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路想了想道:“幹脆我叫一個信得過的入宮多年的人來問問,他應該比我更了解殷駙馬的情況。”


    安泉也是正有此意,於是齊天路提著燈籠親自去喚人了,不一會兒,帶著一位老太監匆匆而至,安泉一看,這不就是他第一次偷偷摸入齊宮中,看見的那位捧著個繡帕長籲短歎的太監嗎。


    那老太監也不虞五皇子的寢殿中竟有一少年,乍一看似曾有些相識,不禁就愣了下。


    齊天路道:“譚總管,這是我哥,他問什麽你就回答什麽,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譚總管聞言不禁怔忡,五皇子的哥哥們他可都認識,這顯然是五皇子自己認的哥,眼見五皇子如此重視這少年,慌忙一躬身道:“公子爺直管問話,咱家隻要知道,一定據實稟告。”


    安泉笑道:“譚總管,也沒有什麽大事,隻是想向你問一些二三十年前的舊事而已,你可知道殷駙馬父輩的事情嗎,比如說殷家與什麽人有恩怨,結過仇?”


    譚公公一聽安泉問殷千山之事,心間還真有些奇怪,殷駙馬的父親死了快三十年了,那時殷駙馬可能才六七歲吧,這少年怎麽想起問那些陳年舊事了。


    他心下疑惑,但仍是努力回憶著,想著,然後道:“殷家到了殷駙馬的父輩時,已經完全棄武從文了,當時殷駙馬的父親殷若實二十餘歲就高中狀元,後來入翰林院當了太學品正,三年後,本要調任為禮部侍郎,卻突患重病,結果隻能辭官在家養病。他好像患了吐血之症,求醫無果,隻好以珍貴藥材服以續命,沒兩年後,還是一命嗚呼了。至於殷家與誰結仇什麽的,據咱家所知,應該沒有。”


    殷若實在當時可謂是英年早逝,令許多人扼腕歎息,故譚公公亦是知道的,當時先皇寫旨禦封殷若實為禮部侍郎時,他就在旁邊給先皇研墨呢。


    安泉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照譚公公所說,殷家該沒什麽仇怨啊,這殷千山種毒草卻又是緣何,動機又在哪裏?


    齊天路看著安泉皺起的眉頭,知道安泉並未從譚公公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於是道:“譚總管,你在仔細想想,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事情?”


    譚公公應了聲,凝思又想了陣子,突似想起了什麽,道:“倒是有一件事情,卻是,不好講。”


    齊天路道:“你直管說,沒什麽好顧忌的。”


    譚公公猶豫了下道:“殷若實病了後,四處求藥,最後不知道怎麽竟曉得皇宮中新得了一株千年血芝,血芝可治愈吐血之症,殷家向先皇上書求賜千年血芝,但先皇未允,因為這千年血芝傳說有延壽奇效,先皇要自己服用的。”


    譚公公言罷,安泉頓然是眼眸一亮,刹那間,答案就浮出了水麵,“譚總管,今晚之事,你就全當我沒問過,你也根本沒說過,可否?”


    譚公公正求之不得如此呢,然後沒事了,就告退回監欄院去了。


    齊天路看安泉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得到答案了,但他尚是一頭霧水。


    安泉整理了下思緒道:“小齊,這段時間玉川城中鬧瘟病的事情,是殷駙馬一手策劃的。”


    啊,齊天路聞聽頓就懵了,怎麽可能,殷千山可是駙馬,也是大齊皇族一員。


    “他在玉泉山莊以十年的時間,培植出了犬瘟草,貓瘟草還有人瘟草,這三種瘟草的果實含有劇毒,若投於水源,毒便會若瘟疫般傳開,殷駙馬先是毒絕了犬,後來又毒貓恰被我遇到,嘎嘎,被我救了一大群貓,他這樣做,無非就是要製造一個瘟神降臨的假象,而人瘟草極其難以培植成功,他可能隻有極少量的人瘟草果實,若我猜的不錯的話,皇宮中和各王府的飲用之水都是玉泉山莊每日送來,他若把人瘟草之毒放於泉水之中,送到皇宮王府和一些普通人家,小範圍的傳染一下所謂的瘟疫,也是行的通的。”安泉言罷,齊天路一下就被震驚到了。


    他長吸了口氣,穩了穩神道:“他卻為何敢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安泉歎道:“你忘了方才譚總管說的事情了,千年血芝,殷家這是將你們大齊皇族恨上了,殷若實早死的賬,是算在了你們皇族的頭上了。”


    齊天路聞言,頓是沉默無語,自古皇帝皆懼死,無不苦求長生之道,這千年血芝有延年增壽之效,萬金都難求,先皇自是不舍得了,殷家若是如此就記恨上了,未免偏激。


    “服用一隻千年血芝,頂多延壽一年,但若殷若實服用了,卻可以多活幾十年,你可以站在殷家的角度想一想,你會不會恨?”安泉道。


    這時安泉由袖中摸出那隻人瘟草根須,遞給齊天路道:“這是人瘟草根須,果實含毒,根須解毒,這是我在玉泉山莊後莊的土地中覓得的,僅此一隻,藥性頂多也隻能解十人之毒吧,事情就這了,信或不信都由你。”安泉說著,把瘟草根須放下,就要離開。


    齊天路急忙攔住安泉道:“哥你別走啊,這事還得你給拿主意。”


    安泉沒好氣地道:“自家之事,自個解決去,我還有事,要離開了。”


    齊天路纏了半天是留不住安泉,就道:“哥啊,那你把你名字和住址告訴我呀,這事過後,我好找你去,重重報答一下。”


    安泉笑道:“這事,都是你自己調查出的,與我沒任何關係,所以報答就不必了,我嘛叫梁周,知道我名字了,你就什麽都知道了。”


    安泉說著,嘎嘎一笑就離開了,齊天路聞聽梁周之名頓直了眼,靈宗天才弟子,大越龍吟侯啊,在他剛“清醒”時,哥就不慫恿他和盛家退婚嗎,還說是盛顏很喜歡靈宗的天才弟子梁周,但梁周一直拒絕,卻與別人好上了,於是盛顏因愛生恨就雇殺手要殺人家梁周。


    後來他還專門了解了下梁周,也懷疑過他這哥是不是就是梁周,今天哥終於說出自己的真正身份了,與盛威刀宗有仇,就埋汰人家女兒倒貼著喜歡他,嘎嘎,果然是夠臭不要臉。


    他愣了下,旋即拔腿追了出去,但見夜色濃稠,滿目墨黑,卻哪裏還有安泉的影子。


    他遂又想著這殷駙馬之事,頓是眉頭深鎖,他知道安泉這次絕不是“無事生非”,玉川城中先是狗死絕,後來貓奇異的沒死絕,原來都是哥幹的“好事”,依安泉所說,他心間這些日子的疑惑可都是迎刃而解了。


    駙馬府中,殷千山了結了大財神的帳後,一件心事也算是放下了,駱先生明早就會歸來,這往水中配毒之事,還得他親自來弄。


    說起這駱先生,殷千山還是很佩服其人,他父親殷若實死後,他娘亦是積鬱成疾,可謂百病纏身,硬撐了十年後終於是臥於榻上,沉屙再難起了,可謂是形銷骨立,命不久矣。


    有一天他帶下人去藥堂買藥,而這駱先生恰去藥堂賣草藥,就這樣巧遇了,藥堂掌櫃與殷若實乃同窗,殷千山每每來買藥,掌櫃的難免長籲短歎的問些近況,這駱先生聽到了,說他能醫好殷夫人。


    殷千山當時不過一弱冠少年,一聽這人說能醫好娘親,馬上就帶他回殷府給殷夫人治病,結果一個月後,這駱先生竟真的醫地殷夫人可以下床走路了。


    殷夫人這病其實主要是心病,對於丈夫早死一直是耿耿於懷,駱先生先將其身體調理好,慢慢也知道了殷夫人心結所在,不知道怎麽開導的,竟解開了她的心結,三月後她身體已是大好。


    駱先生可謂是成了殷家的大恩人,而這駱先生不但精通醫術,而且學富五車,殷夫人本想讓殷千山拜其為師,學習醫術,但駱先生卻不知為何拒不收徒,而殷千山也不入醫道,不感興趣,學不會。


    後來他指導殷千山學習文章經義,殷千山也許繼承了其父的才智吧,三年後,竟然也一舉高中了狀元,後被長公主齊金環看中,成了大齊的駙馬。


    就在同年,駱先生離開了殷家,南下采藥去了,殷夫人突然背部發了個惡瘡,劇痛難忍,太醫瞧過說體內熱毒過盛,開了幾味藥,但有一味名叫冰心草的草藥卻哪裏也買不到。


    齊金環說宮中可能有,就入宮求藥去了,殷母卻自覺命不久矣,就令奴婢退去,然後說道:你父親當年正是因為皇上不舍得賜千年血芝而一命歸西,今日公主求藥一定是空手而歸,我殷家與大齊皇族是命裏相克,皇族勢大,怕是殷家一脈就要斷絕了。


    言罷,狀若厲鬼,淒厲的慘叫而亡。


    不一時,長公主臉色難堪的回來了,果然沒有求得冰心草,卻是因為皇後咽喉痛,給泡茶喝了,不過,殷母已死,即使求得也無用了。


    而殷母死時的言語和慘狀已經成了殷千山的夢魘,想他殷氏先祖為輔助大齊開國皇帝可謂是嘔心瀝血,那份忠肝義膽曆史皆有記載,沒想到後人卻落個如此下場。


    駱先生回來後,隻歎是時也命也,而殷千山則已完全走上了仇恨的道路,即然大齊皇族要“克”死他殷家,他絕不能坐以待“克”。


    他知道駱先生學究天人,於是就跪求駱先生幫忙,駱先生亦是憤恨皇族所謂的高貴和自私,於是就幫他謀劃了種百畜瘟草的事情。


    種百畜瘟草所需材料極其貴重,長公主陪嫁雖多卻不能用,於是他就找到大財神借了十萬兩銀子。


    所幸銀子和光陰都沒白費,犬瘟草貓瘟草都成功種出,收獲亦不少,人瘟草種的不少,卻收獲可憐,隻有十株生得藍果,但駱先生說對付大齊皇族是足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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