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畢竟方都南邊界唯一的領國就是姚都。”欲曉說。


    “所以,你短時間內可能無法會姚都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家了。”


    “對不起啊……”


    “沒關係的。”


    白嫋的心裏五味雜陳,或許這句對不起早就該說了。


    “別說這個了,我們去看看上藝閣都女學生吧。”欲曉說。


    “好 。”


    白嫋和欲曉先去了信苑,這裏還是以培養女醫為主。


    院子裏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引起了她們的注意力。這個孩子蹲在院子中的一棵大樹旁邊在看些什麽。


    “她們都在房間裏休息,你在這兒幹什麽?”欲曉走向前去問。


    “拜見主上、苑長。”這個小孩子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你叫什麽名字?”白嫋問。


    “陳扶疏。”


    “你剛剛在看什麽?”


    “回主上,苑長。學生覺得這樹下的幾株灌木有些像連翹,所以多看了看。”


    欲曉看了看那幾株灌木,那的確是連翹。“有什麽結論嗎?”


    “事實證明學生的猜想是對的,這幾株灌木雖然長得不好但的確是連翹。”陳扶疏回答說。


    欲曉道:“關於這味藥材你知道多少?”


    “《本草綱目》中說連翹狀似人心,兩片合成,其中有仁甚香,乃少陰心,厥陰包絡氣分主藥也。諸痛癢瘡瘍皆心火,故為十二經瘡家聖藥,而兼治手足少陽,手陽的三經氣方之熱也。”


    欲曉聽完臉上露出喜色。她向白嫋使了個眼神。


    白嫋聽完之後也覺得有些欣慰。“還是個通曉藥理之人,在信苑好好跟著欲曉醫師學,將來必然大有作為。”


    “是,學生定然不負主上、苑長所托。”


    “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開始就正式授課了,你們的課業任務會很重。”白嫋說。


    “是,學生告退。”


    “信苑的學生如果都像她這樣我就放心了。”白嫋感慨說。


    “是啊!要都像她這樣就好了。”欲曉蹲下去將那幾株連翹扶起來整理了一下。“這還是鼠疫橫行的第一年栽種的呢,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活著。”


    “走吧,進去看看。你也順便挑一挑有沒有什麽有天賦的學生。”白嫋說。


    “要說到有學醫天賦的,這麽多年我隻遇到了一個。”


    “陳楉音啊?”


    欲曉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麽樣了。”


    “如果她還活著肯定會來找我們的。”白嫋說。


    “但願吧。”


    白嫋和欲曉進入各個房間了解了這些學生的基本情況。信苑信入閣的學生總共一百一十八人,除了陳扶疏以外還有四個人展現出了她們的醫學素養。欲曉將她們五個人調到了同一間屋子打算著重培養。信苑最東邊的四間屋子裏住的是進入文苑和行苑的女學生,共十七人。文苑十一人,行苑六人。


    “看來我們的新政奏效了,行苑今年還來了六名女學生呢。”白嫋說。


    “是啊。如果她們沒有來上藝閣,這個年紀應該是在家待嫁了。”


    “上藝閣裏還會有更多女學生的。到時候我們會在朝堂上看見女官、會在六部看見女侍郎、會在太醫院看到女醫,會在方都各處看見更多的女子。她們會為方都帶來更多的希望。就像……就像你和我一樣。”


    欲曉微笑著回答道:“會的!”


    晚上,長秋宮那間充滿酒氣的屋子裏又燈火通明。


    白嫋坐在幾案旁複盤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身手敏捷的進了長秋宮進了這間屋子。


    隻要進了屋子就能發現,在房間門口擺放著兩壇酒。酒氣正好順著兩側窗戶吹來的風飄向遠處。也就是說屋子裏的人根本就沒有喝。


    就在黑影一步一步走向白嫋的時候她緩緩開口:“你終於回來了!”


    “聽說我們主上夜夜在長秋宮買醉啊!我不放心,所以回來看看。”


    這黑影從暗處走向光亮,白嫋也終於看見了獨孤奕那張熟悉的臉。


    “南遊的事情解決了嗎?”白嫋問。


    “算是吧。我找了個最合適的人接替了南遊郡公的位置。所以我就回來了。”


    “誰啊?可靠嗎?”


    “萬小鬆,一個年輕人。在對付姚都人這件事上他絕對可靠。我都有幾次差點兒讓他殺了泄憤呢。”獨孤奕語調輕鬆的回答說。


    白嫋歎了口氣說:“辛苦你了……”


    獨孤奕走到門口搬了一壇酒放在了幾案上,然後又順手從桌子上拿了兩個杯子。


    “為了慶祝我活著回來,可以小酌一杯嗎?”


    白嫋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從繼任國主之後就不敢喝酒了,就連招待蕭恩遠的時候喝的都是水。”


    獨孤奕好像沒聽見一樣在一邊倒酒,倒好一杯之後放在了白嫋麵前,然後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小酌怡情,就算是一國之主也要適當休息啊。不然怎麽更好的為國效力呢?”獨孤奕拿起自己的酒杯在白嫋麵前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白嫋看著麵前的酒杯猶豫再三還是沒有端起來。


    “算了。我怕喝多了腦子不清醒。我現在不能犯錯,代價太大。”


    獨孤奕看了一眼白嫋略顯疲憊的臉之後就轉移了視線,他把弄著自己手裏的酒杯說:“辛苦你了……”


    “千萬別說什麽安慰我的話,也別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我怕我聽多了安慰就真的鬆懈了。繼任國主之位是我自己選的路,所以再難我都會走下去的。”白嫋說。


    “好吧,那我們換個話題。聽說你重開了上藝閣,方南潯被你揪回來當文苑苑長了?”


    “對啊。我兄長翰墨三公子的頭銜可是吸引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學子呢。”


    “我聽說北澤近來多異動,魏武又被派去韓都協查了。如此一來北澤的大事小情可就都壓在王夫人一人的肩上了。王夫人才剛剛生產完不久,還要……”獨孤奕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還要照看我們的孩子。”白嫋接著說道。


    “是啊……”


    “所以我打算過幾天就讓我兄長回去,這不正在找新的苑長嘛。”


    燭光隨著他們的說話聲而動,照的兩個人臉上一片橙紅。


    白嫋看向獨孤奕說道:“不如你來接替我兄長吧!”


    獨孤奕想了想說:“反正為了避嫌我也擔任不了其他的職位,做個苑長也不錯啊!”


    “總覺得有些屈才了。”


    “我可是做過姚都輔政大臣的人,做一個小小的苑長肯定屈才啊!”


    白嫋的心裏突然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對不起啊……”


    獨孤奕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嘴快了,連忙找補道:“害,我們之間說什麽對不起啊!”


    “明天早朝你來吧,得讓那些人知道你回來了。”


    “好!”


    “對了,我聽說楚都發現了黑水礦,這件事你怎麽看?”獨孤奕問。


    “黑水礦?我沒聽說啊!”


    “前幾天楚都大火燒了幾天幾夜都沒滅,火滅以後就出現了黑水礦,你沒有收到消息?”


    “情報係統出問題了!”他們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來這句話。


    “我繼位不足半年情報有失倒也能理解。可是你遠在南遊都能收到密報我卻收不到這就有問題了!”白嫋說。


    “是啊!”


    “皇城現在的情報係統大多數都是啟用舊處,轉運使也沒有以前那麽專業,問題有可能出在各個地方……”白嫋有些擔憂的說。


    “現在負責密報的是誰?”


    白嫋道:“王欲行和李玉竹。”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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