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親眼所見都不能改變他們骨子裏的偏心。


    虞喬像個局外人,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場鬧劇。


    陸老太太心啊肉啊地喊了半天,抬頭看向虞喬,滿臉厭惡,“我們家怎麽會生出你這麽惡毒的人,當初還是小雅主動把你找回來的,你回來後她也處處忍讓你,你恨她占了你的位置,可你看看你自己,哪裏有陸家大小姐的樣子!”


    “陸家大小姐應該什麽樣子?”虞喬冷笑,“我從小在虞家長大,他們可沒教我。他們隻會打我罵我,虐待我,像奴隸一樣使喚我。”


    喧鬧的客廳一下子安靜了,邊上的傭人默默退了下去。


    陸家人隻知道虞家窮苦,但不知道虞喬到底過得什麽日子。


    陸清雅眼珠一轉,帶著哭腔道:“妹妹,虞家確實窮了點,給不了你好的生活,但你也不能……他們也盡力了,但實在太窮了……我代他們向你道歉……”


    陸老太太厭惡道:“你這個人,無論是對生你的還是養你的,都沒有半點感恩之心,真是涼薄無情!”


    陸夫人也失望地看向虞喬。


    接觸到陸夫人的視線,虞喬的心髒有些莫名的鈍痛,她突然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


    “你瘋了嗎?”陸清舟皺眉道。


    虞喬突然撩起裙擺,陸家人一驚,以為她真的瘋了,直到看到她的安全褲,才鬆了口氣。


    隻是這口氣鬆了一半又卡住了,因為虞喬白皙的大腿上,布滿了一個一個淺紅的小圓疤。


    膚色越白,襯得這些疤痕越加觸目驚心。


    “這些都是被煙頭燙的。”虞喬看向陸清雅,“我那時六歲,你媽跟你爸吵架,完了拿我出氣。把我綁在椅子上,拿煙頭,一個一個燙出來的。”


    “我哭得越厲害她越開心,最後是我的尖叫痛哭聲驚動了周圍的鄰居,她才把我放了。”


    “從那以後,他們每次打我之前先用膠帶把我的嘴封起來,這樣就不會被人聽到了。”


    “我也想感恩啊,可我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你爸媽隻會把我關起來,幾天不給飯吃。”


    “我沒把這對黑心夫妻送去吃牢飯,已經是大大的“感恩”了!”


    虞喬掃過陸家人神色複雜的臉,“還想聽虞家對我的恩德嗎?我可以講三天三夜。”


    陸夫人的眼睛紅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就算再陌生沒感情,這位養尊處優的貴婦人還是在這一刻狠狠共情了。


    “豈有此理!”陸清舟怒喝道:“你當初怎麽不說,我們家給了他們一大筆撫養費!”


    虞喬將裙擺一放,嘴角噙著一抹譏諷,“我哪知道親情還需要賣慘來換。”


    對於內心極度敏感自卑又極度要強的她來說,苦難也變得難以啟齒。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憤憤道:“這是妥妥的虐待!我們陸家人被人這樣欺負,對這種人渣,我們要讓他們逍遙法外嗎……”


    他話沒說完,就被嫵媚的貴婦人拿扇柄捅了捅後腰。


    少年不解回頭,“媽?……”


    貴婦人朝陸清雅和陸老太太的方向使了個眼色,然後飛快地瞪了少年一眼。


    要你多嘴!


    陸清雅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各種視線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她不能坐以待斃,讓虞喬就此翻身,不然以後陸家哪有她的立足之地!


    “妹妹!”


    陸清雅突然哭出聲,衝到虞喬麵前,毫不猶豫跪在碎瓷片上,聽得人膝蓋一疼。


    “我不知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你打我吧,罵我吧,心中的恨都朝我發泄吧!他們……他們沒有好好照顧你,我真的沒臉出現在你麵前了,”


    說著她撿起瓷片咬著牙往自己白嫩的手臂上劃。


    “快攔住她!”


    陸老太太驚叫,索性陸清舟眼疾手快,一把奪過陸清雅手中的瓷片,又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你幹什麽這麽傷害自己!”他看著陸清雅滲血的膝蓋,又怒又心疼。


    其他人也看到陸清雅冒血的膝蓋,畢竟是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本能就心疼上前查看詢問。


    陸清雅隻是淚眼婆娑,“這些都是我該受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如懲罰我吧,妹妹心裏也好受些。”


    “你說什麽傻話,這又不是你的錯,你就是個可憐孩子。”陸老太太心疼得不得了,跟剛剛對虞喬的憐憫不一樣,那是旁觀,現在是真正地刀插心口了。


    “快快快去叫醫生!可不能留疤了,這孩子哪受過這個罪啊!”


    “奶奶……”陸清雅怯怯的,又一臉孺慕地看著老太太,看得老太太心肝都疼了,她轉頭看向虞喬。


    “你從小過得不好,我們會補償你,但這不是小雅的錯,她跟你一樣,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把氣撒在她頭上!”


    虞喬冷笑,“真好啊,破個皮都有這麽多人關心,不像我,被打個吐血半死,也要靠自己一口氣撐下來。”


    客廳裏又詭異安靜下來,陸夫人捏著手帕擦眼淚。


    一道古樸幽遠的鍾聲突兀響起,打破凝滯的空氣。


    虞喬嘴角的嘲諷一收,眼底不自覺露出幾分欣喜,她突然覺得賣慘也挺沒勁的,她繞開人群,“我先找個地方歇會,我以前住過的房間還在嗎?”


    她看著麵前的傭人問,那傭人尷尬極了,那個房間被改成陸清雅的衣帽間。陸大小姐的衣服實在太多了,原來的衣帽間都放不下了。


    虞喬也不生氣,“看來是沒了,那你帶我去客房吧。”


    傭人見陸家眾人沒說什麽,低著頭把虞喬往樓上帶。


    將陸家眾人拋諸腦後,鎖上房門,虞喬迫不及待地從手包中拿出手機。


    【交易對象霍無殤向你傳送供品,是否接收?】


    當然接收。


    下一秒,一堆東西憑空出現。


    一道一人高的仕女圖屏風,一個雙虎頭鏤空玉枕,一條各種玉石和寶石組成的環佩,兩根金鑲玉帶鉤,三個玉韘扳指。


    除此之外,還有一隻……玻璃杯?


    虞喬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現代工藝的玻璃杯,這是水晶杯。


    她在網上看到過差不多的,是古代匠人用一整塊水晶雕琢而成的。


    虞喬隻是摸了一遍這些古董,就將它們收入係統的臨時存儲空間內,畢竟是在陸家,不是自己的小房子裏,她怕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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