合院已經有人在傳閑話了。


    這可如何是好,她抹著眼淚心如死灰,好端端一個家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或許是打累了,劉光齊終於是停了手,挺好的一個雞毛撣子如今已變成光溜溜的半截竹竿。


    劉光天劉光福兩兄弟蜷縮在牆角,身上盡是一道道紅印,連看也不敢看自己哥哥。


    劉光齊坐回酒桌,身上已經出了一層汗,舉杯將白酒吞下肚,心中才覺得有些許滿足。


    即便自己在外麵已經失敗到底,但在這個家裏,自己就是掌控一切的人,誰要敢有絲毫的質疑挑釁,必要會得到最嚴厲的鎮壓。


    可他心裏的滿足還沒持續三秒,失敗的陰雲又籠罩上了心頭。


    想到自己進過公安局,親爹是犯罪分子,被軋鋼廠開除,被結婚對象一腳踢開,還和別的男人聯手打自己,劉光齊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了希望。


    又是一杯白酒灌下肚,酒杯如驚堂木般砸在桌子上,嚇得屋裏其他三人半點動靜也不敢發出。


    電影院內,《祝福》已經演到了中後段,祥林嫂那悲慘的命運已經完全展開。


    熒幕上光影流動,祥林嫂說起了她的經典台詞。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雪天時野獸在深山裏沒有食吃……”


    熒幕外,電影院內已經響起女人的啜泣聲。


    到底是魯迅,即便江辰是第二次看這電影,眼窩還是酸酸的。


    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於萍,她已經全然投入到電影劇情中,好看的臉上已經掛了兩滴淚珠,眼睛紅紅的似在忍淚。


    女人的眼淚往往對男人有極強的殺傷力,江辰就覺得此時泫然欲泣的於萍比之往常更讓他心動,江辰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自抑的保護欲。


    沒做絲毫的猶豫,江辰便把自己的手伸出,將於萍的手緊緊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之內。


    她的手很軟,像是沒有骨頭,暖暖的,握在手裏很舒服,讓江辰心中生出極大的滿足。


    於萍本沉浸在祥林嫂悲慘的命運中,突然察覺自己手被江辰握住,卻是出奇沒感到任何驚慌,反而分外覺得踏實。


    好看的眼睛眨動幾下,隱約還帶著霧氣,於萍把江辰側臉認真打量了一遍,下頜線棱角分明,鼻梁高聳,眉毛很好看,睫毛比一些女孩子還長,以前都沒發現這點。


    以前於萍隻是專注在乎江辰這個人了,那是出於一種來自父輩層麵的愧疚和補償心理。


    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原來江辰長得竟這樣好看。


    應該是電影院昏暗的原因,或者是電影劇情太過傷感,反正於萍是這樣跟自己說的,她最終沒做絲毫的掙脫舉動,安心讓自己的手被江辰握著,仿佛那兩隻手本來就該握在一起。


    被這樣一隻手握著,好像電影裏的苦難也不是那麽刺人了。


    電影仍在繼續,隔著四排的距離,前麵的魏新雪又回了一次頭。


    她此時眼睛紅紅的,明顯也是哭過,隻怪這電影太催淚,看得她心裏難受,下意識就想回頭看一眼某個身影。


    盡管光線昏暗,但魏新雪還是看到了江辰和於萍緊握著手的畫麵,不由內心像被刺紮了一下,隱隱作痛。


    或許連她自己都還沒意識到,自從那天早上,江辰用自己的機智幫她解圍之後,她心裏就留下了江辰的影子。


    那天她四個小時沒等到江辰,心中有被放鴿子的氣惱,但更多卻是和江辰失去聯絡的難過。


    十七八歲的少女心事,別說別人不懂,即便是她們自己隻怕也未必能意識到。


    就好比今天,明明再次遇到江辰魏新雪心中是有欣喜的,但卻要擺出一副氣惱模樣,以至於兩人話都沒說上一句。


    魏新雪默默回過頭,眼睛看向熒幕卻已經茫然失去了焦點,她心裏很亂很空,像是遺失了件重要的東西,以至於連祥林嫂的悲慘境遇都不值得關注了。


    雖是隔了一個人的座位,高成似是時刻都在關注著魏新雪,他也緊接著回頭看了一眼江辰這邊,很快臉上露出笑意。


    直到現在,他也終於意識到,江辰就是那天魏新雪想要請吃飯的人,高成可是一直將其視為潛在情敵來看待的。


    現在好了,情敵有對象了,自己的威脅沒有了,他回過頭來,感到心滿意足。


    順便他想在心裏吐槽一句,國內拍的電影就是比不上蘇聯電影,他一個學醫的也說不出兩者差在什麽地方,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蘇聯可是老大哥,當然方方麵麵都要比國內強的,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緊接著兩人之後,婁曉娥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此時她眼睛都哭紅了,淚珠還在無聲滴落,可即便如此也沒妨礙到她那旺盛的好奇心。


    她就覺得魏家姐姐和那個叫江辰的人之間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還有高成,這個魏姐姐的討厭的追求者,似乎很在意魏姐姐對江辰的態度。


    直覺告訴婁曉娥,這裏麵有事。


    看了一眼江辰這裏,婁曉娥又看了看旁邊失神的魏新雪,一個念頭浮現在她腦海之中,繼而又回頭看了一眼江辰,臉色有些古怪起來。


    但也隻是古怪了片刻,很快她注意力再次回歸到祥林嫂那裏,繼續抹起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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