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肚子的感覺確實很不好受,在安泉十五歲前,餓肚子卻是經常的事,所以他的體質很差,很怕挨餓。


    在安府裏的一年,他起碼沒有餓過肚子,甚至於說可以吃的很飽,這一年他覺得自己過得很“幸福”。


    但幸福過後的代價是他被拋棄了,豬狗似的被拋棄了,甚至於要被千刀萬剮,這就是所謂的樂極生悲嗎?


    看來幹什麽都會有代價,幸福也是有代價的。


    而有恨之人的活命之恩,我也一定要付出代價去報答。


    在選擇生命與幸福上,生命比幸福應該更重要吧,若然是一命嗚呼了,自己的幸福也就是別人的幸福了。


    想到這些,安泉徹底消滅了自己想要做個隱士的想法。


    有恨之人為了他活,付出了生命,生命如此珍貴,他怎能不對有恨之人感恩,回報?


    人,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中遊的,幾乎能吃的,都會放在嘴裏咀嚼咀嚼,嚐嚐味道。


    尤其是在餓的要死的饑荒之年,甚至於易子而食,為了活命,什麽都吃。


    安泉現在很餓,於是就天上地下的開始尋找食材,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條蛇。


    那條蛇此時正盤卷於樹枝上,緩緩地遊走著,目標是樹椏上鳥窩裏的蛋。


    蛋並不大,看似野鴿子蛋,不過肯定營養豐富。


    自從發現蛇後,安泉就爬到旁邊的樹上看蛇要幹什麽。


    當乞丐的日子裏,安泉是唯一怕蛇怕的要死的乞丐,別的乞丐都是捕蛇能手,因為蛇是他們的大補品,不吃蛇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


    安泉卻很畏懼蛇蠍之類,寧吃些爛菜葉子熬的菜湯,也不吃美味的蛇肉。


    而水牢一夜徹底顛覆了以前的安泉。


    麵對血腥,死亡,他的心裏已少了恐懼,更別說怕區區一條蛇了。


    蛇吐著腥紅的信子,以前的安泉看著極是畏怖,但現在,隻奇怪這蛇信子,怎麽還會分叉?


    打蛇要打七寸,這點安泉還是知道的。


    安泉也喜歡吃蛋,但這鳥蛋實在太小,隻有吃條蛇才能真正解決饑餓的問題。


    折了根樹枝,瞅準蛇之七寸,他準備暗下黑手,真是大蛇偷蛋,安泉在後。


    而這時,一隻不大的鳥突然疾飛而回,毫不畏懼的啄向蛇頭。


    蛇是何等冷血和機敏的動物,乍遇襲,疾閃躲,但當它感應到是一隻炸了毛的小鳥時,就高昂起頭,準備對這熱血沸騰的小鳥來個滅絕式吞噬。


    真是隻憤怒的小鳥,麵對強大的蛇,拚死也保護著它的蛋。


    如此憤怒而有勇氣的小鳥,安泉是第一次看到,於是他在蛇張開大口,眼看一口就要將小鳥吞下時,出手了。


    有水靈氣息的灌注,樹枝猶若利箭,直穿透了蛇之七寸。


    大蛇七寸處是它的心髒,而大蛇亦沒有柳總管那樣好的運氣將心髒長偏,於是心髒被穿透,扭曲了幾下,死了。


    小鳥劫後餘生,炸的毛也落下了,臥在它的蛋上,一動也不動。


    小眼看著安泉這個比蛇還恐怖的存在,卻一點戰力都沒了。


    安泉自然不會為難這隻憤怒的小鳥,而是取蛇扒皮,掏空內髒,但附近無水,卻又怎麽衝洗呢?


    想了想,暗忖道水靈之體難道隻能禦水,卻不能生水嗎?


    水靈之體似乎對安泉的疑問表示鄙視,於是自行流轉,將空氣中的水份竟生生壓縮出來,水似由掌心淩虛而出,將蛇肉頓衝洗地幹淨雪白。


    好啊,妙呀。安泉頓然雀躍,連小鳥都由窩中站了起來,這可怕的人原來是救它和它的蛋的神仙。


    裹了泥巴和幹草,鑽木取了火,然後燒烤蛇肉,這些流程在當乞丐時早已司空見慣,現在是手到自然會。


    當泥烤地幹裂,當誘人的香味逸出,然後,取了敲開泥殼,蛇肉的香氣更是四溢。


    享受了蛇肉大餐後,安泉又踏上了行程。


    他盡挑偏僻無人處疾行,卻不虞,那隻小鳥在等到另一隻小鳥捉蟲歸來後,留戀地看了一眼它的蛋後,毅然追逐向安泉去的方向。


    仙鶴銅爐的鳥咀之中,嫋出絲縷的薄煙,煙氣清香,薰地暖房之內極是芬芳。


    小小的軟榻,華貴的流雲帳,雲錦被,一方檀木幾案,幾案上陳放著一隻無瑕白玉瓶,瓶中插著五朵雪白素潔的花兒。


    雕花的窗前佇著一赤足的雪白裳裙的少女,青絲垂肩,眉若細柳,眸如秋水,瑤鼻櫻口,美若一首詞韻中走出的絕世佳人。


    這裏是大周吏部尚書府的內宅,雲天平獨生愛女雲若來的閨房。


    這個閨房很清雅,很別致,很溫馨,亦很有些小情調,當然是小女兒的情調。


    聽父親講,安玉龍的小廝將羅世忠給殺了的消息,雲若來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她已被這兩位紈絝糾纏的是煩惱不堪,如今一死一禁足,雲大小姐可謂是有種解脫的感覺。


    那安玉龍本就是個紈絝公子,修行不得,文采不成,他手下的小廝竟能殺了掌刀境的羅世忠,實乃出人意表。


    後來雲天平說那小廝竟由羅府逃出生天了,而為了捉拿他,竟然封城了。


    可盡管封城了,最後竟沒找出他。


    少女的好奇心頓然被勾起了,這小廝,當真是了不得。


    雲兒,大安城似乎要不太平了,不如你先到大鄭國龍啟山你姑母家住段日子。


    方才雲天平這樣說。


    雲若來當即就答應了,姑母雲天心可是位妙人兒,比父親的古板,母親的柔婉要可愛多了。


    雲天心遠嫁給了大鄭國龍啟山清玄靈宗的宗主龍九霄,清玄靈宗是大鄭國第一宗門,那勢力,那氣派,絕非一般門派可比肩。


    雲若來十歲時曾去過一次,被當做眾星捧月的公主般對待,今天聽說要去龍啟山,自是情願。


    龍啟山的風景又極是奇偉而幽麗,佇於龍女峰上,天風習習,雲若來兮,真是美極。


    半月後,安泉翻過崇山峻嶺,日夜兼程終於出現於大周與大梁交界的翻沙江畔。


    半個月的跋涉,以前一臉蒼白的羸弱少年,被風吹日曬地黑了許多,亦健壯了些,眼眸有神了,頭發也長了,一張臉亦有了棱角,容貌竟變地與往昔大為不同,自然青衣小衫也殘破了些,雖說不像個乞丐,也有些破落戶的模樣。


    此處江浪翻湧,濁水排空,若由此駕船渡江,絕對是壽星公上吊,找死。


    所以這裏很荒涼,沒有人煙。


    而在此下遊處的每一個渡口,都有百名刀衛在嚴密地檢查每一位渡江的人。


    再大的風浪對於水靈之體的宿主來講都毫無所謂,所以安泉輕而易舉就偷渡成功了,順便在偷渡過程中還洗了個澡,摸了條三斤重的大魚,烤魚吃過,衣物亦洗淨烤幹,頓就神清氣爽了許多。


    站在“故國”的土地,安泉很激動,有種想狂呼大喊“我安泉又回來了”的衝動。


    但轉念一想,委實又沒什麽可喜的,自己現在可以說是畏罪潛逃的殺人犯,還是要低調,做人一定要低調,太猖狂老天爺都看不慣。


    於是安泉低調地溜進漁村的富戶家偷了一身衣服,順了一些銀子,當乞丐的日子,他見多了為富不仁者,香噴噴的雞腿寧可喂了狗,也不施舍給他們吃。


    所以安泉有些仇富心理,所以現在借用點衣物銀子也專挑富戶。


    怪不得高來高去的高手總不會為營生發愁,不需要種地經商,沒有銀子花了去富戶家“借”點,就夠享受上一年半載了。


    安泉也沒打算立刻取道大鄭,他真的想回青杭城中看看他的老夥伴以及小夥伴們。


    有銀子就是爽,不用捕獵,不用鑽木,不用熏地流淚的燒烤,隻用坐於飯莊酒館中充大爺就行。


    兩個雪白的饃饃,一盤牛肉,一盤花生米,一盤青菜,一盤可口的鹹菜,還有個紫菜湯。


    四菜一湯的生活令安泉極是愜意,坐於二樓臨窗的位置,看著外麵的風景,慢慢享用,這種感覺委實不錯。


    大梁國是個水鄉澤國,山清水秀,風景殊麗,雲若來自然是聽說過大梁景色之美,於是亦先來到此遊玩一番,再西行去大鄭。


    這個小鎮叫西子鎮,是為懷念前朝一位奇女子,而將她的名字命名給此鎮。


    雲若來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女子,而她努力的方向就是想要做一位比西子更奇的女子。


    今天她路過這裏,就是想獨自感受一下當年西子生活的氛圍,感受下這奇女子故鄉的風情。


    都說鍾靈毓秀的地方,就會有鍾靈若仙的人出現,當雲若來若一朵雪白的雲彩輕盈地由酒樓下經過時,安泉夾著花生米差點就喂到了鼻孔裏。


    太美了!安泉隻能這樣在心裏大讚。


    雲若來一直待字閨中,一般人根本沒一睹芳容的機會,安泉自然也沒見過,當然不知道這飄然而過的女子,正是他曾經的主子安玉龍和已經變成鬼的羅世忠爭鬥的對象。


    沿途看地目瞪口呆的路人有很多,都疑是……西子轉世了?


    她的美,令人驚心動魄。


    她的美,美到令人不能生出褻瀆之心,當然,流氓無賴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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