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蘇星闌落在紅雲山中,卻見守山陣法已然被破。


    不過杜子光到底家學淵源,即便舊傷未愈,可也不是什麽善茬。


    狼將軍在明。


    豹將軍在暗。


    兩隻妖十分愛惜羽毛,自己出手的次數非常之少,也看得出杜子光的難纏,當即派遣了自己手底下的小妖們上前消耗。


    若是杜子光一隻妖應戰,當然是殺出一條血路,可他還要護持著紅雲山剩下的狐子狐孫,便有了掣肘,便放不開手腳,反倒是被兩隻實力比自己低的妖牽製住了。


    待蘇星闌從天而落,神情自若,一下子吸引了雙方的注意力。


    杜子光並沒有太大的驚訝,道:“賢弟果然鬥法了得。”


    聽到這話。


    狼將軍和豹將軍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其中一向獨來獨往習慣了,更是沒有族人牽絆的豹將軍反應的最快,什麽都來不及多想,直接就化身成一道灰色的影子,駕著陰風逃了。


    狼將軍後知後覺,朝天吼了一聲,就要駕著黑煙逃走。


    蘇星闌冷哼一聲,身後那蓬鬆大尾之上,倒映出一片煙雲,將其裹了進去,隨後其便昏死了過去,被收走了。


    見自家老祖宗被這狐妖刷的一下就收走了,剩餘的野狼們當即嗚咽一聲,四散而逃。


    蘇星闌剛想出手,卻被杜子光攔了下來。


    “算了吧,都是些沒有開智的野獸。”


    這才作罷。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遠方的天空之上,顯露出半片緋色的天空,山中銀裝裹素,大雪紛飛。


    守山陣法被破,四季如春的紅雲山久違地迎來了一層大雪。


    雪很快積了厚厚的一層,像是為這座山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棉衣。


    蘇星闌遞給了那小狐一團毛發,正是之前紅雲老狐被離虎山主捏碎頭顱之時,遺留的一點兒。


    紅雲清風化作披著青衣的總角小童,小小的臉上沾滿了淚水,可他卻沒有大聲哭出來,而是接過了自家祖父最後一縷毛發,認認真真地朝著蘇星闌和杜子光行了個後輩禮儀。


    隨即。


    紅雲山的後山之中,一個小小的土坑被挖了出來。


    活下來的紅雲狐將兄弟姐妹們的屍體拖到坑洞裏去,嗚咽一片,哀鳴了許久,最終放了一團火,將其燒了個一幹二淨。


    半夜時分。


    紅雲山,山中洞府之內。


    蘇星闌問道:“兄長打算如何安置這紅雲山上下的狐子狐孫們?”


    與紅雲山狐族有親戚關係的是杜子光,蘇星闌不過是受邀前來助力,剩下的殘局還得是杜子光來拿個主意。


    杜子光沉吟了片刻,道:“我答應了流光族侄,自然不能食言。”


    “且先把他那孫兒請過來,說一說出路吧。”


    很快。


    整座山裏的紅雲狐狸都集中在了洞府之內。


    往日裏一個個精氣神十足的狐狸們,此刻個個垂頭耷腦,眼中的哀色是藏不住的。


    為首的正是那這支狐族的少主,紅雲清風。


    紅雲清風修為還低,不太善說人語,說的是萬妖國內部通用的妖語,蘇星闌是妖國之外的妖,開了靈智之後學的就是人語,自然聽不懂。


    杜子光與其交談了一會兒,臉色表情變幻了幾次,最終在那小狐多次磕頭之後,長長歎了口氣。


    蘇星闌好奇湊了上來,問了一句怎麽個結果。


    杜子光一一道來。


    “賢弟你雖然將那離虎山主暫時擊退,可我們卻不能在此久待。”


    “我給了他們兩個選擇。”


    “一是我傳訊給妖國內他們這一支狐脈的主宗,看看能不能派來使者接引一番,回到祖地,加入其他支脈,休養生息。”


    “二是直接跟我們走,回到寫月山,在我杜家的托庇之下,休養幾年,日後是去是留都隨他們自己決定。”


    蘇星闌微微點頭,其實這兩個選擇都有優劣之分。


    前者想要實現單靠著紅雲狐自己,確實有些困難。


    現如今人妖兩族的局勢有些緊張,界關的封鎖之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強,若是想要悄無聲息的渡過界關,起碼要八品以上的妖類。


    紅雲狐隻是一個小小的分支狐脈,應該不值得。


    可要是硬是要做的話,估摸著還得杜家狐出麵在其中斡旋周轉。


    其二則簡單的多了,也很容易辦得到。


    隻不過終究也是寄人籬下,而且混亂之地的凶險程度也不低,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結果呢?”蘇星闌追問道。


    那小狐看上去雖然神情悲切,但顯然是個有主意的。


    杜子光道:“他們選擇了第二個辦法,跟著我回寫月山,在我杜家托庇之下休養幾年,待日後在看出路。”


    蘇星闌點點頭,並未說些什麽。


    翌日。


    伴隨著一陣天搖地動,山中那處頗為古典雅致,且極其適合狐狸居住的洞府化作一片廢墟。


    杜子光甩出一道清光,將上下上百隻狐狸都收入袖袍之中,與蘇星闌化作一白一金兩道遁光,遁入雲中。


    數日之後。


    二狐回到了杜家別府,寫月山地界。


    杜子嫣依舊沒有出關,迎接他們的是姚玲兒和府裏的健仆。


    杜子光與健仆交代清楚,便跟著來到了寫月山後山的一處山穀之內,將紅雲山的近百隻狐狸放了出來。


    接著,杜子光朝著紅雲清風道:“此後這便是你們的家,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來府中尋我。”


    紅雲清風點點頭,搖身一變,還做一隻青皮小狐,帶著族人進入山穀之中。


    不過臨走之前,這小狐回頭看了杜子光和蘇星闌好幾眼,似乎想要記住救命的兩位同族前輩的相貌。


    回到杜家別府。


    姚玲兒聽聞了紅雲山的異變,不由得皺眉道:“真慘啊。”


    “話說這紅雲柔也真不是個東西,族裏這般培養她,她卻為了所謂的情愛,毅然決然的拋棄了族群,當真是……”


    姚玲兒似乎想要找個適合的詞罵紅雲柔,可她是個好脾氣的兔子,肚子裏根本沒有幾句髒話,最後半天隻能得出一句——


    忘恩負義的不是東西!


    這話說的……蘇星闌倒是挺認同的。


    享受族群的供養,最後卻為一己之私,毅然決然的拋棄了族群……


    對於這樣的妖,蘇星闌也覺得不是個好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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