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古至今,借算卦相麵來騙人者甚多,此類騙子大多是善於察言觀色之人,根據你臉色眼神的變化,窺知你的心理而行騙。


    就像這葛袍女人,眼見姚覓兒可以一次性施舍給乞丐們十隻燒雞,絕對是有銀子的富戶,再看其之麵貌清麗秀美,談吐柔和,乞丐們對她感恩戴德的模樣,也斷定她乃一柔善溫婉之人,這樣的人最是重感情,自然最是好欺騙。


    她聽姚覓兒讓夥計給乞丐們分燒雞時,夥計說:是,老板娘。


    老板娘行善,多就是為老板積德了,於是她就跳出來,開始騙姚覓兒了。


    果然,一下就把姚覓兒嚇懵了,眼見銀票就要到手了,卻沒想到出現了個少年,一下就壞了她的好事。


    所以葛袍女騙子是十分之氣急敗壞,四百兩銀子,夠她能什麽也不做,好好去享受幾年了。


    看見姚覓兒見到安泉的模樣,葛袍女人估計這位就該是“相公”了,他一來就咒本仙姑有血光之災,還要一千兩銀子化解,真是比仙姑的心腸還黑還狠,於是她就惡聲惡氣地道:“大寒之日,你將陰邪入體,然後病人膏肓,本仙姑道眼如炬,絕看不錯。”


    惡心人還真惡心的沒夠了,不買你的仙符,豈不就要提心吊膽的熬到過了大寒了,要說這騙子,也實在是可惡透頂,安泉也懶地費口舌揭穿她,於是就直接放狗了。


    “好運,咬這個騙子。”安泉對著用狗頭一個勁蹭著自己的好運道。


    好運一聽,耳朵一豎,呲牙咧嘴,汪地一聲就撲了上去,不做假地一口就咬在了葛袍女人的小腿上。


    啊!


    女騙子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應了安泉的話,遇上血光之災了,被狗咬的見血了。


    姚覓兒見那女騙子叫的淒慘,趕緊叫回了好運,這時看熱鬧的人是呼啦就圍了上來了。


    “報官,報官,他放狗咬人!”葛袍女人坐在地上抱腿哭喊著道。


    說也巧,官恰巧就來了,正是那都巡府衙的差頭榮魁正帶了倆差役在街上晃悠,聽見喧嘩,頓就拔拉開人群進來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誰放狗咬人?”榮魁是大聲喝道。


    眾人見官差來了,紛紛是避遠,葛袍女人見官差真來了,就指向安泉,榮魅一看頓就傻了眼,這不是那龍吟侯梁周嗎,另一位不就是青杭第一樓的老板娘姚覓兒嗎。


    “侯爺,您這是?”榮魁可是見識過安泉的厲害的,急忙躬身行禮問道。


    侯爺?葛袍女子頓慌亂了,這也忘了疼了,卻見她那裝仙符的兩個繡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安泉的手中。


    安泉從裏麵掏出了兩個薄木片,一看就知道是不值錢的桐木,一個上麵刻著陰,一個上麵刻著陽,刻地字體扭曲,一看就知道騙人的玩意。


    “原來是榮差頭,這女騙子咒本侯要病死,哦,還想用這倆破木頭片,騙走覓兒四百兩銀子。”安泉把那倆破木頭片扔給榮魁當物證。


    這時人群中頓有兩位婦人出來指證,這所謂仙姑前兩日亦用同樣手法一人騙了她們四兩銀子。


    這倆婦人衣著普通,看來騙子也是看人下菜。


    女騙子倒了血黴被榮魁帶回衙門中處理去了,姚覓兒則與安泉並肩回安福酒樓而去。


    “我真笨,差點上當了,她說你有災禍,我嚇壞了。”姚覓兒不好意思地道。


    安泉微笑道:“關心則亂,騙子最會抓人心理了,以後遇上這類騙子,直接放狗就好。”


    好運似乎竟聽懂了,在旁邊“汪”地就是一聲,頓惹地二人一起失笑。


    這時安泉突覺有人似乎在偷偷窺視著他,不經意地一轉頭,恰與側麵民忠藥堂中一個少年的目光相遇。


    這個目光好熟悉,安泉頓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這少年似乎在哪裏見過,他一想之下,頓想起了封侯典禮前,在他看桃花戲班表演時,這少年也曾在他身後這樣看著他。


    駱豐再一次見到了安泉的背影,雖然比小兔子的高了不少,但直覺與小兔子的背影好像好像,當安泉轉頭的一瞬,他再度愕然失望了,背影再像,但模樣卻太不像了,尤其是那鼻子,小兔子鼻子挺而不鉤,這卻是個鷹鉤鼻。


    駱豐是第二次見到易過容的安泉了,一見不是小兔子,他又低下頭整理著藥材,姚覓兒見安泉瞅向民忠藥房,她一眼掃過,也是見到了駱豐,微笑道:“他是俞姐姐的弟弟駱豐,在這藥堂中當夥計。”


    “俞姐姐?”安泉一愣,姚覓兒柔婉一笑道:“忘了告訴你了呢,皇上賜給咱們安福酒樓青杭第一樓匾額,酒樓生意簡直火爆呀,各店我都雇了掌櫃,俞清婉俞姐姐是我雇到總店中負責采購食材的,人很好的,又勤快又心細。”


    俞清婉?


    不會是盛夏金屋藏嬌的那個俞清婉吧?


    盛家那破事後來安泉也隱隱聽說了,盛家老大盛勇老二盛世死了,俞清婉也消失了,難道是她竟跑到了大梁?


    安泉曾與這俞清婉有過一麵之緣,不過她那時心事重重,估計也記不得俺了。


    “這姐姐姓俞,弟弟怎麽姓駱?”安泉又扭頭看了一眼藥堂中的駱豐,問道。


    姚覓兒將頰畔青絲撩於耳後道:“他們不是親姐弟,是駱豐救過俞姐姐,後來二人相依為命,就姐弟相稱了。”


    安泉一聽隱隱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已經窺知這駱豐是合刀巔峰的小高手,看來盛家那事,可能與他有些關係,估計盛家老大老二對俞清婉下殺手,被這駱豐見了,宰了那倆貨,救下俞清婉。


    “那這駱豐的來曆,俞清婉可曾說過?”安泉問道。


    “沒有。”姚覓兒想了下,搖搖頭,俞清婉確實從未說過有關於駱豐的任何事情。


    大周那場經曆,讓俞清婉知道有關於駱豐的事情絕不能對別人說起,大周鎮北大將軍羅嘯天的兩個兒子被殺,駱豐雖然沒說什麽,但俞清婉知道定是他所為,那可是惹下了滔天大禍啊,由大周官兵刀衛差點把大安城給翻個底朝天,就能看出事情有多嚴重了。


    所以關於駱豐的一切,俞清婉是隻字不提,姚覓兒自然是不知。


    駱豐實在是變化太大了,一頭癩子沒了,以前稍胖的臉變地精瘦,圓臉變成了尖臉,以前姚覓兒也沒怎麽太注意他,所以她可以看著安泉的眼睛,神奇地識出他就是當年一臉髒兮兮的小兔子,卻認不出駱豐就是二狗子。


    安泉亦是,冷不丁一眼看過去,感覺似曾相識,但仔細一看卻怎麽也認不出來。


    駱豐此時亦發現安泉和姚覓兒在不時看著他,他尚在奇怪呢,一向對男人不苟言笑的姚覓兒為什麽對這少年卻是笑意款款,難道這少年是她的心上人,而這少年竟讓他都連認錯了兩次了。


    安泉和姚覓兒緩緩離開了,看著安泉的背影,駱豐一聲長歎,小兔子,你到底在哪裏?


    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活著!


    回到安福酒樓,安泉一看,皇上禦賜的青杭第一樓匾額正高懸於門上,不得不說,這梁皇的字字確實寫的很牛啊,龍飛鳳舞,極有氣勢。


    現在未時都將過半了,食客們還是絡繹不絕,不少人都是別國裝束,一看就是慕名而來的。


    好運又乖乖蹲在樓外啃它的豬大骨去了,安泉則與姚覓兒進入了樓中。


    俞清婉此時正在忙碌地招待吃飯的客人,安泉一看,可不就正是盛夏金屋藏嬌的那個嬌嘛。


    看著她忙忙碌碌,幹練非常,已經完全不見了曾經嬌嬌怯怯,小鳥依人的模樣,安泉反倒是替她挺感到高興。


    當年,盛夏既已經成為郡馬,俞清婉還與他一直糾纏不清,實是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自己內心估計也是倍受折磨。


    如今直若解脫一般,過自己的生活,拋卻那無望的幻想,對她來說,其實才是一種幸福吧。


    俞清婉也是瞅見姚覓兒與一少年走入酒樓了,打量了安泉一眼,隻覺麵善,但卻沒仔細想在哪裏見過,還以為是姚覓兒認識的某個客人。


    這時姚金誠由樓上下來,乍見安泉,老頭頓是喜不自禁,安泉晚輩,自然是微笑著先打招呼了:“姚伯伯,您這可愈加是精神抖擻了,不過也不要太過操勞,千萬要注意身體才好。”


    姚金誠擺手道:“不累不累,若閑下了,才容易生事呢,小周,你可好久都沒來看我和覓兒了。”


    安泉不好意思地道:“姚伯伯,我這不是忙嘛,這一有空閑,不就趕緊回來了。”


    安泉的“真實身份”他們已經知道了,大越龍吟侯梁周,更被梁皇要“強封”為虎威刀營的統領,但他把這統領之位給自行“轉讓”出去了,結果梁皇非但沒生氣,還把安福酒樓禦封為“青杭第一樓”,這下可好了,姚金誠半輩子的夢想被安泉短短時間給實現了,青杭第一,日進鬥金。


    姚金誠人實在但也精明,知道安泉不簡單,皇上都看重的人,豈會是一般人,現在就希望安泉常回來看看,最好是回來就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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