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輝煌,太陽一下子就背過山頭,隻留滿空的金輝灑落,照的那條廊溪波光粼粼,裏頭的幾尾魚歡快的暢遊,它們也不知此刻相對而立的兩人有多煎熬。


    青夏低下頭去,道:“我隻是不懂,這兩日大少爺因何反複無常,若是我伺候的不到位……小哥,我……”


    喆友:“姑娘如此聰慧的人,怎會不知?是你心裏不敢想,也不願想罷了,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麵前反複無常,陰晴不定,若非是厭惡至極,那就隻能是另有心思了。”


    他挑明了話,青夏白了臉,無所言語了。


    “這些年,能叫大少爺看在眼裏的人少之又少,自然也沒有幾個能叫大少爺稱得上是厭惡,我自小伺候爺,他若是厭惡一人,隻會將此人遠遠送走,再不多看一眼,又怎會日日留在身邊,偶爾打趣?”


    青夏蹙著眉頭:“可是我不懂,是你告訴我大少爺不喜胭脂,你可還記得當日也是在此處,是你同我說大少爺此人用情專一,是盼望著將來夫妻和睦,家宅安寧的。”


    喆友被這話說的牙疼了好一陣,當日他說的話此刻竟堵住了他的嘴。


    “可是姑娘,事事有變,我們不得不正視現實,當日必有當日不得不說的情況,而今又是另一副光景,對姑娘來說也是一番造化,大少爺既對姑娘有心意,姑娘又何必裝作懵懂,不予理睬呢?”


    青夏徹底無話可說了。


    他已經將能說的話都說清楚了,若是此刻自己還一個不知一個不該,那就是僭越了。


    “所以,要我怎麽做才好。”


    喆友吐了口氣,未見得是因她接受而輕鬆。


    “姑娘,做你該做的事便是了,隻要伺候的大少爺高興。”


    “那以後呢?”


    喆友低下頭去:“姑娘,若是主子心裏有你,以後自然也如現今一般。”


    ……


    喆友走後,青夏虛脫的坐在圓凳上,目光無神虛虛看向一邊。


    在喆友來了又走,去又複返時,她就明白了,如她想的最壞的結果一樣,日久相處中,大少爺對她日漸不同,慢慢的有了心思。


    她不明白,平時恪守本分的是她,從未有過奴婢不該有的態度,更不曾與他曖昧,何至於他如今改了態度?


    明明相安無事挺好的,等到年底,等到少夫人入府,她這個半路被丟進來的人便能有退路,如今,大少爺輕易就將她的路堵死了。


    打水洗了把臉,青夏逼著自己清醒一些,主子可以隨時改變心意,可她不行,她不是自己一個人,如今大少爺知道她家,知道她兄長,這種關鍵時刻,她無法反抗,更不敢做出惹大少爺不痛快的事來,她隻怕禍及家人。


    極力的勸說自己,本身也是為侍奉大少爺來的,如今不過是晚了一些,她早該想通的,她的情緒不該為這一些的波動而起伏。


    ……


    當夜,青夏收拾幹淨去了掠英居,相隔甚遠便看到內室的燈亮著,而那書房不知寂靜了多久。


    垂頭走過去,喆友為她開了門,而喆友身邊竟調進一個平日在外院做事的丫鬟,生的可愛,做事老實,這是青夏對她的印象,此刻也低垂著頭,眼神沒往這邊看過半分。


    青夏收回目光,往裏走去,越走空氣越稀薄。


    宋溓便坐在合歡桌前,聽得她的腳步聲,放下手裏一頁紙,眼睛撇了她一眼,清麗婉約,神色如常。


    “你來了,過來。”


    青夏雙手交握置於前,朝他過去,兩步之距站定。


    “大少爺。”


    宋溓目光落在她身上,開口時很是平靜:“喆友與你說清楚了?”


    “是。”


    “你可明白?”


    青夏福下身去:“奴婢聽令行事。”


    “可是不願?”


    她頭很低,隻能瞧見她烏黑的頭頂,看不清她麵上的神情。


    “奴婢會盡心伺候大少爺。”


    宋溓心裏一下就暢快了,他伸手拉起青夏,將她抱入懷中,看著她因變動而作紅的臉,笑道:“爺就道你怎會不願?伺候爺乃是天大的喜事,你向來內斂,隻怕心裏喜不自勝吧。”


    青夏不知該做出什麽表情來,隻溫婉的笑著,若是宋溓看的仔細,一定能看出她的笑何時勉強。


    宋溓伸手撫摸她的臉頰,道:“你放心,你對爺無私心,爺也不會虧待了你,將來你的兄長,你的家人,爺都會照拂,等到主母入府,爺給你錢財,許你出府。”


    青夏眼睛驀的睜大,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似乎被這個驚喜砸昏了頭一般不敢置信。


    可在宋溓眼裏就不是這個意思了,他隻道是這丫鬟是不願離開,當下沉了幾分臉色,道:“你伺候爺,有功勞,但你也要清楚,爺後宅裏,不需要百花齊放,將來放你出府也是必然。”


    這如同仙樂一般的聲音直叫青夏歡喜不已,待看到大少爺微沉不滿的臉色,忙道:“奴婢明白,到時奴婢絕不會讓大少爺為難!”


    宋溓緩和了臉色,再看她的神色也軟了幾分。


    他要一個聽話懂事的通房丫鬟,不要一個未來不確定的變數。


    如今對她有幾分興趣,便養在身邊,待郡主入府,他會清空後宅。


    青夏也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大少爺不過一時興起,怎會纏著不放手?他那未婚妻子神女一般,怎會看得上她這等人?


    隻是要她做試婚該有的罷,來之前她還絕望到頭,以為自己要在這方天地困死了。


    兩人皆想通,便也和諧許多,卸下心防,直入主題就成了當下正事。


    宋溓手在她脖頸處摩挲,說道:“既為先生,今夜,還請先生不吝賜教了。”


    打趣揶揄的話,讓青夏一下子就愣住了,仿佛回到蓮睡居,那個令人臉紅心跳的時刻。


    他的手指在她的衣領處遊走,道:“你今夜這身衣裳不如那日方便,怎不穿了來?”


    青夏羞的咬了下舌頭:“那…那寢衣不適合外穿,奴婢也怕貿然穿身,會叫大少爺不喜。”


    宋溓笑了,有些肆意的看著她:“嬌軀軟體,薄紗織物,視覺感官極致,爺很喜歡你那日穿的。”


    話音落下,將她打橫抱起,大笑著往床榻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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