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年逾五十,很是碎嘴健談,也很健忘。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說到在大魏趕馬車時,見到兩大高手拚刀子的事情了,拚地是那樣的帶勁。


    盡管是聽第三遍,安泉仍是聽地津津有味,因為車夫唾沫橫飛地說的也很夠勁。


    也許是經常說這件事情,並且每次都說三遍以上,而且還手舞足蹈地比劃,以至於比劃的相當之熟練。


    而安泉在他“渾然天成無雕飾”的比劃中,眼光一點點的亮起了。


    道在微塵,道在屎溺,在這毫不起眼的粗陋的車夫的比劃中,一道刀影在安泉腦海中由虛漸漸及實。


    凝刀,安泉竟然如此地就步入了凝刀境!


    車夫憑著他經常強製性記住路線而培養出的超強記憶力,形似地記住了兩位拚刀子高手的刀法。


    他比劃的久了,竟可左右手同時使兩種精妙的“刀法”互搏。


    在別人看來,這車夫就是在胡亂比劃,而安泉有水靈之體的浸潤,一眼就看出車夫比劃出的刀法是如此之精妙。


    刀法印入腦海,被水靈之體凝而成刀,實是妙不可言。


    車夫見安泉坐於“副駕”如此耐心用心地聽著,沒有露出一絲絲的厭煩表情,心裏是相當的激動和感動,很久很久了,都沒有人這樣用心地聽他講故事了。


    那些人要麽打斷他講故事的興致,要麽幹脆一巴掌打過來讓他閉嘴。


    見安泉聽地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且還不忘給他遞上一隻潤嗓的大鴨梨,車夫真是如遇知音。


    兩天後,大梁與大鄭打交界的三裏處,一輛馬車緩緩停下,由於沒有通關文牒,安泉得偷越國境,自然不能靠近了再下車。


    為了報答車夫“傳授”刀法之恩,安泉把車錢翻了一倍,而車夫卻大怒翻臉,反而把車錢減了一半。


    安泉拗不過這執拗的車夫,付了一半車錢後,車夫方笑逐顏開,整地安泉是哭笑不得。


    而車夫的快樂安泉是體會不到的,正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快樂無價,快樂的車夫賺足了快樂,他的心底卻是認定,此行他是大賺了的。


    邊境不過是個擺設,繞了點路,躲過巡邏的刀馬衛,安泉就大搖大擺地走入了鄭境。


    然後呢,當然是打聽龍啟山的所在了,一路上隻聽車夫講故事,都忘了問他打聽龍啟山在大鄭的哪處了。


    結果先是問一老丈,老丈聽說他問龍啟山在哪兒,頓是白眼一翻,理都不理他,好像連龍啟山都不知道在哪兒的人,都不值得他理會。


    後來又問一樵夫,樵夫怪異地看著他,繞著他走開了,那表情就是,傻缺一枚。


    這裏怎麽都是些怪人。


    這時看見一個孩童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安泉迅速摸出一個糖果,笑嘻嘻道:“小弟弟,我猜你不知道龍啟山在哪裏,若你知道,這糖果就是你的了。”


    孩童看著誘人的糖果,流出口水,吮著胖乎乎的大拇指頭,脆生生道:“大叔,你確定不是在騙我?”


    安泉一愣,摸了摸唇邊的絨毛,這毛還沒長齊呢,怎麽都晉升成大叔了?


    不禁哭笑不得地道:“那個,大叔怎會騙小孩子,大灰狼才騙小孩呢。”


    孩童咯咯一笑,轉身,指著身後不遠處那座挺拔的高山,說:“那就是龍啟山呀。”


    安泉望之一怔,想起老頭與樵夫的神情,感覺自己真有點犯傻。


    孩童得了糖果笑嘻嘻走開了,安泉真的想不到,龍啟山就在梁鄭交界,就在眼前。


    不知者無罪,幹嘛總把人當傻子,哼。


    這第二件事看來很快就能完成了,龍啟山,龍洞,鐵匣子,隻要確定龍洞中沒有龍,鐵匣子還不是順手就取來了。


    安泉很自信的想道。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上龍啟山的人很多,俱是些年紀與安泉相仿的少男少女,而且看彼此的眼神都有些……敵意。


    對,就是敵意,當然有個例外的,就是安泉。


    這是在秋遊嗎?


    安泉想道,秋遊就秋遊嘛,為什麽瞅人的目光都是凶凶的?


    龍啟山很高很大,山勢連綿,若巨龍橫臥,極是雄偉幽麗,如此大的山,山洞自是不少,哪個是龍洞呢?


    安泉很想問問旁邊的人,但忍住了,畢章尋找鐵匣子是很隱秘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


    慢慢找吧,能夠稱為龍洞的洞,自然非普通的洞,用心找應該能找到的。


    隨著人流一路走上半山,就出現了一座半山亭,亭裏坐著兩位白胡子老爺爺。


    貌似路過的人都得向他們問好,然後有些人高興的上山了,有些人卻沮喪地原路返回了。


    終於輪到安泉問好了,長者為尊,鞠個躬也是應該的。


    安泉很禮貌的鞠躬,有一位白胡子老爺爺見安泉瘦弱,心道這體質太差,本想就此趕下山,但一想還是看下吧,幹工作嚴謹認真點還是沒錯的。


    他一眼神視過去,安泉突悚然一驚,有種被一眼看穿的感覺,自己身上水靈之體的秘密一下子就暴露了。


    而白胡子老爺爺不看則已,一看之下竟打起了哆嗦,他突地站起來,枯瘦的手指著安泉,“你,你,你…”你了半天激動的竟然說不出話。


    安泉見自己將這位老爺爺給激動成這樣,心下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另一位老爺爺見他的老夥伴激動成這樣,奇怪地問道:“龍二,咋了?”


    被稱呼為龍二的老爺子,強壓著青春少年時,見到漂亮女人都沒有如此狂跳過的心,低聲道:“龍三,我揀到寶了,好寶啊,我要帶走調教,承我衣缽,挑選弟子的事就交給你了。”


    言罷,不由分說,執了安泉的手,腳下刀影乍現,載了二人,衝天而去。


    下麵頓是一陣子驚呼聲。


    “喂喂,龍二,龍二,你個老家夥要幹什麽去?”龍三跳腳大叫著,可哪裏還能看見龍二和安泉的影子。


    這,就飛了?


    首飛的感覺並不是很爽,反而很恐怖,頭暈目眩,強烈失重,掉下去絕對就是不加工就能直接烤的肉餅。


    安泉真的好害怕,但龍二的手很穩,抓的很緊,讓安泉勉強安了些心。


    索性沒飛多久,就到了一處山峰之頂,這裏極幽且靜,很平坦,平坦的峰頂有一座小石屋。


    “好寶啊,你叫什麽名字呢?”看著已經緩過來的安泉,龍二笑眯眯問道。


    關於好寶這個稱呼讓安泉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男性對男性這個沒有節操的稱呼讓安泉受用起來很是難受。


    “老爺子,我叫梁周。”安泉無恥的撒謊了。


    他當乞丐時叫小兔子,當小廝時被光榮的賜姓安名泉,其實他挺喜歡這個名字的,安泉,安全,安全第一嘛,多安全呢。


    但安泉覺得,安泉這個名字現在太不安全了,不但不安全,還要命。


    所以他早想好了新名字,就叫梁周。


    龍二一聽,自己看上的好寶果然厲害,就連名字都涵蓋了兩個國。


    “梁周,老夫是清玄靈宗五神龍之龍二,老夫看似十分風光,其實十分之可憐,七十多歲的人了,獨居於此,身邊連個親傳的,端茶倒水的弟子都沒有。”說著是一臉憂傷,這悲情牌打的,又響又亮。


    可憐的老頭。


    安泉頓心生憐憫,一個人居於這孤峰上,確實是又孤單,又可憐。


    哎,不對不對,能禦刀飛天的老頭哪裏去不得,裝可憐吧。


    於是安泉以狐疑的目光瞅去,龍二心裏咯登一下道,表演的太過了?


    於是急忙又道:“你上山不就是為了成為清玄靈宗的弟子嘛,現在就由我親傳,一入門,級別就高別人數等呀,像剛才那些人,都得稱你為師叔?”


    龍二又打出誘惑牌,要知道輩分一事,在宗派之中是很嚴格的事情,輩份越高,享有的權利和資源都不一樣。


    在山下才當了大叔,上山又當了師叔,再過幾年豈不要老死。


    安泉腦袋頓搖地像撥浪鼓,“老爺子,我就是來遊玩的,不知道是你們這什麽宗在招收弟子,您誤會了。”


    安泉如此說,龍二更是不能放他走了,原來是誤上山了,這就是緣分。


    老天爺把一個水靈之體的天才送到我龍二的身邊,我放他走了,豈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老爺子龍二笑眯眯道:“龍啟山連綿五百裏,沒些日子怎麽能遊玩地盡興,如果你拜老夫為師,保準讓你玩個夠。”


    安泉一聽,有點動心思了,眼睛撲閃撲閃的,原來這龍啟山被這個什麽宗占了,龍洞就是有,一定也被他們藏了,不打入他們的內部,這龍洞怕是難覓了。


    想了想,他試探性地問道:“老爺子,這山上是不是有個龍洞?”


    龍二一聽,一抹怪異的笑就浮上滿是皺紋的臉上,“梁周,你真是狡猾狡猾的,明明就是要入我靈宗,待修出龍氣,就可以入龍洞中得到神龍傳承,還說是隻是遊玩,誤上了山,騙老人家可不是好孩子哦。”


    修出龍氣才可進入龍洞,看來沒有龍氣定是無法進入龍洞了,天啊,原來有恨之人這第二件事是得讓我先拜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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