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因為她們生氣,可能是時間長沒有出去過了有些心煩。”欲曉說。


    “這個好辦啊,我帶你出去走走!”


    “可以嗎?”


    “當然可以!”


    楊子葉帶欲曉出了楊府。


    姚都變得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十幾年足夠一個默默無聞的氏族崛起也夠一代忠臣被人遺忘。街道還是那條街道,府邸還是那座府邸。隻不過街上的人早已不是以前的人,府邸裏的人也都換了一批……


    十幾年沒回來過了,欲曉真的想感歎一句變化真大但是她好像不是很想跟眼前的楊子葉分享這種心情。


    欲曉默默地想著人有些時候好像真的會猛然看清一些事情。比如現在。楊子葉和以前一樣拉著自己的手、走在和以前一樣的街道上、說著和以前差不多的話……但是她突然就知道自己不愛眼前這個人了。就是這樣看似毫無預兆的不愛了,十分肯定的不愛了!


    楊子葉在興致勃勃的介紹這十幾年來這裏的變化,欲曉一句也沒聽進去。


    “我想回趟家!”欲曉說。


    楊子葉立馬愣在了原地,嘴裏的話也突然停止。


    “我想回趟家!”欲曉再次重複了一遍。


    “獨孤府……現在……”


    “是別的的府邸嗎?”


    “是……廢宅……”


    欲曉笑了笑說:“既然已經廢棄了我們是不是就能隨便進去了?”


    “裏麵……裏麵不適合進去。”楊子葉說。


    “我曾經的家有什麽不適合進去的呢?讓我去吧!”


    楊子葉見白嫋態度堅決便應了下來。


    “我陪你一起去。”


    “謝謝。”


    路上,楊子葉越走越慢。他想讓這條路變得長一些,他希望永遠都不要到獨孤府。欲曉卻走的越來越快,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曾經的家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獨孤府的位置並不算偏僻,占地麵積也非常大。在姚都這個寸土寸金的島國除了皇宮就是獨孤府最大,這正是獨孤家世代忠貞的代表。所以,就算獨孤家被滅門了他們姚都人也不敢隨意處置這個地方,久而久之隻能荒廢。除了獨孤家的祠堂有專人月月打掃以外,其餘的所有地方盡數荒廢。院牆外的浮雕已經掉落的七七八八,牆角也被一些“膽子大的”人挖出了足以一人進出的狗洞。屋內的裝飾早就被洗劫一空,屋子外麵卻被人上了鎖,估計是被一些流浪漢據為己有了……


    欲曉來到了獨孤府的正門口,大門緊緊的關著,門外長了一人來高的雜草。


    楊子葉有些尷尬的解釋說:“這個……自從當年府內發生那件事之後主上就下令除了灑掃祠堂的專人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裏……時間長了也就……”


    欲曉一臉平淡:“其他人是怎麽進去的呢?”


    “其他人?”


    “這裏的空氣中有做飯的味道,還有人的味道。所以裏麵肯定有人住的。既然大門行不通,他們是怎麽進去的呢?”欲曉問。


    楊子葉似乎想要問欲曉是怎麽知道的,還不等他開口欲曉就說:“別忘了我是幹什麽的。雖然我有點兒老了但是鼻子還能用,嗅覺也尚存。我的耳朵也還可以聽見裏麵窸窸窣窣的人聲。”


    “我一時竟然有些忘了你是姚都最好的醫師……”


    欲曉再次問:“所以他們是從哪裏進去的呢?”


    楊子葉帶著欲曉來到了東邊的牆角,這裏有一個草堆。他將草堆移開一個狗洞便出現在了眼前。


    欲曉想都沒想就鑽了進去,楊子葉甚至來不及說什麽就緊隨其後的的跟了進去。


    府內的景象更加破敗,這裏的破敗不是荒蕪的破敗而是一種爭鬥之後生活之地的破敗。就像是野外的猛獸爭奪完領地之後獲得長久棲息之地的感覺。


    欲曉知道,這些屋子肯定都有他們的“新主人”了。而且他們占據這個屋子也不是一年兩年的時間。


    她想要去看看自己曾經的屋子裏住了誰,還沒走到院子中間就聽見旁邊屋子裏一陣騷動。不一會兒,從各個屋子裏衝出來的人就將楊子葉和欲曉團團圍住。這些人衣著破爛蓬頭垢麵,一看就是長期盤踞在這裏的乞丐。


    為首的一個乞丐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是這群人裏最年富力強的存在。他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麽會來這裏?”


    欲曉十分鎮定的走到了一塊青石板上回答道:“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熟悉這裏,你猜我是什麽人?”


    “不管你是誰,現在馬上從這裏出去。這個院子我說了算!”為首的乞丐說。


    “你說了算?你問過我嗎?”欲曉問道。


    這個小乞丐依舊十分囂張的說:“我管你是誰!你不出去我請你出去!”說完他招了招手,周圍的乞丐瞬間圍了起來。


    楊子葉將欲曉護在身後,他有些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打贏這些人。


    欲曉隻是說了一句:“這裏是我家,放心!”然後輕輕踩動青石板。


    一瞬間,周圍房子的脊獸全都收回到了房梁內,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把強有力的弩箭。萬箭齊發之下這些氣焰囂張的乞丐全都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剛剛的嚎叫變成了慘叫,剛剛的盛氣淩人變成了跪地求饒。


    欲曉不屑的說:“十幾年沒人維護這箭果然都鈍了,居然還能讓你們苟延殘喘這麽久!”


    這些乞丐紛紛跪地求饒。


    雖然為首的那個乞丐隻是被射中了左箭但是也如欲曉所說的那樣他已經是苟延殘喘了。


    如果說鋒利的兵器殺人靠的是刺開皮膚直抵要害那麽鈍器傷人就是依靠巨大的力量生生撕裂皮膚然後重傷要害。


    房頂上這些暗器曆經十幾年的光景早就不再鋒利,這些箭刺入身體完全就是硬生生的捅進去的。


    鐵鏽遺留在身體裏,就算他們沒有當場死亡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今晚之前找醫師拔除你們體內的箭,然後清創。或許你們還有救。過了今晚必死無疑。現在,請出去吧!”欲曉說。


    那些還活著的乞丐連忙相互攙扶著逃走了。


    楊子葉問:“你怎麽確定那些機關還能用的?”


    “我家又不止這一個機關。弓箭不能用還有別的啊。”欲曉說。


    “難怪你這麽鎮定。”


    “是他們蠢,在我家住了這麽長時間連這麽簡單的機關都沒有發現。到我家裏來占山為王,真覺得我們獨孤家沒人了嗎?”欲曉說。


    楊子葉總覺得欲曉這話裏有話似的。不過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就是這麽多年來確實沒人發現獨孤府的機關,一個人都沒有。


    “這機關……設計的真的好精巧,十幾年了居然還能運作。”


    “整個府邸的護衛機關都是我二哥親自設計的,當然精妙!他可是全世界最厲害的機關師。”欲曉說。


    “原來是出自長策兄之手,難怪呢!”


    經過這麽一遭已經讓欲曉失去了想要看看自己以前住過屋子的興致。她大概能夠猜到自己的屋子必然和這些屋子一樣被人強占著罷了。


    “這裏離祠堂比較近,先去祠堂看看吧。”


    “好。”


    獨孤家的祠堂裏供奉著自姚都建國以來近乎半數的功臣。可以這麽說獨孤家就是姚都的半壁江山。獨孤氏祠堂的大小比普通人家房子的五倍還要大些。站在牌位前都數不清楚到底有幾排的靈位。哪怕是正午時分站在這裏也會感覺到一片黑壓壓的肅穆與莊嚴。


    供桌上的貢品已經有些腐敗變質,桌上也落了一層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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