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氣息蕩然無存,青夏尚懵著,壓在身上的男人,以及那捁在胸前的手瞬間脫離,她跟著起了身,隻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此間。


    他尚衣衫完整,離去時,衣袖揮動帶來一股冷風,青夏屏住呼吸,長久才吐了出去,無措地將撇在一邊的紗衣抓了起來捂住自己,幾息之間,稍微安定了些。


    聽說,送去目安院的幾個姑娘皆沒成事,且還聽說大少爺本是不要通房的,老夫人愛子心切做主如此,才有了這一遭。


    方才大少爺那樣,叫她又驚又羞,本以為他會像對待那幾個一樣也將自己撇在一邊,如此,倒是叫她如願了,可沒想到,居然沒按常理出牌......


    現在又讓急事叫走了,冷了這一回,怕是想不起自己來了吧?


    想到此處,又安心了些。


    過了約莫一刻鍾,後門傳來一道聲響,李娘子急急走過來,嘴裏念叨著“怎麽偏這時候送書信來,真是急死人了。”


    待走到跟前,看著青夏小鹿一般清亮的眼眸,還不知所措的打著顫,那鬢發亂了,口脂也蹭掉了些去,貼身衣物也有皺褶,可她在外聽了許久,知道並未成事,當下連連唉聲歎氣。


    好不容易留了那位爺那麽久,卻在緊要關頭出了岔子,真是冤哦!


    “爺待了許久,對你說話可還軟和?”


    她來伺候,房中之事本該如實相告,可方才發生的所有,她要如何才能麵不改色,一一道出呢?


    “還成吧……”


    還成?那就是軟和了,李娘子雖訝異,但反應更加迅速。


    “既然爺不排斥你,也別在這兒愣著了,走罷。”


    “走?去哪兒?”


    “糊塗了不是?自然是去目安院呐!今日不成的事,明日也得成,爺既然願意與你同處,可要把握好機會才是。”


    青夏猶豫了,她雖然知道,方才該做的一件沒做,沒完成老夫人的交代,自然不可能安穩的待下來,可心中總是抱著一絲僥幸。。


    “娘子,老夫人答應的事,當真算話嗎?”


    李娘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妮子在想什麽,當下長歎了口氣。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這個!”


    青夏不明所以:“我自然是想啊,我爹爹還等我回家,我不能就這麽……”


    李娘子眼神複雜的看著她,有些無奈。


    “我都不知該說你什麽好,要我說,往後老夫人不提,你也忘了罷,觀大爺今日行事,顯然對你不同,你若跟了大爺,可不比離開宋府好?回去有什麽好,年歲一到,一樣要嫁人,何不找個最好的,你又有這番機緣……”


    “娘子,我不要這些的。”青夏忙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說道:“本就是老夫人說了,試婚成功,將來也可放我出府……”不能說話不算數的,她再心裏暗暗計較,否則,自己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娘子簡直不知她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你啊,到時候身子給了爺,還如何離開的了?即便是能走,將來再嫁他人,總會有隔閡。”


    青夏搖搖頭,麵上染上鬱色,口裏直道“不該、不該”。


    李娘子搖搖頭,不清楚這丫頭怎麽想的,但還是安撫為主:“我是不懂你在想什麽,但既然老夫人都說了,想來也是金口玉言,說話算數的,不過,這些的前提是,你真把爺伺候好了,否則想再多都是無用。”


    ……


    青夏被老頭子賣進宋府時才十二歲,因生的清秀,被宋家老夫人身邊的婆婆一眼看中挑進去的,入府時,老頭子老眼含淚拉著青夏的手說:“閨女,爹沒本事,叫你這麽小出來受罪,你放心,等攢夠了錢,爹和哥就贖你回來。”


    十二歲的青夏尚稚嫩,隻能懵懂的聽話,府上管婢女的李娘子說過,隻要本分做事,到了年歲,若是想出府去,也不是不行,主家心善不會為難,於是,青夏十分懂事,讓做什麽便做什麽,隻期望有朝一日能脫身與父兄團聚。


    青夏十五歲這年,其兄長剛過府試,日子慢慢好了起來,而同年,她因心事細膩,做事靠譜,被看中去做了府上大少爺的試婚丫頭。


    大少爺那冷月一般的人物,平日不苟言笑,身邊也從不讓女人近身,更況且,他本身就有婚約在身,對方更是城陽王寶貴的郡主,這試婚丫頭是個苦差事,更更關鍵的是,青夏不願啊……


    隻是賣身為奴,一切又怎能由得她願不願,宋家家大勢大,她的兄長每一步都是關鍵,在宋老夫人隱晦的說起她兄長的前途時,青夏茫然了,也認命了。


    今日這一遭,她不是家生子,並非自小培養來給主子做試婚丫頭的,實則她也不明白,老夫人身邊伶俐聰明的丫頭不知幾多,怎麽就選了自己去了。


    好在老夫人也沒有將她後路堵死,提了一句,要她做好本職,以後會放她離開。


    青夏性子溫軟,尤其在這等門麵的家族裏做的久了,被規訓被教導,深知自己除了就範別無他法。


    有句話說,既來之則安之,如今已然到了不可回頭的地步,且大爺似乎不算排斥,那她也不能再打退堂鼓了。


    她的一應東西早就叫人收拾妥當,也沒給她後悔的機會。


    老夫人身邊的畫桑親自送了她去目安院,路上也與她安撫幾句。


    “老夫人說你穩妥果然不錯,那幾個沒辦成的事,你完成了一半,也是私下同你說,陳燕幾個去的早,卻連和大爺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摸著,你如今頭一回,叫大爺在屋裏留了半個時辰,了不得。”


    青夏紅透了臉,畫桑打趣:“平日就是個悶葫蘆,你這樣,可要吃虧了,以前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身邊的人都簡單,如今叫你一人出來,獨往大爺院裏去,以後相處的就是那幾個了,伺候主子和伺候主子又不同,不是伺候好了,主子開心了就行,這一旦形成後院,女人紮堆,事情就多了起來。”


    這話出自肺腑,青夏感激不盡。


    說到此處,畫桑也頗多感慨,他們國公府與其他名門望族,除卻地位上高上一等,實則這內裏,早就“分崩離析”了。


    “咱們府上,至今沒有一個完整的後院,你來的晚有許多事不知,也沒處可學,往後去就懂了,孰知人心隔肚皮,與旁人相處,留些心眼總不會錯,青夏啊,可要記得我今日的好意,咱們都是伺候老夫人的,我也希望你能好。”


    “我明白的畫桑姐,你放心吧,也請老夫人放心,此去目安院隻為伺候世子,與旁人,我都會多加小心的。”


    “除了小心,還要互幫互助,這也是老夫人期望的,她不希望世子院內烏煙瘴氣,你品行如蘭,可不能被帶的學那爭風吃醋一套。”畫桑告誡說道。


    “是,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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